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请别叫我昭烈帝 第81节

  世人追求功名利禄,荀彧也不例外,若能辅佐明主立下殊勋茂绩,也许多少公卿大臣梦寐以求的身后盛誉黄肠题凑,也非遥不可及。

  度田事宜从国朝初立,就一直在执行只是力度时强时弱,使君他日作为开创之君,我等众吏不辅佐主公将仓中的硕鼠清除完,天下哪能转危为安,再兴盛世?

  荀彧瞬间想通了,豪族士族只要查出违法乱纪,那就该杀一儆百。

  省得有人敢铤而走险再犯律令,无疑救了更多的士人。

  荀彧想到豫州不少士族写信给他,隐晦地问玄德公对于士族的态度。

  他们听闻青州设立少年武堂与农官学,收养孩童和少年培养成小吏,与鸿都门学是否相似?

  荀彧回答说:“武堂抚养战殁士卒的孤儿,做武官和军吏,农事官学乃卢公为博士祭酒,也择百姓以及豪族支脉家中孤儿培育成才,日后成为乡间小吏。”

  “对于农学僮,彧不甚了解,不如宗长书信询问卢公,想必更清楚。”

  使那些士族相顾无言,谁不知卢植的脾气,写信纯属找骂。

  荀彧心知肚明,自打使君获得两州之地,很多士族都坐不住了,找人脉将信写到他这里,想探究一二。

  有士人很热情,有的则态度中立,还有士人对刘氏再兴心有怀疑。

  毕竟私底还在流传:代汉者,当涂高也。

  刘玄德或许只是好运罢了,等袁本初灭了公孙瓒,袁公路占据扬州与徐州,形势将骤然一变。

  天下终将是士族的天下。

  刘氏享天命四百年已衰,不可力改。

  孟子言:五百年必有王者兴,其间必有名世者。

  从赵政至今,已快满矣。

  ……

  五月中旬,赤帜汉旗蔽空,刘备一一辞别前来送行的众掾吏与夫人妾室和幼子。

  刘备翻身上马,握着马鞭拱手,然后轻夹马腹而去。

  士卒举旗扬幡,旗帜和战鼓前后相接,骑兵在前开路,武刚战车走在兵卒两侧戒备充当垒障。

  队伍并行前进,绵延不绝张望不到头,马蹄卷起驰道的尘土。

  行兵途中战兵把铁甲、武器放在辎重车上,使旁边辅卒运送,一旦哨骑传来敌军将至的消息,辅卒则快速为他们披甲,动作在操练时早已驾轻就熟。

  此番进兵过东郡濮阳,过白马至燕县停留休整数日。

  原因是陈留太守张邈带着一众士族、豪族在那待着,带足物资犒劳军队,特意来拜会玄德公。

  许多人还是首次拜见,陈留郡只要略有名望的人皆赶来了。

  刘备不好寒他们的心意,恰好长途行军也需要歇息几日,便准予了张邈的恳求。

  待大军稍作歇息过后,先取朝歌阻断北面之敌,再率军攻汲县、共县、获嘉、修武,从武德县渡口渡河,兵围郡首怀县。

  河内与河南为司隶地带拱卫京都雒阳,两百年下来修筑大小城池三十八座,让刘备微感头疼。

  又收到前边传来讯息,太守张扬坚壁清野,把凉州兵收拢到城内,完全没有和他野战的打算,使得他想在野外击溃敌军的想法破灭。

  刘备暗叹道:“下回出征不能把军队吹擂多,应学孙膑减灶之策,只把战兵算在内让对方敢于决战。”

  一城一城拔除,无疑太消耗时间。

  除去张扬的反应,匈奴也有变动,大部分人马去了河东郡放牧,让刘备握着文牍怒骂道:“河雒司隶成为匈奴草谷处,想来就来,想抢就抢。”

  荀攸沉思说道:“匈奴欺软怕硬,虽与青州结下仇恨,如今我们兵锋锐利,再想报仇也不会与我们交战。

  或许待张扬借城墙灭我军锐气,匈奴再突兀杀出截断粮食通道,借骑兵优势进行包抄,此为匈奴人百年不变的战法。”

  刘备说道:“因匈奴骑兵多,我才不辞劳苦,在青州携带数百辆战车至河内,汉家击匈奴不带武刚车怎叫破匈奴。”

  “让匈奴抚今痛昔漠北之战时,他们先祖拿武刚车无能为力,今亦如此。”

  “使其知晓,非匈奴会骑马掳掠,汉军也能掩杀他们的部落,寇所为,我亦复为。敢乘马汉地行凶者,格杀不论!”

  刘备少有面露冷意,利落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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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吕布:怕兄弟苦,又怕兄弟

  听闻刘备发檄文即将讨伐河雒三郡,河内太守张扬,河东白波贼各部,匈奴单于各有异动。

  河南尹与弘农郡二地,要么太守被凉州军所诛杀,要么就先前因战乱弃官逃跑,各县政令混乱无度,青州军来不来都无所谓了。

  没遭残杀的百姓早逃难远去他乡,乡间十室九空,残垣断壁百草丛生。

  京畿之地的三郡反应不一,连黎阳驻军的吕布也不知所措。

  当初感染瘟疫病重之后,夫人代替他写信给刘备,引得玄德赞誉夫人有才女之识,吕布就几乎事事与她商议,毕竟手底下也没可靠的幕僚掾吏。

  清一色的并州武夫,让其率部冲阵杀敌很熟练,叫他们献计献策替吕布规划前路,无疑是异想天开。

  先前七嘴八舌的建议,让吕布也听不下去。

  有人说黎阳非久留之地,此县人口太少,赋税钱粮维持千余步军且不足,何况还有数百骑军。

  为了养数百骑兵,吕布又把步卒减去了一大半,才勉强持住生计。

  故有人提议道:“不如率军攻打东郡,若有一郡之地落脚何至于如此拮据?”

  吕布赶紧令他住口,肃然道:“我与玄德关系莫逆,何况我堂堂吕奉先岂是贪图他人之所的小人?”

  “再者玄德精兵强将,麾下士卒如狼似虎,关东诸侯不能敌,我不过数百骑兵罢了,与他相争兖州犹如卵与石斗,麋碎无疑,想要并州将士皆死无葬身之地吗?”

  “我和袁绍早交恶多时,再与玄德起兵戈,河北与中原就再无立锥之地,难道还要避难去荆州不成?”

  吕布一番话,不仅把目光短见的成廉堵了回去。

  还让欲开口劝诫的张辽顿然哑言,只得拱手说道:“温侯言之有理。”

  从那日后,吕布压住了军中蠢蠢欲动的心。

  后面听说刘备要攻三郡,已坐拥两州之地,而他却还困守一县,心里失意茫然,常以酒消愁。

  此刻刘备讨匈奴与李、郭二人的檄文传至黎阳,让吕布措手不迭,却也酒意清醒。

  坐在堂上呼着酒气,对夫人道:“那时黎阳断粮,若无玄德拨粮食相助,我怕挨不到现在。”

  “早先从长安出逃到河内,若非张稚叔使我屯兵休整,兵卒早已溃逃。玄德与稚叔起了纷争,真叫我左右为难,布当如何是好。”

  说罢,吕布颇有不满道:“玄德先前书信中承认布为司隶校尉,此次讨伐为何不先告知,难道也如袁绍戏弄于我。”

  刚埋怨几句,外边就传来脚步声,有军吏来报:玄德公信函到。

  吕布接过打开随意一看,蓦然笑逐颜开,欣喜道:“险些错怪玄德,夫人你看,玄德言我为司隶校尉,说张扬部曲诸将皆为李傕、郭汜所招募与我有旧仇,邀我一起攻击凉州贼,表天子将稚叔迁为兖州东平国相,还承诺击破匈奴分一半马匹,牛羊畜牧给我。”

  妇人忍不住问道:“将军,城中粮草不足,如何还能再养军马?”

  吕布拿起酒樽一饮而尽,笑说道:“夫人不知兵、贾之事,有了马儿与牛羊可贩卖一些给兖州、青州,再购买豆料和桔秆,解我燃眉之急。”

  “匈奴人劫掠关中多年,部落必定富裕,我一人之力不行,加上玄德青州军,必然扫除匈奴好补我钱财。”

  “先挑选病弱的马便宜卖给荆襄之地,荆州地处偏南少有饲马经验,可称为水土有异,再用高价将从小放牧长大善于养马的匈奴僮仆卖给豪族,布在并州多年见过不少马商,皆如此将马卖给中原。”

  面容姣秀的妇人无言可对,她没想到自家夫君在并州作主簿忙碌于劳牍,还能去了解马商之事。

  想起无意间听见的传言。

  妇人不禁问道:“张都尉常来往濮阳和关太守交往深厚,将军可知晓?”

  吕布并不在意,反抚慰说道:“夫人无需担忧,当初文远前往青州来返途中,在东郡居住数日遂与云长娴熟。关云长为临近并州的河东人有熊虎将才且为人忠义,乃玄德结义之弟,也如布之舍弟,文远与他关系甚密倒无妨。”

  夫人见吕布似乎忘记当年他和同乡王公也来往甚是亲密,还与他合谋诛杀董贼。

  有心提醒还是要警惕几分,最终还是打住了。

  吕布去年在袁绍进攻阴安和繁阳时,亲自率骑军屯住繁阳附近,威慑袁绍。

  后来袁绍退军,关羽设宴邀请他和张辽前往城中饮酒款待,一来二去吕布也对关羽有极大的好感。

  关羽念及他的帮助,想着吕奉先诛杀董卓有功,故对黎阳多有照看,使吕布感慨云长果然重情义。

  即使张辽常去东郡,他也不放在心上,知文远和云长的为人处事,绝不会谋害他。

  “夫人,你说我帮玄德还是帮稚叔,或两边皆不帮?”事到临头,吕布又有些拿不定主意。

  妇人心底微叹气,行事优柔寡断,又不肯放下身段迎合刘使君,他日如何是好。

  “将军任司隶校尉以来,张太守是否不复以往的热情?”

  吕布颔首点头,交情的确淡了许多。

  他曾用司隶校尉的印绶撰写文牍盖印,使张稚叔运送一些粮草到黎阳,结果也寥寥无几,对方推脱写信说河内郡近收成不好,望奉先见谅。

  吕布瞬间恼火,他就在河内郡旁边,河内良田耕耘收成好不好,难道他会不清楚。

  怎么说也是司隶校尉,属于张稚叔的上官。

  幸好张扬还是给了面子运来五千斛粟米,让交情维持下来。

  “以妾身浅见,刘使君有两州之地,屡让车骑将军袁本初兵败城下,才略胜过袁氏,纵使将军相助,张太守以三郡抗衡青、兖,也定不能胜。

  不如写信劝降张太守,既免除兵祸,又无须和友人相见战场,若刘使君能光复宗庙,迎天子于雒阳立赫赫不世之功,天子必将封赏,非大将军无以酬功。

  将军若此刻投靠朝出夕至,弃天子出长安之罪,有使君在料想也可免除,匡扶汉室犹未不晚。”

  “夫人在理。”

  吕布听罢,拍案起身,眼里尽是亢奋。

  遂喝:“来人请文远,布欲行大事尔,有急事相谈!”

第131章 最贵者为外戚

  夏季郊外蒿草丛生,没过了脚踝。

  东郡燕县外的传舍旁,士人们命僮仆支起素色帷幔,翘足等候玄德公率军到来。

  士人三五成群彼此小声交谈,名士说到高兴处,不由放声高歌。

  引得旁人抚掌叫好,真为士人风范。

  僮仆置席、案摆放酒器、乐器,谈笑间以举杯相庆,士人弹琴。

  数人以舞相属,前一人舞罢,另一人起舞,舞须旋转。

  乐女为舞蹈伴奏,一人吹笙,两人吹排箫,一人吹埙。

  头戴巾帻的阮瑀笑道:“边公的宴舞,舞得愈发轻盈灵动,不止文章有精进,舞属也颇有大家风范了。”

  舞完的名士边让喘息未定,闻言抚着秀气短须,调侃道:“陈留阮氏乃当世名门,家训有儒风,怎么还要来拍我的马屁?”

  “元瑜,你也少时便有名气,当初受学蔡公,文思敏捷被乡人欣赏,难道也想学杨雄屈节,对权重者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不成?”

  边让的话里带刺,阮瑀脸色微变。

  好在他心气不错,自嘲说道:“瑀不过略懂音律,能鼓琴的俗雅之人,没有求官之意,不过应亲族邀请,前来拜见玄德公罢了,边公何须冷嘲热讽。”

  边让听罢,揖礼赔罪道:“元瑜还望恕罪,让近来常听士人欲奉承讨好刘使君以求官吏,心有不忿,故听不得好话,张嘴便嘲讽,失口之言还请不予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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