大长公主问她,这些日子都在忙什么。
清哑便告诉她,自己要办那样一个服装和画展。
大长公主笑道:“大家都猜你做什么呢,原来做这个。”
清哑迟疑了下,问:“大家猜我做什么?”
大长公主笑道:“猜你又有什么惊人之举,要再立大功,化解方家的劫难。”
清哑听后沉默了。
她也想帮方家,可是不知怎么帮。她深信方家是无辜的,被人陷害的,可惜她没有能力左右朝政。江南商场的竞争,从来就没脱离过官场,从来都和朝中权贵息息相关。
她敬佩靖安大长公主,不想麻烦大长公主。
再说,非亲非故的,她凭什么让大长公主帮她?
不求人,请教还是可以的。
郭织女一直很聪明,只是很少将聪明用在耍心机上。
她便诚心请问:“大长公主觉得民妇该怎么做?”
靖安大长公主道:“你什么都不用做!”
清哑停住脚步,黑漆漆的眼睛疑惑地看着她。
大长公主也站住,正色道:“你不善谋划,就不要算计。这世上并不是人人都喜欢八面玲珑、算无遗策的人。有许多人,比如本宫,就喜欢你这样单纯、一心做事的人。皇上也是。太皇太后也是。
“朝中有老奸巨猾的官员,也有蒋大人那样刚正不阿的铁面御史,还没到奸臣当道、一手遮天的地步。
“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自己的处境。
“无论方家有多大的劫难,都不可能牵连到你身上。
“你无事,郭家和你的孩子便也无事。
“你若学会左右逢迎、八面周旋,那才真危险。”
清哑道:“民妇是想为夫家……”
大长公主道:“你夫家无需你操心。”
清哑道:“民妇是方家媳妇。”怎么能不操心呢?
大长公主道:“你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够了。以方家父子的智谋,根本不需要你为这些事操心。方初若没有手段,那五十多万两是怎么讨回去的?你别给他添乱才好。”
清哑愕然看着她,“添乱?”
大长公主点头道:“若本宫没猜错,他现在应该在前面拜托本宫孙儿,求本宫在关键时刻照拂你,在皇上面前为你说几句好话。”
清哑懵懂道:“大长公主不是说,民妇没事吗?”
大长公主道:“可他还是不放心你。”
清哑怏怏道:“是我没用。”
她虽然被封为“织女”,却不好自称“臣妾”,所以还是自称“民妇”,一不留神就忘了,称起我来。
大长公主叹道:“你错怪他了。你可知道……”
她说着,继续往前走。
清哑忙跟上去,等她说下文。
大长公主道:“当年你被诬陷为妖孽,听我那孙儿说,方初为了救你,求到他面前,请他去找还是六皇子的当今皇上,在关键时候在先皇面前为你说话。为此,他一纸契书将自己卖给了六皇子,承诺终身为六皇子做买卖赚钱……”
清哑脑中如同打了个炸雷,被炸晕了。
她茫然想:她被诬陷为妖孽,生死未卜,怎值得他用一生自由来相救?况且,韩希夷那时正和沈家全力奔走营救她,人人都以为她若脱身也会嫁给韩希夷。方初,这样做图的是什么?
就为了偿还他当初坏了她的姻缘?
方初他,现在是皇帝的奴才吗?
清哑感到一阵虚弱,大长公主的话如同天边云彩,悠悠飘入耳鼓:“……你获救后,皇上因为钦佩他重情义,又将卖身契还给了他。”
清哑泪水夺眶而出,无声滚落。(未完待续。)
第930章 邀请
大长公主转身,看着她。
清哑哽咽道:“我从未听他说过。”
大长公主道:“他怎会将这事告诉你。”
清哑不住落泪。
大长公主道:“他对你的情义,是你无法想象的。所以,本宫猜他这次肯定也是先将你和孩子安排好,才会放手一搏。”
……
书房,有人来回:幽篁馆来人找方大少爷回去接旨。
林世子笑对方初道:“来了。”
方初忙向他告辞,又请人去接清哑。
清哑出来了,静静地看着他,眼睛微红。
方初见了一愣,有心想问,当着人又不好问,只得按捺下去,先和她上车,等出了靖国公府,上了大道,才急忙问究竟。
清哑摇头道:“没事。听大长公主说往事,有些难过。”
方初放下心,笑道:“大长公主以往经历很传奇,难怪你这样。”
清哑靠近他些,靠在他肩上,抱住他腰,静静地闷了一会,才轻声问:“可说了为什么事传旨?”
方初欠皇上的人情,便是皇上要他去死,他也不能后退。
这和“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是两回事。
这是心甘情愿的报效和卖命,全力以赴!
方初道:“若无意外,应该是和冯阁老打赌的事。”
清哑问:“你都准备好了?”
方初点头道:“准备好了。”
顺手搂住她腰,冷笑道:“那天,我要了欠款说去珍宝斋取货。冯阁老说,‘你可知奉州今年大旱,百姓食不果腹,哀鸿遍野?郭织女一件首饰就要四五万,还真是大靖的好织女!’他怎不去向皇上说这话,皇上还是天下之主呢,更有责任了。你又没拿朝廷俸禄。
“他身为户部尚书,但凡知一点经济,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心里想着把天下富户都杀了,钱财分给穷人,从此就天下太平了,如同上古尧舜时期的民风一样了。真可笑!”
清哑轻声道:“那首饰是太贵重了些。”
方初道:“我方家媳妇戴得起!郭织女也配得起!”
顿了下他又道:“你一味低调、大义,依然会有人欺凌你。有时候,适当地嚣张,会是一种震慑,宣告你的不可侵犯。明天去蔡家,你就戴那紫凤,让别人看看郭织女的风采!”
清哑眼睛一热,坚定道:“嗳,我戴!”
方初又道:“冯尚书觉得你被封为织女,不但应该公开纺织技术,还应该把钱财散给穷人,才算大义。我方家年年做善举,赈灾、铺路修桥,结果得到什么?人心之贪婪丑恶,不可想象。他读了一辈子书,居然有这样天真幼稚的想法。如此道貌岸然,怎不把他夫人女儿的首饰卖了去赈灾呢?”
他搂着她,愤懑不平地说着。
清哑完全能体会方初的心情,并非因为冯阁老要革新他们才讨厌他,实在是他太迂腐,有种仇富的心理。他的思想观念有些像清哑前世某个特殊历史时期的政策,可惜后来还是会贫富分化。
均贫富,永远不可能的!
一时回到幽篁馆,传旨太监正等着,果然是和冯阁老打赌一事,令他为奉州赈灾拟一个计划上呈。
方初接了旨。
送走传旨太监,他看着那圣旨笑了。
清哑见他笑得那样,便知他需要这个机会。
这是他施展才华的时候。
此后几天,他都埋首书房。
次日是九月十八,严未央祖婆婆蔡老太太寿辰。
因为这寿辰紧挨着太后寿辰,蔡家从不敢大办,只请了些近亲和世交,这也有不少人了,清哑有幸被邀请。
蔡铭父亲行三,蔡铭在自家兄弟中又行三,蔡铭跟长房、长子这些都不靠,但他却深受祖父和叔伯们兄弟们看重。
这份看重里,有严未央的功劳。
严未央极善处理人事,在外对蔡铭上峰下属内宅官眷应酬妥当,蔡铭官途顺畅,她功不可没;在内对蔡家,她逢年节送礼,上至蔡老太太,下至侄儿女们,出手大方得体;她又会生会养,三个儿子都养得出类拔萃,因此,她很受蔡老太爷和蔡老太太宠爱。
蔡家无爵位可袭,蔡铭夫妇再得长辈欢喜,也不会危及其他房头利益,妯娌们都乐得和严未央交好,只有好处没坏处。
这次老太太寿辰,蔡大人对是否给幽篁馆下帖子很犹豫,他是三司会审官员之一,想着要避嫌,不宜与方初夫妇走得太近。
严未央在老太爷和老太太跟前道:“祖父,祖母,方初是孙媳表哥,这个改不了的。若孙媳没来京城,不请郭织女还说得过去;可是孙媳回来了,却刻意冷落不请他们,落在外人眼中,倒显得咱们六亲不认、墙头草似的趋炎附势。这不是咱们这样人家的做派。
“更何况,郭织女与孙媳是闺中好友,难道绝交?
“郭织女与敏妃更是知音,联手操琴引得皇上把大圣遗音都赐给敏妃了。
“这些都是人尽皆知的事,请不请都改变不了。”
不请才坏事呢,首先就要连累敏妃。
皇上会想,敏妃娘家人怎会如此势利?
蔡老太爷眼中精光一闪,意会到严未央言外之意,点头赞同道:“铭儿媳妇说得对。蔡家不做趋炎附势之辈!”
就这样,蔡家的请帖送到了幽篁馆。
方初有事脱不开身,清哑带着巧儿和适哥儿坐车去了。
快到的时候,清哑对巧儿叮嘱道:“别惹事。也别怕事。”
巧儿笑道:“知道了,姑姑。”
清哑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巧儿聪明的很,比她会处事,点这一句够了。
清哑虽是个只有封号的织女、一品夫人,名声却盛,正被皇上和太皇太后看重,又有姻亲关系,蔡老太太便亲迎了出来。
众女客少有见过郭织女的,不禁都眼前一亮。
清哑的气质,即便戴着昂贵的紫钻凤钗,也不像一般贵妇雍容威严,她身上超出寻常的安静,让人觉得出尘脱俗。
她不像红尘中富贵人,正如人们想象中的织女。
蔡老太太也满眼赞赏,笑道:“郭织女名不虚传。”
清哑蹲身行礼,道:“晚辈恭贺老太太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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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期的名家访谈是原野,原野很开心,也很担心,因为我连个群都没建立,很怕到时候就我一个人在访谈室抠手指。咳咳,所以我早早邀请朋友们9月23号晚去给原野捧个场。看到介绍说原野是高订作家,原野羞愧,我都没怎么上畅销榜呢,还是要靠各位读者朋友大力支持,才能让这个“高订”名副其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