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道：“应是无人下毒，元真子丹丸材料本身就有问题。”
太上皇凝眉道：“如何判定？”
“这倒也简单，”林瑾说出自己的想法，“让这元真人再炼一枚丹丸，然后再行此法，一试便知。”
太上皇眉头紧皱：“若是丹丸有问题，太医怎么都没查出问题？”
林瑾心里就一万匹马奔腾而过。
这是要把他往火堆上烤。
不等林瑾说话，太上皇已经伸出手臂，“你帮我看看，身体状况如何。”
林瑾略一踌躇，便搭脉诊断。
片刻后，林瑾又换了另一只手臂。
等他诊断结束后，戴权忙问道：“林千户，真人身体如何了？”
“确实有中毒的迹象，而且不浅。”
林瑾话刚说出口，戴权眼角狂跳，小子，你也真敢说。
果然太上皇脸色变得十分阴沉。
哪知林瑾又补充道：“炼丹我也会，因此能断定真人身体内有无中毒，一般没接触过炼丹的大夫郎中，他们也诊断不出真人的问题。”
太上皇狐疑道：“你也会炼丹？”
林瑾自信道：“那元真子能炼的丹丸，我也能炼成。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些丹丸不能让人长生不老。最多可以起到延年益寿的作用。”
太上皇哼了一声：“你是在说我天天想着长生不老？”
林瑾忙道：“绝无此意，谁不想长生不老？末将也想。只是古往今来，能够长生不老的又能有几人？连长寿者都寥寥无几。”
太上皇脸上依旧带着不悦，一边的戴权更是不停给林瑾打眼色，让他不要再说了。
“你回去吧。”
太上皇挥挥手，十分不耐烦的道。
“末将告辞。”
林瑾走了出去，戴权抱怨道：“今儿合该你福大命大，再说下去，你可就真项上人头不保咯。”
林瑾诚恳道：“我也是为了太上皇身体好，他好咱们才好不是？”
戴权点点头，又劝道：“可你也太激进了，太上皇炼丹修行这些年，你一股脑的给他推翻，他没砍了你的脑袋，就算你命大。”
林瑾叹了口气，低声道：“那个元真子就是个江湖骗子，他那丹丸吃了只是让人一时舒服，有飘飘欲仙之感。可长此以往绝对会中毒而亡，历史上例子可不少。”
“你可快住口吧。”
戴权慌忙看向四周，警告道：“不要再说了，杂家还不想死。”
林瑾认真道：“老内相，你说太上皇会怎么做？”
“上意不可揣测。”
顿了顿，他又奇怪道：“你真会炼丹？”
林瑾道：“不是我吹嘘，炼的比那元真子还好，但这玩意没多大作用。还不如让太医开个养生的药膳吃着。”
戴权见他又提，忙把手里盒子往他怀里一塞，道：“这千年人参仅此一株，太上皇无上恩宠，你可要牢牢铭记于心。”
说罢，不给林瑾说话的机会，叫来一个小太监，让他送林瑾出宫。
戴权回到两仪殿，见太上皇依旧在蒲团上打坐，轻声道：“真人，林千户已经送了出去。”
太上皇眼睛也不睁开，问道：“他可说了什么？”
戴权弯着腰道：“说了，只是都是些大逆不道的话，老奴不敢说。”
太上皇淡淡道：“说来听听。”
戴权迟疑了一下，还是道：“他说炼丹起不到什么作用，还不如那些太医开些药膳的方子管用。”
太上皇表情古井无波。
戴权又道：“他还说元真子炼的丹，他也会。甚至能炼出更好的丹。但这些丹丸作用一般，也就能让人当时快活些，但长此以往会有性命之忧。”
太上皇哼了一声：“他倒是敢说。”
戴权附和道：“可不是，只是没想到他年纪轻轻，见识竟如此了得，居然一眼能看出丹丸有毒。”
太上皇道：“你不用给他说好话，我还没那么糊涂。”
忽然又笑了起来，道：“这小子倒也胆大，为了把那些太医摘出去，竟连自己会炼丹都敢胡诌，他就真不怕我让他炼丹？”
第154章 贾母新算计
戴权欲言又止，他倒是真觉得林瑾会炼丹。
林瑾此人懂得医术，武功高得离谱，说他是项羽转世都没人反对。
更别说炼丹了，更别说方才他还一眼看出了丹丸有毒。
就凭这般见识，林瑾应该不会信口开河。
不过太上皇说了，他也不敢再多言。
沉默片刻，太上皇道：“老八快坐不住了，这次若非林瑾在场，我大顺的天下怕是要乱了。”
戴权吓得半死，忙跪在地上道：“有真人坐镇，再大的事情，大顺也乱不了。”
太上皇没理会他，只道：“去告诉瑞王，他说的那件事，我准许他彻查。”
“是。”
戴权恭恭敬敬应了一声，他知道，大顺的朝堂真的又要乱了。
就是不知道八王爷到底会作何打算。
雪已经停了。
林瑾出了皇宫，回头看了一眼，随即转过身低头慢慢向前走着。
“林小子。”
孙指挥使不知从哪冒了出来，脚下踩着积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林瑾忙迎接上去，“头儿，天这么冷，你怎么没回去？”
孙指挥使瞪了他一眼，随即皱眉道：“太上皇找你做什么去了？”
林瑾道：“向我打听西山书院那边的事儿，问我为什么在场。”
孙指挥使问道：“你为什么在场？”
林瑾笑道：“我去西山书院参加诗会……”
“你懂诗？”
孙指挥使脸上写满了不信。
“这个不重要，”林瑾笑呵呵道，“重要的是我去参加了，但没上去。”
当即，林瑾把西山书院的事情又重复了一遍。
孙指挥使倒吸一口冷气，他正在家里睡觉，忽然就接到消息，现在已经差不多把事情搞明白了。
可一听林瑾说来，还是不由一阵心惊肉跳，他急忙问道：“太上皇可问你谁干的？”
林瑾心里也是疑惑，除了把事情说了一遍，太上皇并没有更进一步询问。
“没有。”
“嗯，我知道了。”
孙指挥使目光看向皇城的方向，脸色十分严肃，“你伤得怎么样了？”
林瑾玩笑道：“可不轻，你要不要看看？”
孙指挥使轻声道：“出门在外也需要保护好自己，这样你带几个人贴身护卫，免得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孤立无援。”
林瑾笑道：“今日若有其他同袍在场，只怕他们已经躺着了。”
孙指挥使瞪了他一眼：“我知道你厉害，但这也不是你到处冒险的理由。你现在是千户，代表我们锦衣卫，真出了什么事儿，锦衣卫可就完蛋了。”
林瑾吓了一跳，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头儿，你可别给我戴高帽子，这顶帽子我可承受不起。”
孙指挥使气笑道：“你当我开玩笑？咱们锦衣卫能有今日，全靠你。有你这么一个杀神在，就算咱们锦衣卫再不行，也不是谁都能招惹的。”
顿了顿，不给林瑾说话的机会，道：“挑几个武功不是那么厉害的，为人机灵点的跟着你。放心不会碍事，有了他们只会让你更方便。”
林瑾如今私下的事情不少，委实不愿意带着官方的人。
孙指挥使似乎看出他的犹豫，道：“人你自己从北镇抚司挑，务必天机灵些的，若发生什么，也好快速和我们联系上。”
林瑾无奈，只好答应下来。
“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吧，这次放你半个月假，好好把身体养好。”
孙指挥使叮嘱了几句，转身径直进了皇宫。
林瑾回到北镇抚司挑了三个人随身跟着。
带着三个人回到荣国府后街。
正琢磨胖三个人去哪待着，就听到为首的外号老猫矮瘦中年人道：“头儿，我们就不进去了。有什么事你来后角门咱们一准出现。”
林瑾也没多问，这几人都是洪继升介绍的武功不算高，但尤其机灵的人，用不着他多说什么。
当即摆手回到院里。
“上面找你做什么去了？”
院门敞着，林瑾刚进门，晴雯和香菱就一起小跑迎接。
林瑾反身锁好门，一手搂着一个，往屋里去。
等进了屋才道：“一些私事。饿了，去弄点饭菜来吃。”
“马上来。”
香菱急忙又跑了出去。
晴雯依偎在林瑾怀里，抬起头道：“身上的伤还疼吗？”
林瑾摇头，“明儿就差不多了，不用担心。”
“那这几日还出去吗？”晴雯嘀咕道，“伤得这么重，还不放你假吗？”
林瑾搂着她的小蛮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头儿给我放了半个月，不过你有见我一直去锦衣卫？”
晴雯嘟嘴道：“怎么没有，你不是经常去？”
林瑾转念一想，还真是，只要每次出去，他找的借口都是去锦衣卫，只是没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