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以后的帕维亚。
当格里高利再次出现时，这里的街头到处悬挂着彩色旗帜，市民们在街头享受着面包和啤酒，似乎这些东西都不要钱似的。
还有很多骑士，他们举着属于自己家族的旗帜，在街道上到处转悠，仿佛宣扬着他们家族的荣耀。当然了，打架斗殴的也不在少数，但很快就被军团士兵们给押走了。
甚至，格里高利还能看到第四军团士兵的身影。
这群刚刚轮换下来的士兵，此时正需要放松一下，于是就出现在了这场盛大的庆典当中。
看着这一幕幕景象，他也有些澎湃了起来。
这场宴会的规模可不小。
“格里高利，你怎么在这儿？”
罗西忽然出现了。
他的怀里甚至还搂着个女人，而那名女人见到格里高利，也先是一愣神，然后从罗西的怀里挣脱出来，向着格里高利欠身行礼。
“很荣幸能见到您，图斯库卢姆伯爵。”
“嗯。”
格里高利没理那个女人。
“我刚回来，和阿佩西诺交接了一下工作。”
“那你快点去吧，冕下已经在等你了。”罗西说道，“我来给你带路吧。”
“好。”
罗西的态度，让女人有些意外，但格里高利并不感觉惊讶。
即使罗西是利奥的心腹，但是论身份地位，那还是格里高利更近一点。罗西也很清楚这一点，并没有对格里高利摆谱。
而在格里高利来到宴会厅中时，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坐在主座上的利奥，也朝着他抬起了酒杯。
“图斯库卢姆伯爵来了。”
帕维亚的贵妇们纷纷惊呼，然后围到了格里高利身边。一时间，格里高利感觉有些不适应，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而利奥只是笑眯眯地看着。
这就是中世纪贵族啊。
哪怕格里高利有了妻子，那些贵妇还是下意识地想和他贴贴。
原因自然不必过多赘述。
但当西奥多拉出现，那些贵妇们便纷纷散开。她们似乎有些畏惧西奥多拉，同时又有些嫌恶的表情，似乎对她避之而不及。
格里高利也顺势解围，走到了利奥的面前。
“冕下。”
他抬起利奥的手，仪式性地亲吻了利奥的戒指。
“辛苦了，格里高利。”
在仪式结束后，利奥轻轻拍了一下格里高利的脑袋。
从格里高利的表情上来看，他并不排斥，甚至有点享受这样的感觉。
挺奇怪的。
至少利奥是这么觉着的。
“其实还好，主要还是约束士兵比较麻烦。”格里高利说道，“您也知道，那些士兵比较......嗯。”
由于在场的很多贵妇，格里高利还是没有直接说出来。
他手下的那帮士兵，懂的都懂。
“先坐吧。”
利奥也没过多深入这个话题，而是让格里高利坐到了自己旁边。
格里高利也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接下来我们要去德意志作战。”
利奥低声说：“你是我们当中为数不多去过德意志的高级指挥官，所以我非常需要你。对于那里的地形、道路、民情，都需要你来帮我。西奥多拉也同意了，但是......”
“还是我母亲吗？”
听到利奥的说辞，格里高利已经猜到了。
打仗这种事，他是肯定不会拒绝的，尤其是利奥的请求。
但他的母亲玛丽亚夫人总是放不下他，即使在这种大喜的日子里，还是来和利奥聊了这件事，而且弄得好像不是很好。
“今晚你得去劝劝玛丽亚夫人。”利奥说，“别和她吵架，好好聊一聊就行。”
“我明白。”
格里高利十分顺从。
他对利奥向来言听计从，或许是出于尊敬吧。反正利奥也没必要弄得太明白，但总归是会利用这一点，去调和一下他们的家庭矛盾。
“对了，你现在有孩子了吗？”
利奥忽然问了个问题。
提及这个问题时，格里高利也是蓦地脸红了一下。对于他来说，这个问题有点隐私，而且也有点过早了。
不过他还是回答了。
“我已经在封臣的见证下，和朱莉安娜进行了结合......您也要来观看吗？”
“啊？”
这一刻，利奥感觉还是自己不懂风情了。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格里高利这样的正牌贵族，为了证明妻子所生的孩子是自己的，就会在自己下属的见证下，和妻子行结合之事。
但当利奥真的听到的时候，他还是觉得这个时代该礼崩乐坏一下了。
至少注意一下隐私吧。
“我对这种事没有兴趣，格里高利。”利奥正色道，“我只是提醒你，作为一个贵族，传宗接代也是你的任务。”
“她们也都和我这么说。”
格里高利露出了头疼的表情。
看来玛丽亚和西奥多拉没少说这事。
“冕下！”
在人群中，忽然有一名教士站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似乎有些迷茫，还有的人有些紧张。
这人要做什么？
奥多等枢机主教的心中，瞬间浮现出了一个不好的想法。
他该不会要当众斥责利奥吧？
“我代表兰斯大主教马塞纳斯，赞美您的英明与智慧！愿教廷在您的治理下永远昌盛！愿上帝永远与您同在，阿门！”
听着这位教士的话，所有人都傻眼了。
就是为了来夸利奥的？
甚至连利奥都没反应过来。
这种行为艺术，的确是马塞纳斯能做出来的，很符合他那种粗犷的风格。
但教士接下来的一席话，就是政治宣言了。
“可是，您的荣光何时才能照到西法兰克呢？我们那里的教会腐败横生，处处都有国王的渗透。西法兰克的贵族和君主，已经将整个高卢教会蛀空了。冕下，您何时才能解决高卢教会的弊病呢？”
这是......
送宣称？
既然都送上门来了，那自己还有什么不接的理由？
“回去告诉兰斯大主教，我一定会解决的。”
利奥回应道。
“等到东法兰克王国的诸事平定后，我自会前往西法兰克，为教士与贵族之间的纠纷作裁决。请你们稍作等待，救赎很快就会到来。”
“感谢您，冕下。”
那名教士微微颔首致敬，随后坐了下来。
第344章 我来找你了
夜晚，宴会暂时中止了。
奥多和利奥一起，在月色下散着步。旁边的河水静静流淌，但却无人能看到水流以下的暗潮涌动。
现实似乎也是如此。
“马塞纳斯的行为有些异常。”奥多说道。
“是啊，很反常。”
利奥也认真地说着。
“当初我让他去担任兰斯大主教，就是因为我觉得他有能力镇住高卢教会。说白了，他就是个流氓，我也就是看重他这一点，所以才让他过去的。可是他现在居然跟我来求救了。”
“是不是他那里出问题了？”
出身自高卢教会的奥多，已经感觉到些许不对劲了。
和意大利不同，阿尔卑斯山以北的教会，不光各有特色，而且还都有些野蛮的色采。
譬如高卢教会。
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都来自于本地的贵族子弟。这帮人争勇斗狠，不学无术，每个人都和利奥差不多，甚至比利奥还要更坏一点。
闲来无事去修道院抢个修女，带回家做成绒布球，也是常有的事。
就这么个生态环境下，没有马塞纳斯这样的流氓，利奥觉得是没法镇住他们的。
但奥多有不同的意见。
“你当初派他过去的理由，可能有问题。”
奥多说道：“西法兰克的贵族们，是不会因为镇压就被驯服的。高卢教会向来都是如此，他们的独立性比较强，我觉得比起用强力镇压，更应该用怀柔政策，去改变他们的思维，然后驯服他们。”
“你是这么想的吗？”
对于很多人的建议，利奥都置之不理。
但这位，在历史上是号召了十字军的教皇，因此利奥也异常看重他的能力，以及他对政治的敏锐洞察力。
“嗯，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