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低呼一声,再想去说已经迟了。
“香菱?”
林黛玉在里间喊了一声,很快面若桃花地倒退出来,狠狠瞪了眼林瑾,就要往外面去。
林瑾厚着脸皮拦住她:“怎么来了又要走?雪下得这么大,等等再说。”
林黛玉气喘咻咻,忽然抬起脚在林瑾脚背上用力踩下。
“哎呦,疼~”
林瑾弯着腰,装模作样道。
林黛玉红着脸道:“活该,你……你……”
林瑾还是头一次见到林黛玉这副娇俏的模样,颇感新奇,心里头那点不好意思反而彻底没了。
“你什么?我徒儿平素伶牙利齿,怎么今儿说话还打结了?”
林黛玉啐道:“你为人师表,怎么这般……”
本想骂林瑾不知检点,转念一想,晴雯和香菱都是林瑾摆了酒宴娶回家的妾室,有堂堂正正的名分。
林瑾点到为止,冲紫鹃道:“你先进去,帮她们盖被子。昨晚她们一块睡,睡相不太好,呵呵。”
紫鹃掩唇轻笑。
正要去里面就被林黛玉喊住:“要去你自个去,紫鹃可不是你的丫头,看不得里面的东西。”
林瑾对着紫鹃双手合十,面露讨好。
“姑娘,你和师父说说话,我先进去吧。”
林黛玉还想说话,紫鹃已经进去了。
林黛玉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瑾此时也心有揣揣,寻思也不知道探春有没有找过林黛玉了。
“我渴了。”
林黛玉突然说道。
“你等着。”
林瑾迅速倒了一杯茶递给她。
林黛玉端着茶杯也不喝,找了个圆凳坐下,目光出神地望着外面的大雪。
林瑾道:“上次大雪数十年难得一遇,这次也不知道会下成什么样。”
林黛玉低头抿了口茶水,瞅了眼他:“师父,昨儿贵妃娘娘如何找你了?”
林瑾想了想,半真半假道:“前段时间我救了她一命,勉强算是她的恩人,因此她认我当了弟弟。”
林黛玉眼睛瞪大:“师父救了贵妃娘娘?”
“不错,阴差阳错吧,就是那天去参加诗会的时候。”
对于林黛玉,林瑾知道不能欺骗,话一定要半真半假。
否则哪一天被戳破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快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黛玉到底十几岁的韶华少女,转眼忘了屋里头的香艳事情,兴致勃勃问起了林瑾有关“英雄救美”的事情。
林瑾避重就轻,把事件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林黛玉听罢惊骇道:“皇上都敢有人刺杀?他们就不怕诛九族么?”
林瑾道:“若是自己成了能诛别人九族的人,或许值得冒险。”
林黛玉皱眉道:“师父是锦衣卫,是不是知道什么消息?”
林黛玉久处深闺,向来足不出户,很少接触外面的事儿。
还以为眼下是太平盛世。
“可能也有人想当皇帝吧。”
福王案的幕后元凶,纵使不是八王爷,但西山刺杀事件却抹杀不了是他指使的痕迹。
八王爷想当皇帝,和当今皇上关系不和,是铁一般的事实。
林黛玉沉默了一会,轻声道:“这也算因祸得福,幸好师父武功高强,否则这般天大的功劳反而成了催命符。”
林瑾心道:我的好徒儿,你是不知道有多少刺客,换了别人早就死了。
不过为了避免林黛玉担心,林瑾对于刺客含糊而过,没有确切地说。
“是啊。”林瑾点点头。
“没赏赐什么么?”
林黛玉松了口气,脸上挂起了笑意。
“我救完人就回去了,没留下。”
林瑾简单地说了下太上皇和皇上,以及锦衣卫的隶属关系。
林黛玉恍然道:“所以贵妃娘娘昨晚才摆宴邀请你,并认你做干弟弟?”
顺序倒了,因果反了,林瑾也不解释,笑着点点头。
“我认为师父做的好,为谁效力就是为谁效力,不能当墙头草,做个骑墙派。”
林黛玉目露赞许,笑盈盈地道。
林瑾笑道:“还行,其实我也挺遗憾的。”
林黛玉点头道:“当然如此,这事儿搁谁不遗憾?古往今来,功劳没有大过救驾之功的。”
林瑾乐道:“还是我徒儿贴心,怎么都能宽慰到为师。”
林黛玉白了他一眼:“我就是认为师父做的好。”
这段时间相处,林瑾确认林黛玉对他也是有好感的。
但到哪一步,他就不知道了。
毕竟金手指可迟迟没有“落实”。
也不知道知道贾元春设计让他娶探春后,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解决了心里的疑惑,林黛玉脑海中又浮现出内间的香艳一幕,秀美的脸蛋又浮现两抹红晕。
她连有关情爱的小说都没读过,哪里见过这般刺人的场景。
越想越不自在,浑身都不自在。
下意识起身道:“我该回去了。”
林瑾跟着起身道:“雪这么大,急什么?”
林黛玉没回话,又重新坐了回去。
林瑾便知道她心里不自在,估计还受刚才的事情影响,找话道:“何时回扬州?”
林黛玉抬起头:“我今儿准备去问问贵妃娘娘,可没想到贵妃娘娘已经回宫了。”
“回宫了?”林瑾颇为意外。
林黛玉颔首道:“今儿一大早走的,祖母不能给我确切消息,还说要问问。”
第194章 癞头和尚
说起回扬州的事情,林黛玉有些愁眉不展。
“这一来二去,怕是都要过了年关。”
林瑾想的和林黛玉又不一样。
结合昨晚的事情,他大致能猜出贾元春和贾母怕是早有过商量,能不能让林如海的入京过年,显然不重要。
若掉入陷井,娶了探春,那林黛玉岂不是她们囊中之物?
分析完,林瑾不由冷笑。
不管真假对错,这次他一定要贾府赔了夫人又折兵,他来个釜底抽薪,吃干抹净。
“最多在这过年,年后我们就回去。”
眼下天气恶劣,林瑾知道,大概率是回不去了。
林黛玉轻轻嗯道:“锦衣卫那边能好交接吗?”
往日不懂,今儿听了林瑾分析锦衣卫后,林黛玉不由又有些担心。
“无妨,大不了不干了。”
林瑾浑不在意地笑道。
“师父又说胡话。”
林黛玉掩着唇满脸笑意。
虽知道师父开玩笑,可她听着还是止不住高兴。
“你身体怎么样了?最近睡眠怎么样?”
林瑾关心起徒儿的身体状况。
林黛玉道:“较往日好的太多了,师父的医术可真教人敬佩。”
林瑾又道:“人参养荣丸还吃吗?”
“不吃了。”
林黛玉摇摇头,眼里闪过一丝疑惑,道,“我三岁时,有个癞头和尚说要化我去出家,我父母固是不从。他又说:'既舍不得她,只怕她的病一生也不能好的。若要好时,除非从此以后总不许见哭声;除父母之外,凡有外姓亲友之人,一概不见,方可平安了此一世。'疯疯癫癫,说了这些不经之谈,也没人理他。”
林瑾大吃一惊,莫非这这方红楼世界真有怪力乱神不成?
他知道林黛玉还有话要继续说,因此也不插嘴,听徒儿续道。
“因那是三岁时的事情,不是父亲偶然提了一嘴,我都不会记得,”林黛玉眨了眨眼,“可昨儿东角门来了个癞头和尚,指名道姓要见我,说是故人。”
“然后呢?”
“我便去见了,还真是个癞头和尚,浑身上下脏兮兮的。他一见我就说:‘怪哉,怪哉’,一连说了许多声。看得我差点起了冷汗。”
林黛玉顿了顿又道:“他说我这病是治不好的,可现在却快痊愈了,因此我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福缘。不然肯定好不了。”
林瑾笑道:“这和尚不好好修行,神神叨叨的。”
林黛玉抿唇轻笑:“我起初也是这样认为,后来他说了一句话,我便知道他是有本事的。”
“什么话?”
“小姑娘,给你治病的是不是姓林?”
林黛玉模仿癞头和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