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请别叫我昭烈帝 第221节

  “不想大宛以乌孙在前为屏藩,竟直言拒绝,还有大臣戏谑道:石槐单于已亡,步度根名一无所闻,其兵可威大宛乎?步度根闻之大怒,命部落大人向西越孙乌,强击大宛。”

  “鲜卑兵锋未至,西域诸国私下俱有传闻,汉家有天子奉大统之事,恐不假也。”

  武官一番各种信息颇多的话,使张恭忍不住瞪圆了双眼,停下观看手中的帛书,立刻抬起头望向对方,一时间竟有些语塞。

  想说大宛王胆子是一如既往的肥,鲜卑人求马是为了进贡给汉家天子,你这蕞尔小邦,区区之众也敢拒绝。

  是忘记定远侯当年纵横西域之事吗?

  汉家才撤走都护府多久,便这么快忘了汉家阿翁数百年的威慑。

  没看到鲜卑首领步度根也要向天子泥首谢罪,竟然敢仗着离大汉万里外,连天子进贡之物,问都不问就直接拒绝。

  要是新天子也如孝武一般,对掌控西域诸国兴趣甚大,换做谁出任大都护听闻此事,皆会对问罪大宛跃跃欲试,表面上是拒绝了鲜卑首领,暗里却是打了汉家天子的颜面。

  “置所属吏可曾听清,雒阳天子是何许人也?”张恭猛地想到一件重要的事,这么说来不一定四世三公的袁氏取得天下,极有可能有宗室崛起,效光武故事,再度中兴汉家。

  难怪凉州贼要带着皇子刘协逃到河西,汉军都已经打进关中,恐怕盘踞河北的袁本初与公孙伯圭等诸侯尽数讨灭了罢?

  这到底是哪个刘氏宗亲?是刘虞、刘岱亦或是益州牧刘焉?

  该死的羌胡部落与凉州贼阻断道路,让敦煌郡此刻才意外从胡商嘴里得知关东竟有翻天覆地之变。

  真是该死,雒阳朝廷初立,竟然害得我没派人进贡前去祝贺,连珍藏多年的蒲陶酒,这种中原罕见之物也没派上用场,否则必会得天子所爱。

  张恭想到自己此时的太守之职,是敦煌各豪族推举,不仅违反了汉律,亦没得到朝廷的允许。

  不想办法立功赎罪,待汉使赶来河西就难办了。

  “不知天子为哪家宗室,只知天子曾为汉王,得天下劝进……”

  胡须浓密粗硬的武官,回忆了片刻,拱手说道。

  没办法,这都不知道是经过多少人传播的消息了,从敦煌县到雒阳城,五千五百里之遥,还是取直线而量,若算上实际的绕路,那就更远了。

  要不是临近的西域两国闻风而动,准备安排大臣使团,又欲遣公主过河西走廊,他们都不一定能得知如此重要的事。

  “鲜卑人的口风真紧,亏得敦煌还与其购买马匹,连这种事竟也隐瞒,胡人果然始终无信义。”

  张恭不由在心中感慨道。

  他看到帛书里面写着:鄯善国与车师前部国两国将遣珂寒公主,以及大臣阿赖那氏代表两国国王觐见天子,好再为大汉属国,日后必连年进贡不断。

  请求敦煌出兵护送使团,能安然渡过贼寇甚多的各地,诸国国王定将感激不尽。

  当看到使团内还有僧侣之名,这些佛教人士恐怕打算带着西域佛经进汉家,欲将小乘佛教再度传入雒阳罢。

  “不知京都的白马寺有无重建,朝堂百官还会青睐天竺佛陀吗?”

  张恭举目望朝东边,仿佛想透过群山峻岭,一眼过览雒阳。

  可惜映入眼帘的只有漫天黄沙,大风呜咽地刮过细沙,天地广大,想遥望富饶的中原何其难。

  “只望天子有通西域之心,遣汉军讨平雍、凉的羌胡之患,使马车、骆驼再度来往络绎不绝,彰汉家之盛罢。”

  张恭回过神把西域国王写的帛书,折好塞入袖中,有些感激书信来得及时,让他能下定决心联合当地豪族攻下酒泉郡,腌制郭汜的头颅,送到雒阳作为朝拜天子的贡礼。

  唯一叫人棘手的事,就是如何安然无恙的将陈留王与王后两人一起平安救出来。

  既有天子继承宗庙,为展现仁厚之心,陛下定会宽待刘协,不能让他受到丝毫的差错。

  所以各家豪族不仅要立功,还要将功劳立得漂亮,使百官无可指摘……

  “左右主记,立即撰写书信送至敦煌各氏大族,邀约来此议殊勋异绩!”

  张恭眼睛微眯,铿锵有力道。

第416章 五星出东方利中国讨南羌

  十月初旬,汉军进入陇右,与安西将军马腾合兵于翼县,在马腾交出各地的险关要隘后,于禁稍微松了口气。

  此时出征大军加上战兵与辅卒近乎三万,进驻陇右等地,要是马腾不肯配合交出兵权,他绝对不敢越过马腾,直接去征讨韩遂与羌胡。

  万一对方有不轨之心,他便要全军覆没在凉州,且汉家还会遭受十年来最大的惨败。

  即便他侥幸没战死在荒野,也没有脸面回去见天子。

  好在马腾也知朝廷大军出征,首先要他先交权,才能放心进兵讨灭叛逆。

  “镇东将军,我知晓此事的急迫,所思所想皆为天子,绝无二心。”

  “眼下韩遂与各羌族抢杀凉州数千里之地,平乱如救火,应当及早分而进兵。”

  汉阳郡翼县太守府邸的黄堂,除了主座上并坐的于禁与马腾,剩下就是张郃、高览等诸将校尉,夏侯惇、曹纯更坐在临近门口的远处。

  而远在荆、扬的黄忠、魏延、夏侯渊、曹仁等人还在赶来关中的路上。

  公孙瓒、陈到、严颜、贾诩则早率部兵去了北地郡,打算由东而西逐一剿灭两郡作乱的羌胡与丁零。

  于禁听到马腾所言,忍不住点头颔首,说道:“安西将军所言甚是。”接着挺起腰朝东面行礼,复言道:“陛下在我来时,便已叮嘱应当尽早讨平叛乱,严整各营军纪,善用当地羌人为指路向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四处出击掩杀叛军。”

  说罢,于禁用肃然神色,望了望马腾。

  汉军军纪他从来不担心,那是早在青州就已经定好了。

  就是马腾帐下那一群汉胡掺杂的兵卒,不仅军纪败坏,战力只能比肩汉军辅卒,甚至连辅卒里面的精锐都不如。

  还在当地嚣张跋扈地抢夺粟米,又掳略民妇,被他抓了不少人,要不是顾及马腾的想法,他早就下令把这些贼兵斩首示众了。

  他于文则平生最恨,不守军纪的士卒,哪怕此刻马腾麾下的军权已在他手中,都想表奏天子,将羌兵解散遣返归乡。

  现今急着剿灭叛贼,没空整顿这群乌合之众,拿他们做战兵则偷奸耍滑,充作辅卒运输粮草军械,又担心其居心不良,使得运道不畅,影响前军。

  此前每逢汉军讨平一处,都会整顿当地兵卒,现在他没这么多时间腾出手,若把二三万人调去关中,恐会将稍微肃清盗贼的右扶风搞得一团糟。

  届时,陛下怪罪下来,他也担当不起。

  如何安置马寿成麾下的兵卒,想想便令人头疼。

  这时马腾也听出了于禁言外之意,不由老脸一红。

  原本以为他帐下的士卒为久役之士,就算不如青州强军,想必也不会差到哪去。

  没想到无论是在军纪,军械甲胄、马匹膘肥、军阵熟练、吃苦耐劳等各方面,全部被吊打。

  要真在野外相遇,恐怕直接会被正面杀穿,两军可谓云泥之别。

  “镇东将军请放心,腾定亲自督管各营,倘若再有作奸犯科之徒,无论关系亲疏远近,必会亲手斩杀,以正汉军军纪!”

  马腾起身拱手而拜,咬紧牙关说道。

  他早就私下对诸校尉有言在先,勒令他们管好士卒,千万不要开罪汉军。

  没承想还有不长眼的狗贼,干你娘的,当着汉军面去抢夺百姓谷米,淫辱乡里妇人。

  好心带着你们投靠汉家,来共享富贵,结果还阳奉阴违,让镇东将军表奏给了天子,担忧羌兵一时难制。

  既然不给他马寿成面子,那他也不看在阿母的份上讲情面。

  “有安西将军此言,禁便放心了,如此我这便上表天子,请将军督全军军纪!”

  于禁难得的露出笑容,也同样起身搀扶住马腾,笑着说道。

  接着他神色一紧,转身对堂内诸将校尉下令,朗声道:“承蒙陛下看重,命我为征羌主将,能与诸位共立功勋,亦为于禁幸也。”

  “今汉军已至汉阳郡,而羌胡仍旧肆虐无忌,昔年汉强之时,五星出东方利中国讨南羌,四夷宾服,单于降汉,与天无极。”

  “如今复我大汉之威,以慑万里,凡举兵反叛部落,摧陷廓清追击千里,焚巢荡穴强摧乃止!”

  “依中书台与陛下制定分兵之策,平虏将军高览率部走上邽、西县、祁山东侧,沿汉水南下攻武都道、上禄、下辨、河池等地,尽复武都郡,再沿羌水追击杀进羌地。”

  “讨寇将军张郃,先与我合军攻陇西,待打通北道后,立即率军北上,取金城、允吾、枝阳、允街等要地,与武威郡太守张猛共攻西北,剿灭各处叛军,最后直抵龙耆城,扫平西海附近敢执兵戈者而还。”

  “我则率军全取陇西郡,再沿水道深入不毛之地,一路讨灭羌胡叛贼,犁其庭,扫其闾,效马伏波旧事,立铜柱于山中,悬挂蛮夷首级而还。”

  于禁目光扫视众人,沉声说道。

  “我等谨遵主将之令,必不负陛下所望,必将扫穴擒渠,一举而廓清之!”

  诸将校尉眼神顿时发亮,纷纷拱手作揖,轰然领命大声回道。

  连一旁的安西将军马腾听见于禁要效自家先祖,伏波将军马援当年征讨交趾旧事,立下铜柱威慑蛮夷。

  不由主得心痒难挠,激动地脸红耳赤,恨不能直接与于禁对换主将之位。

  他做梦都想效仿先祖,安西将军在他心里,远没有伏波将军好听。

  要是能作为主将出击熟悉的羌胡,立下功勋而回,那便可以请求陛下重新册封马氏为伏波将军,此一生梦想就算是完成了。

  “镇东将军,腾愿随军而往,与将军共同讨南羌,扬我汉家之威。”

  马腾心潮澎湃,立即长拜请求道。

  这一刻什么整顿羌兵军纪,通通抛诸脑后,唯一想法就是和汉军一起去犁庭扫穴,实在不行把羌兵也带过去,边走边整顿。

  而且还熟悉地形,无论追击叛军,还是剿灭残敌,他麾下兵卒皆可胜任,羌胡许多部落彼此都有仇怨。

  听说要去报仇,就能把他们拧成一根绳。

第417章 韩遂:这是什么汉军?

  “这……”

  于禁有点犹豫,马腾虽说身为安西将军,但其盘根凉州数十年时间,可谓早就结党连群,聚众成势。

  陛下也有此忧虑,名义上让马腾督军纪,实际没过多久便要将其调进朝中任职,将马氏宗族全迁移至雒阳附近。

  他于文则哪有资格决定对方的去留,这请求着实有些为难他。

  见于禁面有难色,马腾也立即反应了过来,立刻拱手道:“将军无需多虑,腾今夜并撰写文书,快马表奏天子,若得陛下允许,便与镇东将军一同前往陇西,为汉家摧锋陷阵,诛凶讨逆!”

  马腾也不傻,早想到了天子会把他调入朝堂,汉室官员任职都是不能一直连任,如今他在凉州甚久,朝中官吏得有多大的心,才能把他放在兼领太守?

  “寿成如此甚好。”于禁见马腾立即察觉到他的为难,不由高兴说道。

  军令下发完毕,汉军说动便动,各营战兵与辅卒赶紧收拾完各种大小器具,弩兵检查甲胄、弓弦、弩身、大箭、环首刀,有无损害,数量是否一致。

  刀盾兵检查甲胄、大盾、刀具、以及长弓、箭矢……

  营地该拆要拆掉,下营时布置的拒马与陷马坑,或者拆开作柴木,或者填回泥土,防止后面有百姓路过而受伤致死。

  “动作要快,行军作战不能有半点马虎,凡事快敌一步,胜算便增加一成,战胜平安回家的几率又多了几分。”

  “陛下当年在军伍中就已经定下了规矩,辅卒也能获得重赏,除了在战场立功外,只要你们能超过全军,整军速度最快,军纪最强,毅力最强的三屯。”

  “这三领域的前三名,首名的军俸与赏赐是你们普通屯的三倍,其次则是两倍,再其次则是一倍。”

  “难道你们这些荆州、豫州来的兵卒就不想要翻倍的赏赐吗?”

  “这些名次的争夺,甚至不用你们去战场厮杀拼命,只要较劲较过对面,并且在征战的过程中,保持半年以上,就可以由兵部赐屯名,回乡分田也能多十亩地。”

  “这样不用舍身搏命的赏赐,除了汉家天子谁能给?”

  各营的擂鼓与叫喊声此起彼伏,因为军中有大量的辅卒皆为新卒,在拆除营地方面动作要慢很多,惹得一些伍长、什长边帮忙,边嘴里催促不停,语气恨铁不成钢。

  汉军在翼县分兵,汹涌驰向凉州南、西、西北方向,陇右闻讯震动。

  十月二十一日,高览连破两城兵锋直抵下辨县,于禁与张郃在陇西襄武县被阻了十天,张郃冒着箭矢亲自在城下督战,夜里终于攻破襄武,大破韩遂所部。

  韩遂惊慌失措,没想到汉军如此锐猛,特别是在最后的几天,在山边两侧架起四百余投石车,日夜打着他们抬不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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