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哑看出了她心思,把俏脸一板,道:“你想什么呢?我的人犯了错,少爷一样重罚。他不罚,我也要罚。”
樊林家的被带走后,清哑对剩下人宣告说:
一,她娘家陪嫁过来的人少,除了贴身伺候她的,就没别的人了,所以不用婆家这边安排差事,大家以前干什么,现在还干什么。
二,她忙的很,没空天天管家,以后家里日常事务都让圆儿这个管家处置,有重要的事圆儿再向她回禀;每月她会不定期地抽出一人来,细查其经办的事项,考察这个人的能力和品行。
三,除了每月月例外,她会另立一项奖赏。根据各人的办事效果和表现,分等级发放,具体章程她会交给圆儿,让圆儿解释给大家听。熟悉后参照执行。
说完将早已备好的管理章程交给圆儿。
这是她从娘家带来的,郭家正在实行。
这章程其中有些条文因执行中出现问题,郭守业和郭大全询问了下人们的意见,反复研究磋商,几次更改。最后才定妥的。
清哑出嫁前特让郭勤帮她抄了一份。
瞧,多简单,她一点儿没费事。
圆儿当即念给众人听。
开始,众人还能保持安静;后来每宣读一条,众人都跟着惊叹:有的高兴说这太好了,有的质疑说还没弄懂,那沉默的自然就是原先的管事,利益受损害最大的就是他们。
方初真吃惊了——他怎么一点不知道清哑弄了这个?
看她这举重若轻的处事手段,他算白为她操心了。
清哑站起来,示意众人都散了。若有意见,先告诉圆儿,集中后交给她,只要要求合理,她会酌情修改条文。
清哑和方初回房,在内书房坐了。
方初命细妹,将少奶奶的燕窝红枣汤端来。
清哑无法,在他监视下喝了一小碗。喝完,把碗口朝他照了下,眨眨眼睛。意思是:瞧我多听话,都喝光了。
方初一笑,示意细妹将碗勺收拾去了。
他将她搂入怀中,脸挨着脸轻轻磨蹭。
清哑问:“我处理对吗?”
方初道:“对!很对!”
清哑问:“那你们怎么不管?”
她才不信公公和方初不知道这事呢。若这样,他们就算无能了,哪里能把方家经营得这样兴旺。
方初解释道:“这些人大多是方家世仆,很忠心,能力也不错,家人在老太太、父亲那边当差。几代攒下来,比其他人要有脸面。”
清哑道:“那就多奖赏。”
奖赏比舞弊更有利。
若任由他们恣意妄为,眼下方家鼎盛,不会有什么事,一旦方家势衰,这些恶劣风气说不定就造成致命伤。
方初“唔”了一声,若有所思。
是该提醒父亲整顿了。
方家是商人,在商言商,经营自有一套完整的管理规章,这方面若有下人敢弄鬼,发现了必定严惩不贷。但赚钱就是为了花的,方家在生活上很奢侈,主子生活奢侈,伺候的下人跟着水涨船高,月银丰厚不算外,办差的时候捞些好处,主子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原不会这样严重的。
这次被清哑抓住,细算起来,应该是这门婚事的特殊性造成的:方初这亲事既不全由方氏族中总揽经办,也不完全由方初自己总揽,而是由大小方氏联手经办,方瀚海又竭力要办得体面、风光,这银钱和人事安排便脱节了,那些管事比鬼都精,哪有不趁机伸手的。
樊林家的有恃无恐,因为做新衣的银子是老爷那边出的,哪有公婆为儿媳置办家当和新衣,儿媳还追究置办成本的?
采买家具的更不用说,他办完了就回方家去了,他怕谁?
方初想清楚后,对清哑道:“父亲那边,我会找机会跟他说。咱们家里,你不用顾忌,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清哑道:“好。谢谢你支持我。”
方初道:“真傻!我不支持你,难道支持那奴才?”
清哑微笑道:“那也谢谢你。”
方初一笑,嘱咐道:“我去正院一趟。下面管事们来了,我要把舒雅行的商务处置了。你自个歇会,等我回来吃饭。”
清哑忙道:“你去。我也有事呢。”
方初猛然含住她樱唇,深吻进去。
清哑发现,她很喜欢他的吻,令她迷醉。
她忍不住双手环住他脖颈,沉浸在他的激情中。
正陶然忘我时,他松开了她。
她睁开眼睛,茫然看着他,怎么不吻了?
方初面色潮红,双手扶着她肩膀,道:“等我回来!”
说完毅然起身,大步走出书房。
接吻对她来说是享受,对他来说是活受罪。
清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月洞门口,抓起他靠的方枕拍打,小声嘀咕道:“坏死了!”——吻她又不好好地吻,真是的!
她欲求不满似的发泄了一句,站了起来。
她叫上细妹,准备去织机房上工。
嫁人了,该干的工作还得干,不过是上工地点转移而已,她眼下要给太后准备贺礼,有一样东西要她亲手织出来。
刚到外厅,赤心迎上来,道:“见过少奶奶。”
清哑站住,等她说事。
赤心没听见她问话,不禁抬头,奇怪地看她。
细妹替自家姑娘问道:“什么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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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3章 照旧(求月票)
赤心见清哑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得道:“少奶奶,奴婢原是在大少爷身边伺候的,少奶奶刚才说‘所有人以前干什么,现在还干什么’,那奴婢……”她停住,征询地看着清哑,意思问“奴婢还伺候大少爷吗?”
清哑问:“你除了伺候他,还干什么?”
赤心道:“奴婢除了伺候大少爷的生活起居,还管着他院里的大小事。”
清哑问:“大小事,是什么事?”
赤心道:“大少爷的衣食住行,对外的人情来往……总之,只要是大少爷院里的人和事,都由奴婢代管。以前和徐妈妈共同经管。前日大少爷吩咐说,如今大少奶奶来了,叫都交给大少奶奶管。”
清哑明白了:赤心就像细妹在她跟前一样,是方初的生活秘书。
她想了想,道:“往后,大少爷不用你伺候,我也不用你伺候,其他事你还继续管。有事再找我。”说完抬腿就要走。
赤心急了,忙问:“少奶奶,奴婢到底管什么?”
清哑道:“我不是说了吗。”
赤心傻眼,呐呐道:“可……具体什么事呢?”
清哑道:“把你以前管的事,减掉伺候大少爷这一项。”
赤心依然傻眼,因为那些事都是关联的,若不伺候大少爷,很多事她都不用操心了,或者说少操心了,她到底该怎么管?
她便这么告诉了清哑。
清哑很干脆,叫她回去拟出以前差事的所有具体内容,一条条都写清楚,拿来给自己看,然后自己会勾出她的职责范围。
这样总行了吧?
她很忙的,所以说完便带着细妹款款离去了。
赤心看着少奶奶的背影,用力扭丝帕。
她算看出来了:这位少奶奶看似懒得操心,其实很细心,说是让人照旧像以前一样干活,然这宅子里上上下下的人都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干活了。一个个都要被她折腾死。
就说她这事,她本想试探少奶奶,看少奶奶如何安排她。
她已经拿定主意:少奶奶叫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这样就有不妥也赖不到她身上。少奶奶陪嫁过来的人手少,最后准还要用她。
谁知少奶奶让她拟出以前经管差事的内容,还要减掉伺候大少爷这一项。这不是让她为难嘛!若她范围拟得窄,她不甘心;若拟得宽,涉及大少爷的事。少奶奶那肯定通不过;若不拟也不行,显示她没能耐,她以前可是管着大少爷的“大小事”的。
总之,少奶奶把这个烫手的山芋又扔回给她了。
赤心只是个奴婢,扔给她她也只能接着。
她便回去苦思去了,抱定一个念头:除了不伺候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其他的事她都得管。
想的倒好,真拟的时候,她发现很难。
以膳食来说,大少爷大少奶奶的饮食不用她伺候了。那厨房她自然不用去了;穿衣也是,主子的衣裳她可以不用插手了……
思来想去,这院里所有事都跟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有关,因为他们是主子嘛,照这么来的话,就没她什么事儿了,她可以滚了!
赤心纠结得快哭了。
她怎么摊上了这么个大少奶奶!
她这委屈还没处跟人诉去,因为大少奶奶可没为难她,更别说骂她或者不用她了,大少奶奶对她好着呢。叫她还管着“除伺候大少爷外的所有大小事”,而大少爷成亲后,大少奶奶伺候他是天经地义的,而大少奶奶用惯了贴身丫头。让细妹贴身伺候也是常情。
所以大少奶奶没错,是她错了。
大少奶奶是能干的,是她无能。
她写废了一张又一张纸,还没有头绪。
※
再说方初,艰难地逃离温柔乡,去了正院外书房。
因为成亲耽搁了些时日。接下来又要进京,他手头积累了许多事,急需处理。今日,他招来了舒雅行众位管事,连兴隆银号的大掌柜也带着小主子王治来了,一总安排。
到正院,圆儿立即迎上来。
方初问:“人都齐了?”
圆儿回道:“都来齐了。舒雅行的管事在书房等着。牛姑娘她们和兴隆银号的人,我让他们在隔壁喝茶。少爷看先见哪一拨?”
方初道:“先舒雅行。”
说着便走向外书房。
外书房里,周管事、金管事、牛二子等十几个大小管事正在喝茶说话,见了他齐齐站起,“大少爷!”
方初脚下不停地走向书案后,一面摆手让他们坐下。
“大少爷成亲了,瞧着更英俊了,红光满面的。”牛二子的视线好像被主子牵着,满眼羡慕加仰慕,还有点爱慕。
“作坊这段日子可有事?”方初没理少年的奉承。
“无事。大伙儿有劲头的很。”周管事笑道。
“哦,一点事都没有?”方初有些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