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床沿边坐下,她终忍不住问:“为什么再不来了?”
韩希夷认真道:“公主,你是皇家公主。”
他提醒她,他们之间地位天差地别。
一次偶遇而已,他怎会打她的主意。
玉瑶公主含泪,声音黯哑得辨不出,“刘恒骗本宫。他不肯告诉本宫你是谁。我到处找你。找遍了天下才子,也找不到。”
她不是没听说过韩希夷之名,只是做梦也想不到,他会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心上人。
忆往昔,她心情激荡,仿佛要找回失去的年华和情感,她紧紧抱住韩希夷,向后仰倒在床上,双腿也勾住了韩希夷下身。
韩希夷被带的扑压在她身上,和她脸对脸。
感受到身下丰腴的躯体,他忽然化被动为主动,抓住她双手,强制举起,紧紧压在她头顶上方,目光转厉,“这不是你堕落的理由。”
玉瑶公主哭道:“我错了。我改!”
韩希夷继续问:“方兄不过是个商贾,又已经成亲,郭织女也不曾得罪你,你为何要对方兄下手?”
玉瑶公主道:“是皇后。敏妃和郭织女联手操琴,得皇兄宠爱,皇后嫉妒了;革新派也要对锦商下手。”
她并不蠢笨,皇后唆使利用她,她焉能不知。
不过她甘愿被利用,她有她的打算,所以便顺水推舟了。
现在韩希夷问她,她乐得卖人情,把责任推给皇后。
韩希夷把这几方关系一理顺,霎时明白了。
他再问:“你给方兄下的药,可有害处?可有解药?”
玉瑶公主不敢看他,低声道:“那就是催*情药。只要……女人就能解。不过,也有解药的。在那个柜子的小抽屉里。”
她对韩希夷有问必答,希望他能原谅她、对她好一些。
韩希夷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床头一只楠木矮柜。
看罢收回目光,不再问她话,却将她双手并拢,用左手紧紧压住,右手腾出来扯她身上披的轻纱。随着他的拉扯,玉瑶公主以为他要和自己欢好,心下甜蜜激动,目光朦胧痴迷。
直到韩希夷将她双手紧紧绑住,她还没回过神。
她痴痴地看着他想,他也是世家子弟,怪道花样繁多。
等韩希夷将她一双玉足也捆住了,她才觉得不妙。
“你……你想做什么?”她不确定地问。
“公主待会就知道了。”韩希夷轻声道。
清澈浑圆的嗓音,仿佛带着魔力,她乖乖地不问了。
韩希夷将玉瑶公主捆了个结结实实,才两手撑在她身侧,抬起上身,对她道:“公主乃天潢贵胄,且天资聪颖,玉洁冰清,怎可不顾天家尊严,学那荡*妇*淫*娃,叫人耻笑?还望公主记住刚才说的话,以后改过吧。否则就算皇上饶了你,你自己这样,又有何面目见人。”
玉瑶公主闭目挤出一滴泪,道:“我知道……”
韩希夷又道:“公主对韩某的心意,韩某铭感五内。然韩某已经娶妻生子,断不能和公主苟且,也不愿学别的男人糟蹋公主。韩某知公主不甘,必不肯放过韩某,只好得罪了。还望公主海涵!”
玉瑶公主双眼蓦然瞪大,张口就要叫喊。
韩希夷更快,伸手捂住她嘴,深深看入她眼中,柔声道:“公主,你改了吧。这事闹开,公主便是金枝玉叶,也讨不了好。”
一面抓起枕边一条毛巾,捏住她下巴,塞进她檀口。
一面又宽慰她道:“委屈公主半刻,就会有人来放了公主。”
这捆绑美女的勾当,他干得温柔极了,一点不粗暴。
玉瑶公主看着他,伤心之极——韩希夷,你好狠的心!
韩希夷不再和她啰嗦,抬腿下了床,去开那矮柜拿解药。
开了小抽屉,果然有个密封的蓝色瓷瓶,因抽屉里没有别的瓶子,他便认定这个了,忙揣在怀里。
他回头看了玉瑶公主一眼,点点头,便转身出去了。
玉瑶公主眼睁睁地看着他飘然离去,又爱又恨又悲伤。
爱他和方初一样刚烈不屈,是个真正的男儿,她没看错他;恨他对自己无情,又一次抛下她,辜负了她对他数年的情义;悲伤自己等待了这些年,终等来了他,然命运已经无法转圜。
韩希夷有几个胆子,怎么敢捆公主?
这是他兵行险招,和方初杀侍女一样的依仗。
玉瑶公主若把这事抬出来治他们的罪,谁会信呢?即便信了,又要问:他们为何要杀公主府的侍女、把公主捆在床上?公主府难道没有禁军侍卫吗?怎么就让他们近身了呢?
这样一来,势必要牵扯出玉瑶公主算计方初的丑事。
玉瑶公主是万万不敢把这事拿到光天化日之下的。
韩希夷飘然出了寝殿,笑对门口一愕然看着他的侍女问道:“你们谁陪在下去一趟花园,给公主摘些菊花来。在下有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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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2章 脱身(月票200+)
几个侍女对视一眼,留心听殿内,没有一点声音。
看来,是公主叫他去采花的。
一个侍女便道:“奴婢陪韩公子去。”
于是她带着韩希夷往菊园去了。
在通往菊园的月洞门口,站着两个侍卫,见他们来了,都诧异地看着侍女,以目询问“去哪儿?”。
侍女道:“韩公子去给公主采花。”
这侍女可是公主贴身的,侍卫便放行了。
韩希夷跟在侍女身后,信步闲庭,一边问她:公主府的园子都有那些花,可有暖房,都种了什么名贵的品种等等。
那侍女被他飘逸的风采吸引,面红耳赤地答了。
两人到菊园,韩希夷亲手采,侍女跟在他身后捧着花。菊园里许多客人,韩希夷温文尔雅和飘然若仙的风采举止引得女子们频频看过来,互相低声打听这是何方神圣。
韩希夷也不管,挑好的菊花采了数支。
然后他到一桌边,铺纸蘸笔,挥手写下一行字“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并在角落注一行小字:与卿共勉。写完折好,交给侍女,“把这花和信交给公主。韩某告辞了。”
说完转身,潇洒离去。
告……告辞了?
侍女吃惊地叫道:“韩大爷!”
——你不能走啊!
你走了奴婢无法对公主交代啊!
韩希夷脚下不停,头也不回对后挥了挥手。
侍女急得六神无主,却一点办法没有。
当着这些人,难道她要叫侍卫来把韩希夷拿下?
她就算想叫人,也来不及了,韩希夷已经走出菊园了。
韩希夷越走越快,直至没影。
他前脚才上马离开,后脚玄武王妃就坐着轿,一大群丫鬟婆子簇拥着,浩浩荡荡来到公主府恭贺公主生辰,进去后指明要见郭织女;跟着靖国公府林世子也赶来,进府就找方初。
公主寝殿,侍女将菊花和韩希夷的信送进去,传来几声惊呼;稍后,又是一阵哗啦瓷器响,不知什么被扫落在地;跟着,就是一声带哭腔的声音“谢吟月,本宫绝不放过你!”
正乱着,接连有人来回:
“玄武王妃来贺公主芳辰,要见郭织女。”
“靖国公府林世子来贺公主芳辰,要见方初。”
“敏妃遣嬷嬷恭贺公主芳辰。”
玉瑶公主尖叫道:“不见!”
隔了一会,又低声道:“帮本宫梳妆更衣。”
……
韩希夷催马而行,想再快些,看能不能撵上清哑。
他脑海里浮现清哑在公主府看他的疑惑,疑惑他和玉瑶公主什么关系,他很不愿被她误解,要赶快去告诉她:他出来了。
他又想起玉瑶公主,不由痛心:当年见她,何等天真无邪,如今竟变成这个样子,到底经历了什么事?好像和驸马刘恒有关。
不管因为什么,她都不该胡作非为,还算计方初。
韩希夷没有追上清哑,清哑出来后,急奔幽篁馆。
一进德胜路街尾那条巷子,她就撂开车帘向外看。
至幽篁馆门前,门房急打开大门让马车驶进院,马车尚未停稳,巧儿就从馆内跑出来,一脸焦急,“姑姑回来了!”
方初受伤,张恒严厉阻止她靠近方初,也不送方初进内院,而是就地挪进外院书房,这是方初日常处理商务的地方。
巧儿不解,一定要问清楚、要帮忙。
她是郭家少东,她的处事能力连姑父都赞的。
张恒急了,若是巧儿因此和方初有点什么事,他几条命都不够赔的,干脆也不隐瞒了,直接告诉她:方初吃了春药,千万别接近。
巧儿震惊万分,再不敢上前。
她再不晓事,春药是什么东西她还是知道的。
可她又放心不下,便不回内院,带着适哥儿在幽篁馆内室等候清哑,以防有事,赵恒可以随时回禀她、和她商议。
眼下见清哑回来,她一颗心才落下来。
清哑也顾不得她和儿子,问明方初在哪,忙忙地就去了书房。
细妹则叫巧儿回内院去,稳住家下人,别叫人看着幽篁馆像出了大事似的,叫上下心慌,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巧儿立即有了方向,赶紧进去了。
清哑来到书房门口,只见好几个护院在外守候,又有几个家仆正挑水往屋里送,不由纳闷:这是做什么?
书房里,方初泡在一只大浴桶内,冰凉的井水一直淹到他胸口,他脸色潮红,裸露的胸膛不断起伏,搭在桶壁上的左手半臂处缠着白纱布,上面沁出鲜红的血迹,右手紧扣桶沿,嘴里交代张恒。
张恒站在桶边,认真听着,不住点头应“是”。
“我写封手书,马上命人去方氏商行,告诉姚大掌柜,把那批货给兴华商行。他们出什么价就什么价,一句不许多说。”方初道。
“是。”
张恒立即命人去取纸笔,又搬了张几来,摆在通边。
方初微微探出身子,“刷刷”写了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