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哼了一声，道：“我那是任务，你可得有点心，每次都白让我等，时间不等人，再不怀孕，我也不好说了。”
“知道了。”
秦可卿又压着声音道：“看到后面那几个了吗？都是留给你的，不比你屋里那两个强？”
林瑾有心反驳两句，却知道秦可卿根本不会听，只能连连点头。
秦可卿这才露出满意的表情，轻声道：“贾元春做了贵妃，这次回来匆忙得很，怕是有什么事情，你得当心点。”
林瑾道：“和我有关系？”
“我哪里知道。但我知道贵妃省亲何其隆重，贾元春刚封了贵妃就急着回来，一定有别的事情。”
林瑾纳闷道：“总不可能是因为我吧？”
“谁知道呢。”
秦可卿和他擦身而过，“记得晚上过去。”
说着摇摇走远了。
那边瑞珠、宝珠、尤氏姐妹急忙跟上。
瑞珠偷看他时，林瑾立即挥手和她打招呼。
瑞珠脸蛋微红，急急离开了。
林瑾回院里不久后，贾元春就回到了贾府。
仪仗虽郑重肃穆，却不算隆重。
林瑾得到消息，还是林黛玉派人来告诉的。
问他要不要过去见见贵妃。
林瑾直接拒绝了。
紫鹃走后，林瑾径直出门。
“林千户，要去哪？”
对门三个锦衣卫，看见林瑾出来，一起迎了出来。
林瑾沉吟一会，道：“帮我查查李顺的最近行踪。”
中间精瘦的汉子赵钱道：“李顺？八王爷府的嫡长子？”
“没错。”
证据都有，但既然还要接着查，说明就不是证据不证据的问题，是证人问题，因此林瑾打算用金手指解开这个难题。
不愿意承认？
林瑾有的办法让他承认。
李顺身为八王爷的长子，是当时福王案的实际主事人，只要找个由头让他开口，一切就万事大吉。
比起费事的查来查去，要简单得多。
赵钱立即拱手道：“有时间限制吗？”
时间上，林瑾目前倒不是很急：“你需要多久时间？”
赵钱信心十足道：“三天时间足够了。”
“那就给你五天时间。”林瑾递给他一张银票，“这是经费，我只要结果，不问过程。”
赵钱犹豫了下，还是伸手接过银票，弓着身道：“林千户，还有别的事儿吗？”
“尽量小心点，别让人察觉到。”
赵钱拍着胸口，笑道：“别的我老赵不敢说，但这等事情绝对不会出纰漏。”
林瑾皱眉道：“这事对我很重要。”
赵钱立即收起笑脸：“林千户，我知道了。”
“嗯，”林瑾挥手道，“你们三个都去吧，这几天不用你们跟着。”
目送三人离开，林瑾推开院门，发现这处小宅院倒也精致，只是委实小了些。
但作为锦衣卫的临时落脚点，倒也算合适。
此时荣庆堂。
贾元春和贾母挨着坐在一块，下首是王夫人。
除此之外，堂内再无旁人。
说了会心里话，贾元春忽然道：“祖母，那林瑾今日如何不见？”
贾母勉强笑道：“一个外男，不来便不来，见他做什么？”
贾元春知祖母和王夫人不喜欢林瑾，因此打趣道：“他在荣国府无法无天，我自然有话与他说道说道。”
贾母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很快又皱眉道：“忘了跟你说，这野小子也不简单，如今不知走了什么关系，竟是做了锦衣卫千户，怕也是不好惹的。”
王夫人不咸不淡道：“不过小小锦衣卫千户罢了，原也不怕他。只是此人还是个杏林神手，大哥重病缠身，别人都治不好，巧合的是，只他能看得好，因此白被他为难了去。”
贾元春听得心里凉了半截，她忍不住道：“家里与此人关系，端的是难以调节？”
贾母叹了口气，说道：“老婆子我半截身子入土的妇人，谁想着处处与人结仇？只是那野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端的是不知好歹。你与他示好，别人可却不领情。”
贾元春欲言又止，轻声道：“还是派人去请来说说话，我有些话和他说。”
贾母道：“此人傲气得很，连我见他都要去他那里，只怕请他不来。”
“请了再说。”
贾母对王夫人道：“派人去请他来。”
贾元春又问了些与林瑾相关的事情，只是从二人嘴里那林瑾简直就是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听得她心惊肉跳。
一时不敢再问了。
哪知贾母越说越气，说个没完。
贾元春左耳听右耳出，心里盘算着如何改善与林瑾关系。
别人不知道林瑾处境，她知道还故意与林瑾为难，贾家可真就要完了。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贾元春正想找个理由支走二人，单独和林瑾说话，就听外面丫鬟道：“鸳鸯姐姐回来了。”
贾母喊了一声：“让她进来。”
很快鸳鸯盈盈进门，拜了三拜，才抬起头来。
第168章 祖孙秘议
“鸳鸯，那小子呢？”贾母开门见山地问道。
“回老太太，我去了那边，晴雯说林千户刚出门去了。”
贾母哼了一声，“你下去吧。”
待鸳鸯退下，贾母就生气道：“你瞧瞧，多大的架子，连你召见，他都刻意避开，故意不来，这是多大的胆儿？存了什么心思？”
王夫人道：“早说了此人劣性难改，我看回头还是打发了他出去吧。大哥那里医治这么久，也总不见好，怕也是哄骗人的。”
贾母瞅了王夫人一眼，叹道：“琏哥儿说还是有些效果……”
王夫人道：“我前儿去看了大哥，这么久时间，大哥还是口不能言，身不能动，我看这效果实在够呛。”
贾母这次没有再吱声，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
贾元春心里乱糟糟的，心里却也存了心思让林瑾早日搬出去，否则关系怕是还要更加恶劣，达到无法弥补的地步。
如今林瑾之所以住在这里，是因为他是林黛玉的师父，也就是说林黛玉住在这里，林瑾就不可能简单得离开，否则早该走了：主人家明显不喜，又何必寄人篱下？
“表妹呢？我想见见黛玉。”
贾元春心中迅速盘算一番，冲贾母笑道。
贾母脸上堆笑，说道：“她着了凉身子不舒服，我让她回屋歇着了。对了，上次给你写的信，你意下如何？”
贾元春强笑道：“赐婚非同儿戏，哪是能说就说的。”
贾母道：“元春，你是我们贾府一顶一聪明的，我想让他们在一块，你可明白原因？”
贾元春之前还真没多想，只想着林瑾的事情，不能得罪林瑾。
祖母为何坚持让贾宝玉和林黛玉一块，还没来得及想。
因此下意识问道：“原因？”
贾母道：“你是忙碌的，怕是没来得及想，我这么做，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说到这，却是停了下来。
王夫人竖着耳朵听了一会，见没了声音，一时茫然抬起头，随即反应过来，起身笑道：“我去看看宝玉。”
待王夫人走后，贾母叹息道：“非我瞒着谁，只是有些话你母亲听了不好，我也只能与你说。”
贾元春忙拉着贾母手臂道：“祖母，你有什么话，尽管与孙女说。”
贾母擦了擦眼泪，轻声道：“如今贾府早已经今非昔比，你是个聪明的，我不信你能看不出来？”
贾元春沉默了。
“可府里谁又能撑起这偌大的摊子？一个个不求上进，能干的还都是妇道人家，只是再如何能干，又能如何？除非都与你一般做了宫里的贵妃。”
贾元春默然。
贾母拍拍孙女的手，表情哀伤道：“老婆子我岁数大了，不把大家的未来前程安排明白，将来九泉之下，有何颜面去见你外公？”
“祖母……”
贾母摇摇头，续道：“如今你舅家是有能为的，只是他们家毕竟姓王，咱们贾家当初该帮衬的这都帮衬了，这亲啊，到底还是远些。”
贾元春默默点头，王家和林家，确实不可同日而语。
贾母又道：“那薛宝钗在府里是何意思？你当我糊涂了不成？只是我这孙儿如何也还轮不到她。”
贾元春没想到祖母这么说，忍不住替薛姨妈辩解道：“祖母，也许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贾母摆手道：“你不常在府里，自然不懂。这事儿我门清。她们的心思，我更能看清楚，你信不信，我今儿去提亲，她们明儿就愿意让宝丫头嫁过来？”
贾元春再次沉默了，没想到一派和谐的气象下，居然藏着如此算计想法，真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了。
“所以，我想来想去，还是你姑父林家最好，黛玉是独女，我们宝玉娶了她，既可以照顾她，又能让如海对我贾府更加上心。”
见孙女脸色不对，贾母补充道：“等将来若是宝玉儿孙满堂，说不得也能过继一个给林家，到时候两家皆大欢喜，你姑父深得皇上喜欢，你又是贵妃，我百年后，如此贾府也有了依靠，也算是对宁荣二府有了一个交代。”
贾元春没想到祖母想这么多，虽有算计成分在内，但不得不说，这确实是贾府未来的最好规划。
贾母拉着贾元春的手道：“我知道你或许觉得祖母心思坏，可为了贾家，老婆子这把年纪了，也什么都管不了，豁的出去。”
“祖母，孙女懂得。”贾元春红着眼睛说道。
“哎，哎，”贾母欣慰地点头，“如今能帮得上忙的，也就是你了，你可得帮帮祖母，否则真叫黛玉被人拐了去，我贾家可真就完了。”
贾元春闻言，还是辩驳了一句：“祖母，林瑾此人颇有本事，与他交好，说不得也不是坏事。再则能联姻的人有的是，祖母只看中我那表妹，又是何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