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来我看看。”
林瑾伸手接过卷宗，简单翻了翻，很快找到了所需要的案件。
“福王？”
看了下案件，林瑾吃惊道：“福王李通是谁？”
卷宗上记录，福王结党营私，意图造反，于兴平七年秋抄家收监。
上面清晰记载福王是在新年头一天，于幽禁时暴毙。
“福王啊，”洪继升笑道，“这个案件我还真知道，不过也只是听说。”
“说来听听。”
洪继升道：“福王是太上皇第三子，那年因为造反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不过谁都能看出福王是被冤枉的。”
“冤枉？”
“嗯，福王只有一儿一女。事发时，儿子早死了两年，据说女儿也出家了。都到这个份上，造反还有什么意义？”
“继续说。”
洪继升嘿嘿道：“我也只是猜测，千户可以查查那两年发生的事情。”
“有你这个活灵通在，查那多费劲。”
林瑾敲了敲桌子，让他坐下，“把你所想都给说说。”
“好嘞，”洪继升坐下后，小声道，“千户知道瑞王吧？”
“知道一些。”
“这瑞王前儿可是正儿八经的太子爷，福王是他的铁杆拥趸。”
洪继升停顿了一下，又道，“那时候太上皇不满意瑞王，最满意的好像是八王爷。”
林瑾看了他一眼。
洪继升搓了搓手，“千户，我也是道听途说，你就半真半假的听，当不得真。”
林瑾敲了一下桌案，示意他继续说。
“别人都说是八王爷陷害的福王，为的就是铲除瑞王的左膀右臂，同时让太上皇怀疑瑞王。”
林瑾皱眉沉思，福王显然没有造反的必要，可八王爷告了，太上皇也信了，就很奇怪。
莫非太上皇炼丹炼得走火入魔了不成？
他又把案件看了一遍，发现当时负责案件的居然是许路由。
除此之外，卷宗上写的相当简略，与别的卷宗天壤之别。
再也看不出什么。
“走，去北镇抚司。”
“是。”
林瑾找到许路由时，他正在埋头处理文件，桌案上文件堆积如山，把许路由的身体都掩盖住了。
看见林瑾，许路由起身笑道：“正要找你，给你的赏赐今日已经拔下，下午应该能送过去。”
林瑾找了把椅子坐下：“皇上那边没事了？”
许路由丢下毛笔，绕过桌案走了过来，笑呵呵道：“只要太上皇还在一天，那位就翻不了天。”
第107章 大喜的贾母
志得意满的表情，林瑾从未在许路由脸上看到过。
看来这次重掌锦衣卫，对他真的是很大的惊喜。
“你就不怕皇上日后……”
许路由打断他的话，浑不在意道：“皇上也是人，不可能真个肆无忌惮。再说朝堂势力驳杂，我等只要有足够的话语权，便不会有事。”
林瑾暗暗点头，这点与他不谋而合。
大顺的情况，与前朝倒是颇为相似。
大家利益共同体，拧成一股绳，不是说完蛋就能完蛋的。
远不要小觑古人智慧。
他岔开话题，说明来意。
许路由听罢，皱眉道：“好好的，怎么调查起了福王案？”
“有些疑惑，想关心一下。”
“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不说我都快忘了。”
许路由挨着他坐下，意味深长道：“让我想想，你为何忽然关心这件事。”
不等林瑾说话，就开始分析：“福王就是个清闲王爷，当时抓人时，该抓的大都抓了，但这些人后来大都放了。”
“放了？”
这点卷宗没提，林瑾不由疑惑出声。
“呵呵，你以为太上皇真不明白？福王那等情况，天底下数他最有钱，他好好的凭什么造反？”
“那为什么还抓他。”
“这个不急，”许路由继续分析，“因此摆明的事儿该不会有人想着翻案，找不自在。”
“什么意思？”林瑾越听越糊涂。
许路由也不解释，接着道：“所以除非是你遇到了福王女儿，因为她才来了解福王案。”
许路由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笑呵呵道：“老夫分析的对不对？”
“你老绝了。”
林瑾竖起大拇指，知道一切事情都隐瞒不了。
“呵呵，我记得福王女儿不是出家当尼姑了么？怎么和你搞在一起了？”
林瑾没好气道：“说话别这么难听，当时你们是故意放走福王女儿的？”
许路由摊手道：“上头就没让抓好不好？一个出家的尼姑，还不至于让太上皇下令去抓她。”
林瑾恍然，也是，锦衣卫真想抓人，似妙玉那等弱女子如何逃脱得掉？
“福王是怎么死的？”
许路由摇头：“当时死时，我也去看了，暴毙而亡，死因不明。”
“福王……”
许路由完全猜出他想问什么：“福王无端暴毙，太上皇很生气，把伺候在他身边的人全砍了，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林瑾疑惑更深：“儿子被害死，这般处理未免显得草率了吧？”
“可不是，”许路由笑道，“可事实就是如此。现如今想插都没法查了。”
“太上皇就没责问你们护卫不利？”
许路由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尴尬，叹道：“你以为老子那么执着千户称呼？不怕你知道，福王暴毙之前，老子就是正儿八经的锦衣卫千户。”
林瑾奇道：“那些人被杀之前，你就不想查查？”
“查了，但哪里有那么容易。结果没查出来，太上皇就要杀了那些人，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许路由露出无奈之色。
林瑾了然，盛怒之下的太上皇，可不会听锦衣卫等人的说辞。
福王被锦衣卫幽禁，却没了，没把许路由砍了，已经算是仁慈。
“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事情过去那么久，林瑾也知道无从查起，唯一让他安心的是，妙玉能够恢复正常身份，用不着怕这怕那，东躲西藏，以为自己是个犯罪分子。
“呵呵，你自己心里明白还来问我？”
许路由一口道出他的心思，“我劝你小子也别查了，查不出什么别说，真查出了也不是好事。”
“我知道了。”
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林瑾随口道：“北镇抚司这边的人都怎么安排？”
“就知道你要问这个。”
许路由回到桌案，拿出一个折子丢给他，“你的嘉奖目前都是物质上的，升官什么的已经呈报上去，暂时还没下来。”
林瑾双手接过，忙解释道：“你可别诬陷我，我没有接你位置的意思。”
“你也接不了，不过为了防止之前的情况出现，北镇抚司也需要一名千户坐镇，总管一应大小事务。”
许路由坐回案后，“这事若成了，南镇抚司那边除了安插几个之前的老家伙，所有锦衣卫官职皆你自由安排。”
“这不好吧？”
林瑾真吓了一跳，掌管整个北镇抚司，可不仅仅就是神京北镇抚司。
而是全国锦衣卫他都有调派的权利，可谓是一步登天。
许路由点头：“确实不好，你小子这么年轻职位就跟老子一样，老许我挺眼红的。”
“我这么年轻，怕是成不了。”林瑾谦虚道。
许路由骂道：“浑小子，以后你得了实权可不能再像现在这般自由自在。看你还得意不得意。”
林瑾瞅了眼他桌案上堆积如山的文件，缩了缩脖子：“我说你也别太一手包揽，有些事情能放就放，要学会抓大放小，不然累不死你。”
“乀(ˉεˉ乀)滚！”
林瑾从新的锦衣卫所出来，心情大好。
许路由给他的折子上，是北镇抚司锦衣卫目前空缺官职详职。
这个虽然重要，但更令他开心的一点是：他的千户看来是真要转正了。
念着妙玉的事情，林瑾乘坐锦衣卫的专职马车，前往林府。
福王的事情，他暂时没有办法，也无头绪，可
告诉妙玉的处境，也十分重要。
在林瑾去林府时，贾府也正发生了一件令她们措手不及的大事。
荣国府，荣庆堂。
“老太太，大明宫掌宫戴内相带着圣旨来了。”
贾母正吃着午饭，闻言忙起身道：“圣旨？快开大门迎接。”
贾政迎面走来，面露春风：“母亲，儿听传言元春宫里或有大事，不曾想今日就来了圣旨。”
贾母闻言大喜，踌躇道：“事情来得及，未着品服大妆，你速去迎接，我待会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