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冀州他就书信给了曹操说四月底便能赶到,如果留在青州怕就要错过与曹孟德的约定了。
荀彧有些忧愁,孔子曰:“言忠信,行笃敬。”
“先与曹孟德约好在东郡相见,若不去难免会失信于人。”
“日后孟德怪罪,我无言可回啊!”
“不过……”荀彧有些叹道。
对不住孟德了。
“——即便如此,彧也想留下来,看玄德究竟如何践行治理天下之法。”
荀彧心中自忖。
起身作揖道:“公盛情相邀彧岂敢不久留,颖川荀彧拜见使君!”
话音未落,刘备便已搀扶住他的手。
笑摇头道:“不是使君,是玄德!”
两人相视而笑。
荀彧正想开口。
忽然一壮汉来到窗户外边咳嗽几声。
靠近遥语道:“使君冒犯了,西面有快马传来消息……”
刘备见刘和顾不上在招待客人,便直来禀报,就知西面交战到了关键时刻。
接过文牍后,当着荀彧的面将欲拆书信封泥。
刘和欲言又止,眼神略有迟疑想提醒使君,还有外人尚在。
刘备见状笑道:“此乃王佐之才的荀君荀文若,日后要事无需避讳。”
刘和恍然点了点头。
没想到颖川荀彧拜访完了卢公,竟会选择留在青州。
不是听闻要去兖州东郡吗?
使君如何将其留下的,这可是在颖川也有盛名的士族,难道也将出仕青州?!
刘和心头一紧,感到有些急迫感。
他不过才游侠出身,若不是遇见刘使君,哪会有人如此器重。
默想到,还须多识字常读书,才能让使君刮目相待啊。
刘备转过对荀彧道:“此壮士与我同为中山靖王之后的族亲,从我初来高唐便知交莫逆,如今替我管些琐事。”
见荀彧施礼,刘和也赶紧回礼。
刘备则没再管两人,仔细观看着传来的书信。
沉默良久有余,最终叹气。
公孙瓒为了替弟公孙越报仇雪恨,想欲邀请刘备共征冀州。
刘备实话实说,眼下仓中粮食无法征调大军,只能佯作牵制袁绍的部分兵力。
而公孙瓒却认为肉脯可充当军粮供应军队出征。
何必为些黔首的生死耗费粮食,为死而复有的庶民不与他携手攻取袁绍的行为甚为不解。
两者来信,一来二去。
见几度劝说无用,公孙瓒干脆自己调拨大军,南下攻取冀州。
一路势如破竹,已攻到甘陵界桥附近,后方粮道却要运过三郡拉长了战线。
刘备无奈道:“伯圭何必心急?”
性格过于冲动易怒可不便于将兵。
他提醒过公孙瓒小心袁绍弓弩,不知白马义从还会不会全军覆没,要没了也未免太可惜了。
刘备都替公孙瓒心疼,当初为凑齐数千匹白马,可砸锅卖铁填进去不少家当,又精选善骑射之士,号为白马义从,有了威名赫赫的白马将军之称。
可千万别上头把轻骑当重骑用,那袁绍就真偷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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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天下浮动
初平三年,四月中旬。
公孙瓒横戈跃马,率领麾下骁勇善战,胡汉混杂的边军。
来势汹汹,南下攻取冀州。
袁绍被迫应战,将调遣去讨董的士卒重新调回,却还不敌幽州军。
公孙瓒一路攻取,河间、安平、甘陵数郡国,在界桥南二十里处与袁绍大军对峙。
将天下目光吸引了过去。
各州诸侯震惊不已,没想到公孙瓒勇猛过人,怕不逊色于身故的孙文台了。
好一头幽州猛虎。
尤其是袁术高兴不已。
设宴请来诸多宾客,不乏名士济济一堂,高朋满座。
每人怀中皆有美婢,时而饮酒,时而调笑。
乐女在后边抚琴、吹笙奏乐,美貌的舞姬柔软腰身,绕袖起舞。
袁术坐在主座上,欣赏绝妙舞姿,手里摇晃着酒樽,心情很好。
公孙瓒表袁绍十罪状,简直骂到了他的心坎上。
其中一条:“绍母亲为婢使,袁绍实微贱,不可以为人后,以损辱袁氏。”
让他不由痛饮三樽酒,只想对投靠袁本初那帮士人说,看到了罢?
这便是庶子的下场。
真正袁氏子是我袁公路,你们这些贪图虚名的竖子不从我,反去找袁氏家奴。
等袁绍败亡后,看你们这群沽名钓誉的士人如何是好。
要寻来南阳,我袁公路可不是好相与的。
想到这里,袁术高兴站起身来,举起酒樽道:“诸位,我置筵宴没有别的要求,唯有一点,那就须畅怀痛饮!诸位请!”
宾客纷纷端起酒樽遥敬袁术,齐声道:“袁公请!”
“哈哈哈,快哉!果然还是在南阳畅快!”袁术仰头饮尽,将空樽放下案台,遥望北面抚掌笑道。
……
远在关中郿县的董卓闻讯,公孙瓒愤然攻打袁绍的消息,也是合不拢嘴。
“好一个公孙伯圭,袁本初你焉能想到也会有今日?”
“真是双喜临门,一为坞堡建成,二为公孙氏与袁绍交战,看他还怎样领关东军来伐我。”
现在的董卓肥硕长膘的身材,全然看不出昔日的勇武。
抚着胡须,失笑不已。
望着刚建好墙高七丈,厚也七丈,储存足可供应全城三十年消耗谷米的眉坞。
心底豪气纵生,此坞建成为董氏的退路,也算是有了。
董卓自忖笑道:“若能有幸成就大业,那就在天下称雄,假使事不能成,我退守眉坞也可安度晚年,纵使关东进军围困,即便不敌,也能坐守城中。”
“静待诸贼,徒劳无功而返。”
他厮杀大半辈子,凭借天生的敏锐,抓住了雒阳城内乱,才有了今日的享受。
老实说,董卓觉得这辈子也该知足了。
皇帝的车辆与衣服,也不是没用过,用久了也就那样。
先帝的宫女和美人,也玩弄享受了不少。
天底下尊贵的太后和皇帝,他董卓废过也杀过。
死了也没和寻常人有何不同。
死前也会恐惧不安,会求饶性命,临死之时也大小失禁,几日就臭味难闻。
只要刀利,何人杀不死?
董卓琢磨着,以后再杀人或许可不用刀刃,直接推墙掩埋,无疑省了很多事。
他咧嘴笑了下,那些所谓名士王芬与许攸等人,连废个皇帝都能泄露,畏缩不前。
不知只要军权在握,哪怕多少皇帝,也可随手废立。
他把持朝政又立新帝,朝堂的公卿大臣,不还是怕死,要依附他。
一众官吏就以司徒兼尚书令的王允,最知他的心意,舔地极为舒服。
便将王允封为温侯,食邑五千户,此人非常识相,只受领了两千户,其余尽赠送给董氏。
董卓翌日便在朝堂大肆表扬王允。
如若朝堂衮衮诸公皆像王司徒一般,早就天下大定了,也不会有袁氏的叛乱。
群臣听罢,心里对王允唾骂不已。
你舔归舔,为什么还要影响我们?
你太原王允,也算天下名士,怎么就这么没节操?
真令王氏蒙羞!
王允全程沉默以对,不露任何喜怒之色。
董卓想到王允,就想起和王允同出并州的吕布,他以亲子相待。
董卓是个急性子,脾气火爆。
来的快,去的也快,从不会把事情记挂在心。
两人亲如父子,纵然有些许矛盾,也能很快重归于好。
凉州诸将都知道,在董太师发怒时,最好离其远点,过会儿便好。
董卓想起两人,不由叹喟道:“还是边州之人懂得感恩,知道谁待他们好。”
“不像关东士人蔡邕,平日也待他极好,还奏封为高阳乡侯,却始终对我隔阂不小。”
董卓招揽的蔡邕,虽言语尊敬,可暗地里或依旧看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