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请别叫我昭烈帝 第43节

  铁甲营照常如故,此乃锤军重器,只要哪里有被攻破的迹象,他们就能上前顶住,甚至还能反杀过去。

  虎贲骑用来等待敌人,溃败之时从另一边的城门杀出,好击敌侧翼。

  从辅卒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千余掷投短矛的军兵,也早出晚归的在训练。

  等着将这些“惊喜”送给不远千里而至的公孙度与其胡人盟友。

  在较近的距离下,瞬间投掷大量的尖锐倒钩短矛,对于皮甲和少甲的兵卒来说,甚至比弓箭杀伤力更强。

  刘备算了下探马赶回来的时间,对诸将说道:“对方这次倒是谨慎,没有分开行动,看来准备一起来了。”

  “趁着还有两三日时间,抓紧查验军械、甲具、兵刃、弓弩,不要到用时出现了失误。”

  辽东军防被偷袭的行军,顶多日行三四十里,百里的路程够他们走上几日了,士卒也能做最后的补漏。

  先前就有多名辅卒偷懒,战前不仔细看弓弦,任何军械频繁使用都会遭受磨损,结果被崩断的弓片,插进了眼睛,接连数日惨叫。

  军医看了都摇头,根本就没法治。

  ……

  而在百里之外,公孙度也在和请来助阵的鲜卑人与高句丽人商议,究竟如何覆灭刘玄德及麾下青州军。

  早前派过去的守城的人马,非但没守住不说,还连失数城让刘备占据了难攻的曲成县。

  当初要不是豪族里应外合,他们一时也拿不下此城,至于两家豪族后边的下场,那就不言而喻,因此记忆犹新。

  公孙度军帐内来回地踱步,最后抚着浓密胡须说道:“两位,此战至关重要,青州刺史刘玄德带着人马千里迢迢前来送死。

  若是能成,我可分青州十分之一的钱粮、铁器以及工匠赠送之,若想多分妇人我皆能允之。”

  由于公孙度带着鲜卑与高句丽屡战屡胜,夺下东莱大片土地,再加上其人治军狠辣,又喜欢重赏出手大方,连胡人也对他又敬又畏。

  眼下听见他这么说,两人眼神顿时一亮。

  想想自从攻进东莱郡以来,凡公孙度所承诺的无一不兑现。

  比起其他雇佣他们的汉人官吏,诚信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那些老匹夫,想要用时就好言对待,用不到时哪怕用笑脸相迎也无用。

  每次需购买盐铁价更贵上天际,当真可恨不已!

  要能多带些工匠和铁器回去,无疑解了部落燃眉之急,甚至能更快发展吞并他人。

  除了联盟的首领,鲜卑各部、邑落,各有人统帅,彼此与其他各族之间也攻伐不断。

  发如绳索状,披在肩后的中年慕容氏,忍不住急迫问道:“府君此话当真?”

  公孙度毫不犹豫的说:“自然当真,你与我乃多年盟友,岂会骗你?”

  慕容氏思索片刻,抬头笑道:“我等部落饮食必先祭天,听闻汉人也有歃血为盟,将宰杀牲畜的血,蘸涂在嘴唇上,以示诚心立盟,我想与府君立下此盟约。”

  公孙度听罢,横眉不悦道:“怎么,你不相信老夫吗?”

  “公孙氏也是名门之后,岂会信口开河,你若不信就此作罢。”

  公孙度直接冷语说道。

  能够承诺分给他们,已经极为给面子了,什么身份也想和他歃血为盟,不过一介蛮夷罢了。

  若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笑话他公孙度。

  再说此战,也未必缺了鲜卑人不可,敢这般蹭鼻子上脸,惹怒了他,回去便联合乌桓人,将此部落剿灭以儆效尤,胡夷当真可笑。

  慕容氏见公孙度怒色,不敢再说话。

  眼下他还需要借助对方海船返回辽东,他的族人根本不会划船航行,要真被公孙度抛弃在东莱郡那就真完了。

  况且对方还有收服高句丽人的骑兵,不是他一家独大,的确不好再继续开口。

  想了想对方的信用,接着抬头笑道:“府君何必动怒,鲜卑慕容氏自然是信得过公孙太守。”

  公孙度脸上看不出喜怒。

  让慕容是心底有些不安,便提议说道:“我部骑军来去如风,不如趁那刘备无防,直扑曲成若是能一战击破则最好,若是不行,他们也追不上。”

  “即便追上来也是孤军深入,府君与我数面围困,青州军必死无疑。”

  为了避免引得公孙度不满,只能将功赎罪了。

  慕容氏默然想道。

  公孙度摸着胡须倒有些意动,从传来的消息可以判断出刘玄德用兵雷厉风行,如猛虎狩猎,喜以极快速度猛扑,扼敌要害之处。

  用此种方法,对方要有骄纵之心,或许能将刘玄德从城里引出来,然后再进兵合围,便是项籍也难以逃脱。

  况且从东莱征调来的军粮,还需一两日送到。

  刚好可以用此诱饵,使刘备上当,还能敲打蛮夷,何乐而不为?

  公孙度哂笑道:“兵者诡道也,卢公老矣,刘玄德还是叫老夫来教你怎样用兵吧,度成名时你还不知在哪,也敢来占一州之地。”

  随即拍案下令,使鲜卑慕容氏两千骑携带数日干粮以及箭矢前往曲成。

  敌弱则攻,敌强则假装撤退,等他至后一起伏杀刘备于东莱郡。

第62章 辽东军初步试探

  公孙度和鲜卑慕容氏想法虽好。

  可当胡人快马来到了城下,无论怎么挑衅,汉军就是不出。

  吃了一通弩箭,就不敢再靠近。

  干瞪眼地在远处用几句雒语反复叫骂许久,见仍无反应。

  只得灰溜溜拍马北去。

  公孙度听见刘备坚守不出,对劳而无功的鲜卑人道:“此次便算了,若需骑军冲锋时,你再将功折过。”

  慕容氏遂点头应允。

  两日过后,辽东大军抵达曲成二十里郊外,双方斥候在探察情况时,几番交手皆有胜负。

  毕竟胡人骑兵多,且在人数上占据优势。

  刘备索性把哨骑全部收进城里,反正公孙度已经到了,以不变应万变就是。

  命三营带着军械、箭矢出城,准备给公孙度上一课,什么叫反其道围三阙一。

  使自己大纛也缓缓出城,见牵招眼底难掩的担心,刘备拍了他两下肩膀,然后转身出城。

  旌旗挥动,墙头战鼓骤急擂响。

  公孙度随着军到达城前,登上一处缓坡,遥望城头。

  忽然听到斥候来报,南面城门已打开,青州军以武刚车结阵,而绢刻着:“青州刺史征虏将军刘。”字样的大纛也在城下阵中。

  公孙度有些不敢相信,亲率五百骑兵绕道南门,发现刘备竟真在城门下,率军以待敌。

  不禁仰天长笑,马鞭一指:“老夫还以为刘玄德谨慎起来了,却没想到他的骄纵之心比我想象的更深,青州必将为我所据。”

  天与不取,反受其咎!

  置军在狭隘的城门口,车阵被攻破,士卒争先恐后回城只会踩踏而死,容易全军覆没。

  既然刘备把青州拱手相让,那就不要错过这番美意。

  能用极少的代价克敌,何乐不为?

  公孙度笑着吩咐道:“快!传令全军由北面转向南面,着手打造冲车,给我擒杀刘备,再进兵北海。”

  心腹们同样笑着领命,十余人骑马前去传命。

  他驱马向前走了几步,仔细看了看刘备的车阵距离,还有面前的壕沟,心中粗略估算了下。

  带着喜意返回大营,数百骑跟在身后,意气昂扬。

  使人找来鲜卑慕容氏,毋庸置疑吩咐道:“等下老夫派人填埋沟壑后,使辅卒民夫攻左翼,你率骑军击右翼,把箭矢射进他们的阵内,叫他们乱起来。”

  等慕容氏领命去后,公孙度又复道:“战兵持刀盾在辅卒与民夫身后,有敢不前者,杀无赦!”

  让杂兵们去消耗刘玄德的箭矢和精力,死了也不心疼。

  反正裹挟来的百姓多,粮食也没打算分给他们吃,横竖也要饿死,倒不如发挥点作用。

  很快,公孙度的大营也响起了鼓噪声。

  百姓民夫驱使在最前面,辅卒跟在后边,再往后便是战兵。

  这两日天色变化很快,变得渐渐阴沉。

  民夫和百姓乱哄成一团,声音嘈杂。

  辽东军连杀了十几人立威后,才终于停下来惊恐地看着对方。

  不敢逃,也不敢再说话。

  被驱赶着往曲成南边城门走去,许多人知道接下来会是怎样,忍不住啼哭起来。

  后边的辽东军不为所动,用沾血迹的长矛,持低抵住民夫后退。

  府君已然下令,敢有不前者即杀之。

  车阵里的青州军引弩上弦,就等使君命令放箭,而刘备沉默了几息,最后嘴里吐出一字:“放!”

  为将者还需果断,慈难掌兵。

  命令骤下,顿时箭矢如雨,城上的弓箭与声射营劲弩齐发,民夫与辅卒应声倒下大片。

  刘备目光凝望,只要他没喊停,箭雨就不会停下。

  许多军队打仗都喜欢驱赶当地百姓来干扰对方还击,要是有些许迟疑,对方就敢抓更多的人来。

  即便知道百姓无辜,也只能硬下心来。

  很多民夫吓得往回跑,被辽东军接连斩首。

  目睹无数人当场横尸在地,中矢未死者哀嚎连连,有些辅卒心里也撑不住了,跟着往后跑。

  被督战的弩箭冷酷射杀,整个战场凄惨尖利一片。

  残杀了诸多人后,止住欲要逃跑之心,继续向前推进,又碰见难题,铁蒺藜洒满前路,进军无从落脚。

  另一边的鲜卑骑兵越过填补的壕沟,正准备引弓搭箭,也被蒿草里藏着的铁蒺藜,绊倒了数百人,马儿刺痛受惊,停不下前蹄。

  要么把背上的人甩下,要么脚蹄受伤连马带人倒地。

  距离数百步外,鲜卑人勒马拿着弓箭往对面阵里乱射,却因距离太远,压根够不到。

  而在这时,射更远穿透力更强的弩箭,随踵而至,慕容氏见情形不妙,赶紧吹响号角,引兵撤退。

  没有盾兵来清除铁蒺藜,难道靠他们这些人,硬顶着弩箭下马来清除吗?

  代价也未免太大了,就算两千人全砸进去,也不一定靠近汉军车阵。

  况且对方只有一面接敌,背靠城墙又无法绕后袭扰,对于胡人来说,这种战法只能用人命堆,或者耗光对方的箭矢,不然没办法破敌。

  在撤回去的路上,慕容氏皱眉暗想道:“以往听闻汉军出塞,遇到骑兵往往用运车围成圆圈,以弓弩射之,眼下这刘备却借助城墙,围成半圆防守更强,就算匈奴人和乌桓人来了,也不一定能攻破其阵。”

  汉军这种乌龟阵太恶心了,只会瑟缩在车后,有种出来骑军对骑军,看看谁骑射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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