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利奥总觉得这是个背锅侠。
“是克雷莫纳贵族的意思。”
使节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我只是个帕维亚人，您的军队来了之后，就有巴伐利亚的骑士，把我拖出来叫我来和您谈判......我，我真的不是克雷莫纳人。”
看着这个使节，利奥倒是没说什么。
虽然他的确什么都不知道。
但有用的信息还是不少。
“你先下去吧。”
利奥没有为难这个可怜的家伙，而是开始寻思了起来。就使节给的这些消息当中，最重要的或许就是克雷莫纳的态度了。
和其他城市不太一样，克雷莫纳的贵族比较强势。
这里是伦巴第贵族的老窝。
同时，因为米兰的存在，克雷莫纳的工商业并不发达，而是大量出口农产品，供给米兰的粮食市场。而大规模的农业生产，势必带来贵族地主势力的强盛。
而现在看来，克雷莫纳还有帝国军队的驻扎。
北意大利的大贵族，似乎向来喜欢和帝国勾搭，毕竟皇帝可以给他们带来自由，但教皇会约束他们的行为。
但话说回来，巴伐利亚骑士，让利奥有些头疼。
于是他看向了丘里尼。
“能打吗？”利奥简单地问道。
“能打。”
丘里尼也是言简意赅。
教廷军队准备不足。不论是攻城机械，还是对克雷莫纳这座小城的了解，都可以说是非常匮乏。
但同样的，克雷莫纳守军的准备也十分不足。
这座城市已经享受了一代人的和平。当他们忽然面对战争时，才发现曾经的很多武器，都已经腐朽了。他们赖以生存的城墙，也已经有了历史的痕迹。
于是，攻城就这样开始了。
“把幕墙推上去。”
第一军团的士兵们，在这样的攻城战当中，已经变得相当熟练了。
他们将周围的农舍拆除，临时改造一下变成幕墙，然后推到了前进的道路上，作为士兵们的掩护。
城墙上的守军不断地射击，却没法穿透幕墙。
看着幕墙的推进，城墙上的守军没有任何办法。
就这样，士兵们完成了初步准备。
随后就是对城墙的压制射击。
来自比萨的弩手们，扛着钢弩来到了幕墙后，将弩放在了地上，一脚蹬在泥泞当中，不断地摇动着手中的绞盘，将原本的绷直的金属弩臂拉成弧形。
“吱——”
当皮筋被拉到极限时，便卡入了凹槽当中。弩手们抬起了手中的钢弩，然后从幕墙后微微露出身体。
“嘣！”
无数弩弦迸发的声音传来，弩箭发出破空的声音，飞向了城墙。透过城垛间的缝隙，弩矢落在了士兵身上，瞬间就刺穿了他们的铠甲，扎进了他们的皮肉当中。
而就在不远处，利奥正在观战。
丘里尼的确经验丰富，在这种前期部署的事情上，只有他能熟练又自信地作出这些排布。
而在利奥身后。
士兵们正在按照指令，将城外的其他房舍拆除。这些房子使用的木材，经过了长时间的风干，是最适合打造工具的木材。
攻城营地当中，到处都飘舞着木屑，仿佛这里是木匠工场。
整场压制持续了一下午。
克雷莫纳的守军明显缺乏经验。在丘里尼的连环招下，他们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在城墙上都唯唯诺诺的，仿佛他们才是占尽劣势的那一方。
直到夜幕降临。
“今天好无聊。”
伊琳娜坐在火堆边，对着利奥说道。
“感觉今天都没我什么事，和上次打仗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围城战当然无聊。”
利奥解释道：“大部份围城战都是这样的，慢慢打造攻城武器，然后再围绕着城墙，一点点拔除敌人的防守。如果直接攻上去的话，损失会非常大。”
听着利奥的这些话，伊琳娜的眼中似乎闪烁着光芒。
她对这些事格外有兴趣。
“詹科当初都教了你什么啊......”利奥的语气也有些幽怨。
好端端的一个少女，给调教成恐虐神选，不得不说詹科的教育能力是有点东西的。
“那敌人会晚上来偷袭吗？”
伊琳娜好奇地问道。
“那些幕墙，要是他们晚上过来一把火烧了的话，我们不就得重新布置了吗？”
“嗯，有道理。”
利奥摸着下巴，看向了远方的克雷莫纳。
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的，利奥总感觉自己能看到，有几个小小的光点，正在靠近那些幕墙。甚至都没等利奥反应过来，前方的幕墙之间，就忽然爆发出了战斗的声音。
一阵兵器交错之声过后，就是投降的求饶声。光点也消失了，似乎一下子就陷入了寂静。
“被你说中了啊。”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利奥对着伊琳娜笑了一下。
克雷莫纳的守军，也不全是傻子。虽然他们没有大规模出城袭击的胆子，但还是派了小股部队，希望能偷鸡成功。好在丘里尼提前部署了夜间守卫，把那些偷袭者给拿下了。
不然就真和伊琳娜说的一样了。
“冕下......”
忽然间，伊琳娜的声音小了。
她这样的动静，让利奥的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完全不理解这位少女的思路。
“我以后能一直追随您吗？”
“嗯？”
利奥看向了她。
“家族里的那些事太麻烦了，而且我也管不来。跟在您身边的话，就只需要考虑打仗的事，不用想那么多了。”
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伊琳娜低着头，脚尖轻轻摩擦着，似乎有些忐忑。
她虽然有点笨。
但她也知道，利奥不一定会答应这个要求。
“我可以给您当护卫。”
伊琳娜说：“虽然......虽然科拉多是个好护卫，但他的个子实在是太矮了......站在您旁边有损您的气质......”
“妈的。”
一直沉默着的科拉多，此时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
利奥笑了。
这是真有活啊。
“那你就留下来吧。”
第310章 上帝神选（合章）
“进攻！”
经过一周的准备之后，两支军团同时发起了攻击。
此时，克雷莫纳的城外已经满是幕墙，和给士兵们躲避的土坑。而在混乱当中，士兵们依旧沿着道路，整排整排的士兵扛着临时打造的盾牌，在稀稀拉拉的流矢当中，抵达了城墙下方。
那是一段矮城墙。
最前排的军团士兵们架设着登城梯，而在他们的身后，拿着长度达到六米的超长枪，直接站在城墙下，对着城墙上的守军进行刺击。
城墙上的守军自然是猝不及防。
一瞬间，城墙上响起叮叮咚咚的响声。长枪敲打在盾牌上，不时越过盾牌，刺伤城墙上的守军。
“这是什么玩意儿？”
巴伐利亚骑士看到这些长枪，感觉大脑都宕机了。
而利奥则是饶有兴致，看着这场独特的攻城战。
“你们这是从哪学的？”
看了一会儿后，他朝着身边的阿佩西诺问道。
“狄俄尼索教我们的。”阿佩西诺说，“当时我们在攻打贝内文托，狄俄尼索告诉我们，可以用这种长枪，直接越过城墙打击敌人。”
不愧是希腊人。
早在千年前的古典时代，希腊人就开始用长枪到处戳人。到了中世纪，他们还是喜欢用长枪戳人。
但是，登城梯上的进展却不尽如人意。
军团士兵们的纪律性很强，在野战中的结阵作战能力一流。
然而在攻城战中，他们的纪律性只能推着他们前进，却没法让他们打开局面。无数士兵登上城楼，想要打破敌人的防守，但却被占据着城墙优势的克雷莫纳贵族挡了下来。
论肉搏作战技巧，骑士还是这个时代最强的存在。
那些军团士兵或许刚刚登上城墙，就看到自己的眼前闪过一道寒光。骑士的钉头锤瞬间落下，在城头绽放出一朵朵血花。
“军团兵的效果不太好。”
丘里尼的语气很冷淡。
在他的眼中，军团士兵的生命就是数字，即使那些人就死在他的面前。
“让他们担任工兵的效果还不错，但是登城作战的效果实在是差。”丘里尼毫不避讳地说，“冕下，如果您以后还有攻城战要打，我建议您还是尽量减少使用军团兵，避免不必要的消耗。”
“我知道。”
利奥也看着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