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请别叫我昭烈帝 第50节

  算算时日也应该快来了,曹操乃他至交好友,收到书信后极有可能把铠甲卷起,轻装前进。

  眼下对方还不知曹操已然兵败,在行军路上很可能没有防备。

  如果派军去袭击,或许能出其不意直接击溃鲍信的数千人马。

  刘备抚掌笑道:“奉孝此言,符合我的心意,备听闻鲍允诚军伍中有人和我有点渊源,此去可将他带回来。”

  使军吏招来赵云,在他耳边轻言几句,赵云的眼神顿时有些古怪。

  不过还是拱手准备离去,而刘备又叫住了太史慈,让他率六十骑一同前往。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刘备向来不轻视任何人,哪怕对方轻装无防,也要最大程度地调集力量。不虑胜,先虑败。

  赵云和太史慈领命而去,关羽与张飞又在打扫战场,简雍带着郭嘉继续处理军务,也是忙碌得不行。

  全军只有刘备清闲,让他颇为不习惯。

  凑巧有军吏来报,在战场上抓住了兖州的军官叫曹洪。

  刘备登时来了兴趣,略微好奇说道:“带他进来。”曹洪家富却性格吝啬,出了名的要钱不要命。

  在记忆中还没有见过,看来这回捉了条不小的鱼,到他手里就别想轻易走了。

  士卒们将绳捆索绑的曹洪推进营帐,从胡椅起缓步走到对方面前,仔细打量片刻笑道:“你便是昔年汜水之战让马给孟德逃命的曹子廉?”

  可能是经常练兵的缘故,显得肤色黝黑,生得腰圆背厚,有副猛将的体魄。

  难怪曹操喜欢用他统兵……

  刘备观察后暗忖道。

  “刘青州认识我家大兄?”曹洪有些惊愕。

  他可从来没听曹操有提及过啊!

  刘备笑了笑说道:“我们可是多年老友了,先前有我的地方就有孟德,现在有孟德的地方,就有我刘备。”

  “孟德下一步准备去哪,是撤退回濮阳,还是跑去陈留,亦或去邺城找袁本初?”

  曹洪避而不答,反问道:“玄德公既然是大兄好友,为何不讲情义进军兖州东郡?”

  刘备也不恼怒,没必要与个曹洪置气,随口说道:“无曹操先攻平原,焉有此劫?”

  曹洪直接无话可说,这事情纯属他们理亏,刘备就算把东郡给占了,也是兖州咎由自取,谁叫这么喜欢听袁绍的话。

  刘备假装想起说道:“听说子廉家境丰厚为豫州首富,备此番出兵消耗颇大,若你家能缴纳数亿钱使我补充粮草军械,便能你领回去。”

  “不然就在平原做我的狱间宾客。”说完转身吩咐军吏叫条船,将曹洪下狱不可怠慢。

  曹洪被士卒推搡出去,边走边喊道:“玄德公传言有误,洪家穷业薄哪里拿得出亿钱啊!”

  “若想将我下狱,直言便是何须戏弄我。”

  刘备笑回道:“曹子廉你瞒得过曹操,瞒不过我的耳目,若能多出钱财相赎,你还能有间院落居住,不至于整日待在狱中。”

  打趣曹洪,只不过是刘备闲暇之余,找来消闲解闷的。

  对于曹洪虽然擒住了,但目前没有什么好的理由杀,郭嘉和荀彧都劝他,攻取东郡时以收揽人心为主要手段。

  先怀仁,等安稳之后再施威。

  ……

  曹操的兵卒在路上每时每刻都有成群结队的人脱离军队逃窜,许多溃散的士卒不敢回到乡里,害怕再次被征调,躲进了山中。

  等到战事停歇再偷偷返乡,或者前往他处躲避兵祸。

  与青州军这一战,也是让他们吓破了胆。

  凶悍的兵卒,下手寸寸想取别人头颅,枪矛不往别人的躯干扎去,一个劲地往脸部无甲处猛戳。

  他们哪知道,刘备军中先前还有人提议以首级记军功,在腰部系绕绳索,小队列阵杀敌后,前面用盾牌挡箭矢,后边挥刀斩下人头悬挂在腰间,又能方便计功,又能震慑敌军。

  刘备赶紧让提出这一建议的军吏住嘴,汉承秦制是没错,但把敌军首级也挂在身上,这不是能让天下人接受的了的。

  最后取了折中的方法,以甲刃和人耳再加与袍泽目睹的说辞相互应证,来以记军功在尺籍。

  自从遭遇辽东公孙度以来,士卒们自己摸索了一套方法,对付穿着铠甲的敌军,径直用长矛往对方脸上扎,只要力度与准度熟练到位,一戳一抽就能带走一个。

  许多东西都是在战场厮杀渐渐熟练起来的,摸索出最有效省力的杀人方法,才能保存自己的体力杀死敌人。

  曹操率领余部在荒凉的驰道边休息时,忽然有人惊呼,阻挡敌人的后军已经败退。

  引得无数人交头接耳,纷纷惊恐不已。

  曹操找到那名小吏,狠狠地用马鞭抽了数十下,亲手拿刀割断对方喉咙,握着滴血的刀,凶恶环视说道:“敢在军中散播谣言者,无论是谁皆杀无赦!”

  “从今日起,我将派人登记军中兵卒乡里家眷人数,再敢有败退逃窜者,家人与其同领死罪!”

  曹操发现管理军队还是太松懈了,没有让士卒感到畏惧,见前军遇敌恶战,就不敢进兵向前。

  若有再遭受攻击,而其余诸部不敢进军驰援者,皆以斩首示众,以正军纪。

  曹操忖想道:“治军不能讲什么仁义手段,只能以冷酷军纪和赏罚分明,才能练出劲旅。”

第74章 袁绍:因人太多感到头疼

  回到山阳郡昌邑没坐稳的刘岱就见长吏匆匆跑来,焦急下拜道:“刘公,曹孟德兵败聊城,如今已溃逃去了濮阳。”

  让他心头一紧。

  还没缓过神来,数日后又闻讯济北相鲍信行军到半路被青州骑兵击破,本人也遭擒获。

  后边更辗转流传有关鲍信投降刘玄德的消息,济北国郡县望风而降,被青州军士轻易占领。

  而东郡的濮阳河畔以北,也同样归降。

  这些消息让刘岱陡然眼前一黑。

  先前曹孟德还跟他信誓旦旦保证,让他欣然自喜将兵权托付。

  结果呢?

  兵败不说,还连带济北也丢了。

  刘岱再后悔也于事无补,找吏属和幕僚共同商议将到底怎么办。

  有掾史提议,赶紧派人找刘玄德请和,如今兵卒损失太大,再僵持下去只会亏耗更多。

  “刘公,时下各地士族和豪族俱在观望,少有人参与其中,您和玄德公同为宗亲何苦同室操戈,盎盂相击惹得他人笑话。”

  “不如多许利益,使青州罢兵归去。”

  刘岱忧愁说道:“我也想啊,可刘玄德把我派去的人驱遣回来,连他面也没见到。”

  “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若索要一半兖州,难道也要给他吗?”

  有人冷笑说道:“先前袁本初唆使我们攻青州,听说他和公孙瓒交战数年,近来稍胜一筹。”

  “东郡被刘玄德攻取,袁公怕会比我们更寝食难安,我主不如静观其变,待他两家相争再趁机夺回东郡与济北。”

  “不错,掾长言之有理。刘公可效法昔年冯亭,用上党为诱饵引发秦赵两国长平之战,两虎相争必一死一伤,兖州可坐守得利。”

  “甚善,甚善!”

  众人纷纷称赞,此刻容忍一时,便能把按甲不动的袁本初也拖进来,算出了口恶气。

  让他们两家相争吧,我们坐山观虎斗。

  刘岱正坐高堂听见幕僚心腹献策,也有些心动。

  这话说的没毛病,袁绍你让我去得罪刘玄德,摆明没安好心。

  既然如此,也不跟你讲什么道义,即便我吃亏没了东郡和济北,也不可使你好过。

  你袁本初不是害怕刘备与公孙瓒联手吗?

  现在东郡被刘玄德攫取,能随时屯兵在你的邺城旁边,有劲旅在侧看冀州还能不能装聋作哑。

  刘岱思来想去,苦果不能自己吞下,至少也得让袁绍也尝尝味道。

  再差使人去接触刘玄德,可以默认他对两地的占据而不闻不问,只派兵屯防泰山、东平、山阳、济阴、陈留剩下的几个郡。

  大河隔断的濮阳以南,就请刘青州高抬贵手,给曹孟德一个安身之所罢。

  哪怕刘岱有点怪怨曹操,但也知晓孟德也想赢,只是刘备这个宗室太强了…

  就在刘岱行动之际,驻军武遂的袁绍也收到曹操兵败的音信。

  忍不住气愤一掌拍在案桌,埋怨说道:“孟德也太不堪重用了,数万大军短短几日就兵败刘玄德之手。”

  吕布还没出发去东郡,你就退守濮阳了,大半个东郡落到刘玄德手里。

  这下好了,我能够威胁他的平原,他也能反过来威胁我的邺城了,孟德看你干的好事。

  袁绍将曹操送过来的书信,递给河北众多幕僚观看。

  辛评踊跃说道:“袁公,刘玄德欲取东郡不可不防,现今公孙瓒的粮草衰竭无力,若和他罢手言和再率军攻平原郡,东郡之围定可迎刃而解。”

  “不可!”荀谌反驳说道:“公孙瓒与我们交战多年刚好陷入困境,此刻正为破敌良机,怎能放虎归山反去攻青州。”

  “明年公孙瓒卷土重来又该如何是好,袁公毋要因小失大,当务之急是剿灭公孙瓒,使人牵制住刘备。”

  辛评闻言嘲笑道:“何为放虎归山,何为因小失大?在评看来刘玄德才是心腹大患,目前威胁不如公孙瓒,是因青州黄巾之乱,民力还未恢复而已,再过数年等刘备喘过气,当悔之晚矣!”

  “友若莫非因荀文若仕出在刘玄德处,才会替他说几句好话吧!?”

  “仲治不可胡说。”郭图赶忙劝阻道。

  别把事情闹大了,自己人在幄帐互掐。

  郭图知道族亲郭嘉也去了刘玄德处,害怕辛评说着把他也拉下水。

  其余众幕僚也纳闷不已,辛评自从青州回来后就处处针对刘备,或许是刘玄德给了他难堪,使其如此记恨罢。

  许攸、沮授等人心里隐约有些明白,抚须不语。

  “袁公。”辛评再次施礼道:“刘玄德盖有高祖之风,且仁而爱人擅长收揽人心为用,在刘氏宗亲里威胁最大,还是尽早图之为妥。”

  “仲治此言差矣,刘玄德能够笼络豪族之心,不过因他善商贾之道,再说了假如他有高祖遗风,此时早应该占据河北各州,为何还在青州没向外扩充一步?

  高祖皇帝三年灭秦,四年灭楚,刘备何许人也,也敢肩比高祖?

  说到宗亲威胁,益州刘焉占据天府之国,又暗握住汉中,对凉州和关中虎视眈眈,威胁应当最重。

  还有荆州的刘表,竟然一战杀死猛虎孙文台,武略也不可小觑,兖州刘岱、幽州刘虞皆为名士,在士林之间的声望哪个不高出刘玄德乎。

  汉家宗室谁不是本初的威胁,何必危言耸听,满嘴信口胡说,不过想乘机公报私仇而已。”

  许攸原本只是想坐席听议,可越听越不对劲。

  见辛评似乎要推翻自己定下先平公孙瓒再定河北的策略,也按捺不住出言驳斥。

  就你颍川辛仲治人间清醒,我们皆是酒囊饭袋不成。

  你一介新人参议到本初麾下,踩在别人头顶我不管。

  但想踩着我许攸就过分了,谁不知道我少时就和本初、孟德交好,可谓多年故友,岂能容得你在这大放厥词。

  “好了,诸位都少说两句,绍自有决断。”袁绍见自己幕僚们已争吵得面红耳赤,也坐不住了。

  赶紧出声制止,不要因为议事影响了同僚士人间的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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