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词条:朕乃崇祯,千古一帝! 第88节

  就算是追击,也不忘形成阵型。

  藤牌手居前,五鼓一停,以防身后的火铳手没跟上,长矛狼筅身居左右,防备有敌袭击。

  站在不远处的大寨之上,代善在千里镜中看到,这些明军踩着鼓点轮转,每次齐射都如机械般精准,甚至有空蹲下给中弹同僚合上双眼。

  而且步伐极其稳健,鼓声没停,脚步就不停,无论前面是有骑兵反冲,还是刀枪剑雨,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那不是明军”喀尔喀台吉的银碗摔在瞭望塔地板上。

  “是……是……是天启年的浙兵!!一定是!!”

  兀良哈的台吉不可思议的看向代善,“这就是你说的软弱的南人!?”

  代善一时语塞,“我……”

  兀良哈台吉没那么多时间追责,要是再拖下去,三千骑就要被砍干净了。

  一把夺过亲兵的牛角号,想让战场上的蒙古骑兵撤军,却怎么也吹不出整音。

  不光是他们,就连代善都格外震惊。

  这还是明军吗!?

  他让蒙古骑出战的本意是看看明军的战力,顺便让对面的皇帝放松警惕。

  也不是没想过会败,但没想过会败的这么干脆。

  南朝的精锐不是都打光了吗!?

  怎么还会有如此强悍的部队留存!?

  怕是把两红旗的精锐甲喇拉上去,都不一定能破阵。

  代善也经历过浑河血战,见识过白杆兵和浙兵捅穿努尔哈赤白甲兵的场面。

  他可以百分百确定,眼前的四千明军,比浙兵和白杆兵还要精锐!

  光是从防御到追击,没有一人出错,就可见一斑。

  震惊归震惊,代善却没有丝毫慌乱。

  抬抬手,让传令兵去鸣金。

  这些蒙古的骑兵虽然很差,但好歹也能用。

  金鸣声大作,督战队后撤。

  剩余的七千多轻骑才逃命似的往大寨内狂奔。

  戚家军因为要考虑阵型,又没有马匹机动,追了三里之后,轻骑便已经远离设成之内,只能眼睁睁看着溃兵逃走。

  戚远也只好下令,让大军回撤。

  同时两封大体相近的战报,分别送往朱由检和多尔衮手中。

  ……

  区区几十里路,朱由检在战后一个时辰就收到了战报。

  但这份战报对他用处不大,蒙古早就不复横扫欧亚时期的荣光。

  在明朝常年打压之下,整个漠南蒙古还能凑出十万兵力,就已经很超乎想象了。

  战斗力更是和明朝普通边军接近,甚至有时候还会被边军摁着打。

  战斗力根本不用提。

  但这份战报对多尔衮却十分重要。

  因为在他的计划里,四路大军都不能败,一旦有一路失败,将明朝南方的士气提振起来,以南方的水网和大江天险,他和多铎几乎不可能打下来。

  然而多尔衮离张家口实在太远了。

  而且还要穿过整个北直隶。

  两千多里的路程,几名清军轻骑,硬是跑了三天才跑到。

  而这时,多尔衮已经抵达了开封府下。

  暮色中的开封城墙在夕阳下泛着暗红色光泽,这座历经黄河泥沙淤积抬高的北宋都城,如今以三丈六尺高的夯土包砖城墙睥睨中原。

  城头七十二座敌楼如同巨兽獠牙般凸出墙面,每座敌楼下都藏着贮满火油的陶瓮,这本是崇祯八年为抵御李自成准备的杀器,可惜在后来一次次守城战中消耗殆尽。

  而由周王亲自掏腰包买的火油,早被守军刮去换了酒钱。

  护城河引汴水而成,宽达二十丈的水面泛着油光,吊桥铁索早就不见了踪影。

  西水门闸口的铁锁链早已锈成暗红色,去年冬天冻裂的闸板斜插在水道中,引得野鸭在破冰处啄食浮萍。

  城墙西北角的安远门包铁木门虚掩着,门轴处的青石板被车辙压出深沟。

  露出底下夯土层里掺杂的碎瓷片——这是当年金兵破城后,守将王禀沉入地基的三十万件钧瓷残片。

  城头垛口后,破旧的“刘“字帅旗耷拉着。

  抱着生锈鸟铳的守军蜷缩在避风处,墙砖缝隙里滋生的枸杞藤在北风中摇晃,几粒干瘪的红果落在守军结冰的毡靴上。

  瓮城甬道里歪斜的粮车上,麻袋裂口处正流出霉变的粟米。

  月前周王朱恭枵特意写信从南京户部调来的三万石粮草,在库中时还是新米,经南京兵部和五军都督府十二道转运,到城头已筛去七成耗羡。

  剩下的也只是些陈粮。

  但在怎么陈腐不堪,这座中原第一大城依旧顶住了李自成和张献忠多次猛攻,成功守住了河南道。

  开封城外七里,多尔衮勒住缰绳,目光谨慎的看向城头。

  四万铁骑鸦雀无声地展开阵势,两黄旗特有的鎏金棉甲反射着落日余晖,给枯黄的原野镀了层金边。

  纵然他手里有两黄旗在,多尔衮还是觉得小心一点为好,一旦打不下就立刻转道,不能被拖延住。

  右手轻轻抬起。

  镶黄旗固山章京阿山当即吹响鹰哨,三声短促的尖鸣中,三百重甲巴牙喇翻身下马,将浸透辽东火油的草料捆扎成马鞍状。

  这种用狼毒草与松脂熬制的火油,引燃效果一流,哪怕是土,粘上他都能烧个两炷香时间。

  昨日多尔衮放出的细作用二十两黄金买通了守门把总。

  只要这三百巴牙喇能把城门引燃,他就舍得派大军猛压。

  而在他身后,还有三十门楯车。

  这是专门为开封城头那十二门万历年间铸造的大将军炮准备的,虽然细作说那十二门大炮只有四门可用。

  随着三百死士趁着暮色悄然接近时。

  城内的刘良佐也不禁打了个寒战。

  这位总兵虽身裹着白狐裘,但仍在发抖,倒春寒的北风穿过雕花窗棂,吹散了案头周王手谕上的龙涎香。

  手谕上写明了,让他死守待援。

  但他怎么会不知道,没有援军的,南京那边的援军去了山东。

  湖广的左良玉还要四十日才能抵达河南。

  而周王和高杰部虽然离他就百十里地,但皇爷的令是守住郑州、开封和洛阳三城,对手又是建奴,谁会冒着杀头的罪名,冒死援他?

  当初他觉得郑州城矮,洛阳又被闯逆搜刮过一边,城破不堪,只有开封一直在周王手下,城高且坚,建奴不该来这的。

  可谁成想,建奴刚入河南境,居然直奔开封而来。

  你多尔衮到底会不会打仗啊!

  但现在说啥都晚了,还是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守城吧。

  正想着,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急呼。

  “报!!北门走水!”

  亲兵撞开房门时,刘良佐顿时一惊。

  赶忙跑出书房,站在院中抬头便能看到冲天的火光。

  如果只是单纯的烧一个门,刘良佐不至于太惊恐。

  作为有名的长腿将军,每战必留退路是他最好的习惯。

  这次守开封也不例外。

  整个开封城五个城门,他堵死了三个。

  剩下两个专门为了逃跑用的。

  而北门正是其中之一!

  这烧的不是北门,是特么他的活路啊!

  “快!取本镇甲胄!”刘良佐的嗓音陡然尖利,正待亲兵要离开时却被他突然喊住。

  “去叫全军千户……不!去叫刘成!快!就叫刘成就行了!”

  亲兵呆呆的点了点头,而后慌不择路的跑远。

  刘良佐也不敢多待,赶忙自己去穿戴甲胄。

  当参将兼义子刘成撞开摇摇欲坠的房门时,刘良佐正绑臂甲。

  闻声猛地抬头。

  “你快去把咱们的四千精兵集合起来,去西门,还有咱的家底子,能带的都带上,本镇只给你半个时辰,知道吗!?”

  刘成对这种话语在熟悉不过,挠了挠脑袋询问道,“爹啊,咱家底和精兵倒好说,可是开封府内那么多大员和富商咱还没捞呢?建奴不是还没攻城吗?这时候跑了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建奴吗?”

  “混账东西,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那些个浮财!”刘良佐放声大骂。“外面的可是多尔衮老贼带着的两黄旗,你能挡的住吗?”

  “你当多尔衮是李自成那些泥腿子?光是建奴的马弓就能射穿三重皮甲!”

  “皇爷能领着京营破百万大军,不照样被建奴偏师按住了吗,你能比皇爷还厉害!?”

  刘成铁护额下的顿时冷汗,“俺知道了,就是爹,咱的战马半数害了蹄瘟,怕是不好走吧”

  刘良佐闻言,动作僵硬片刻。

  而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山文甲护腕重重砸在案头,震翻了砚台。“这样,你去把南薰门粮仓烧了,就说流民作乱!然后调六个千户所去北门,告诉他们只要撑到子时就可以后退!”

  “可仓里还有八千石.”

  “烧!”刘良佐眼神中透露出疯狂,“让那些个丘八乱起来,只有乱起来,咱们才能趁乱逃离!”

  见刘成还在犹豫,刘良佐再次开口提醒,“还不快去!?”

  “哦哦哦。”刘成赶忙离开。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北门的火焰也几近熄灭,镶黄旗前锋趁势冲入缺口,却在瓮城里踢到满地滚动的酒坛。

  守军灶台上炖着的羊肉仍在沸腾,箭楼里赌桌上还放着一沓沓的宝钞。

  别说抵抗了,那些身穿破旧战袄的明军,见到一身重甲的八旗兵,跑到比战马都快。

  城内乱做一团,居民、溃军四散逃跑。

  瓮城的马面墙下,把总赵麻子正用腰刀撬着地砖,昨日他刚把二十两买命钱藏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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