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词条:朕乃崇祯,千古一帝! 第68节

  “王尚书此言过了吧,建奴难不成是铁打的?冀国公能凭三万铁骑,五万步卒守住山海关,我京师这十万精锐如何收不得?”黄得功逐渐融入氛围,说话也硬气了一些。

  王家彦冷哼一声,“那粮草何来?别跟我说漕运,自去岁北地大旱以来,江南以南运抵的漕粮都用的差不多了,此时新粮未下,江南地的百姓家中也无余粮。”

  双方各执一词,谁都说不服谁。

  倪元璐看热闹不嫌事大,看着范景文似笑非笑的说道,“质公不说两句吗?”

  范景文气的差点没给倪元璐一耳光,自从上次被李邦华等人坑了一次后,他就很少出头了。

  这次的商议又牵连大明国运,他没走就是对倪元璐最大的支持了。

  这老小子还非得让自己下水?!

  真他娘该死啊!

  “质公啊,你可是朝内风骨啊,若是南迁,我等遭受骂名还好,可殚精竭虑一心破贼的陛下不该遭骂啊。”倪元璐笑眯眯的继续说道。

  范景文一拍桌子,“那元辅为何要提出南迁之计!?”

  “若是留在京师,某是真担心陛下好不容易拉起的十万虎狼毁于一旦!”倪元璐做出难为的表情。

  “质公你是知道的,某这个元辅之位,完全是赶鸭子上架,真要论起谋略来,质公胜某十倍!”

  “哼!”范景文傲娇的冷哼一声,嘴角却微微勾起。

  看着众人说道,“南迁万般好,但南迁就是最大的不好。严守京师难,但不守京师万般皆难。”

  “元辅所言两难,以老夫看来实则一难尔。”

  这番话说出,让场上众人纷纷回神。

  “还请质公明言!”

  范景文捋捋胡须,“实则仅如何破贼尔。”

  “春耕秋收不可更改,然非吃粮不可?”

  “宪宗成化年间,王师北出辽东,犁庭扫闾,得牛马十万,羊三十万。”

  “建奴日益做大,边境诸番尽皆归附,牛羊不计其数,若大军杀入敌穴,尽敛牲畜而归,粮草之危旦夕可破。”

  范景文很自信,然而众人却露出便秘般的表情。

  “这……”

  黄得功捂着额头,有气无力的解释道,“质公,先不论能不能破贼,就算王师明日就拔军启程,赶至山海关便需二十日,更不论深入建州三卫,大破敌军,再搜刮一番返回,怕是大半年都过去了。”

  谁知范景文却格外平静,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谁说只有建奴有牛羊了?”

  “那还有谁可凑齐这么多牛羊?”王家彦不解问道。

  黄得功却猛然惊醒,“您是说……蒙古诸部!?”

  “然也。”范景文笑着点点头。

  此时的蒙古早已分裂成漠北、漠西和漠南三部。

  靠近中原的便是漠南蒙古(今内蒙一带),距离京师最近的地方不足三百里。

  整个漠南蒙古又分为三部。

  靠北一些的是科尔沁部,与建奴关系尤为密切,实力也最为强大。

  而和京师离得最近的,是蒙古察哈尔部,实力较弱。

  虽然号称有控弦之士八万,但依附建奴后成丁被抽去不少。

  能剩个三四万轻骑就不错了。

  以现在京营的实力,只需要玄甲骑带着三千营去,就能安然击溃。

  但黄得功又有了新的问题。

  “若是尽发精锐大军前往察哈尔,建奴伺机入关怎么办?”

  “建奴此时仍在调兵,我大明各地勤王师也在赶来的路上,大军只需在二十天后出发,若建奴来京,则有勤王师与五军营守城,建奴不擅攻城,京师无忧。”

  范景文言之凿凿。

  “那若建奴见无法攻破京师,转而支援察哈尔部呢?”黄得功再问。

  范景文这次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察哈尔乃蒙古王庭所在,各部游民均聚集与主账周围,难道黄帅二十日还破不了察哈尔吗?”

  “可破了察哈尔又有何用?建奴游荡北直隶,牛羊也无法运回京师啊。”这次是张煌言问的。

  范景文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这便是老夫说的难点所在。”

  “破察哈尔后,不需王师搜刮牛羊,只需打破建奴,或是与建奴僵持住,则察哈尔部自会畏惧双方兵势之威,届时再遣一天使入察哈尔。”

  “以今日大战缴获的兵甲为交易,换去察哈尔牛羊以度难关。”

  众人终于没了问题,因为战事谁都说不清。

  更何况是早就威名初现的建奴八旗。

  但这明显比南迁之计要好。

  在宋叶张煌言黄得功同意,王家彦倪元璐弃权的情况下。

  范景文的计策得到了认可。

  倪元璐笑着拍了拍手,冲着墙头喊了一嗓子。

  “去将今日商议之事,速速汇报与你家李廉御史,让他明日入宫先行汇报,看看陛下怎么说。”

  身后的房顶上顿时传来应声,“小的这就去。”

  而后两道黑影在房檐上来回跃动数次,消失在黑夜中。

  倪元璐见怪不怪的转回头来,心情明显好了不少。

  “来来来,吃菜吃菜。”

  ……

  残阳将湘西丘陵染成血色,蜿蜒官道上飘荡着腐臭与血腥混杂的气息。

  六十万大西军像条溃烂的巨蟒,瘫在泥泞中缓慢蠕动。

  赤脚妇人背着竹篓翻找路旁尸骸,褪下带血的鸳鸯战袄裹在婴儿身上。

  独轮车陷在车辙里,黄铜佛首滚落在驴粪堆旁,被逃兵随手塞进裤腰。

  “报——!”一声尖锐的高喊穿透大阵。

  泥点子溅在闯军传令兵干裂的嘴唇上。

  他胯下黄骠马鬃毛结着紫黑血痂,左耳缺了半块,正是大顺军塘马特有的烙记。

  牛皮信筒撞得鞍鞯当啷作响,惊得路边伤兵慌忙滚进排水沟。

  “拦住他!”把守辕门的老卒吐出半截草根。

  十丈外歪斜的“张“字大纛下,数十名名藤牌手横起淬毒标枪。

  他们赤膊上缠着五色布条,正是张献忠亲兵特有的装扮。

  塘马猛勒缰绳,战马人立而起时,信筒已抛向半空,“八大王亲启!顺王八百里加急!”

  孙可望听见动静,掀开牛皮帐帘。

  警惕的问道,“顺王找俺家西王何事?”

  传令兵早已因为长时间驰骋而脱力,只能举起牛皮信桶,吐出四个字“十万火急!”后便昏厥过去。

  孙可望听到这话,眼中多了几分郑重,快步上前接过封着火漆的信桶,转身钻进营帐。

  帐内铜雀灯台爆出灯花。

  张献忠赤脚踏在湘绣地衣上,脚趾缝里还粘着糕点碎渣。

  也是疑惑不解的打开信桶。

  他和李自成分开之后便是各自为战,互不侵扰也互不相帮。

  这时候传来急信,难不成是打下京师了?

  低头扫视一眼,张献忠瞳孔顿时收紧。

  【大顺丞相牛金星顿首泣血,谨呈西王御览:三月廿二,我主亲率七十万虎贲会猎燕京。岂料崇祯阴蓄妖兵,城头列红夷巨炮三百尊,弹如陨星,声震百里。关宁铁骑尽着三层重甲,刀枪不入,刘宗敏将军仅斩两骑,刃口皆卷】

  张献忠喉结剧烈滚动,黄须上沾的酒沫滴在“刘宗敏战死”五个大字上。

  愣了片刻,张献忠忽然一笑,“刘宗敏都能战死,崇祯小儿是请下天兵天将了?”

  他可知道刘宗敏这位闯军第一大将的实力。

  然而继续往下看去,笑容便逐渐僵硬。

  【明廷新练神机营五万,皆持连珠火铳,瞬息十发。九门提督吴襄携四层重甲之精锐八千,皆手持关刀,刘芳亮当场战死。】

  【又有边军四十万助阵,战至午时,百万大军十不存一,千员战将仅逃出双十之数,顺王重伤,望西王念往日同袍之情分,提军救我大顺,待来日顺王伤愈,定于西王共治天下!】

  帐幔随风飘动,孙可望瞥见了大西王后颈渗出的冷汗,自谷城诈降以来,他从未见自家大王抖得这般厉害。

  捏着信笺愣了片刻,张献忠忽然癫狂般大叫道,“取舆图!取舆图!”

  孙可望一惊,慌忙捧来备用地图。

  张献忠赶忙趴在舆图前,焦急问道。

  “昨日哨马是不是说左良玉到了荆州?“

  “确实如此,西王无须担忧,左部骑兵昨夜已过当阳。”孙可望挑起灯烛照亮江汉平原,“白杆兵正在夷陵架设浮桥,看旗号是秦良玉的本部.”

  “入你娘!”张献忠突然暴起,镶金马鞭抽道孙可望脸上,顿时红肿一片,“六十万人挤在江汉平原,等着被包饺子吗?传令!大军疾行,今夜就转道,快!!”

  孙可望慌忙离去,账外春风吹过,将一袭尘土吹去。

  正如吹散张献忠最后那点争霸天下的雄心。

  当孙可望刚刚穿过过溃兵队伍,准备给后军传令时,中军却传来新军令,抛下所有妇孺病弱,骡马带上所有辎重,大军全速前进,不可停留。

  一时间大西军内哭声震天。

  有个身上流脓的陕西老兵跪在草丛里,把最后半块麦饼塞给孕妇,反手将钢刀捅进了自己肚子。

  南方春雨总是变化不断,当部队刚想提速时,便再次下起了细雨。

  张献忠蜷在十六抬龙辇上,啃着孙可望献上的酱鹿筋,一边看着舆图,一边看着战报。

  口中感慨般念叨着,“大明朝还是那个大明朝,不可胜啊!”

第74章 还入关吗?

  且说张献忠将部队再次精简一番,裁汰掉大部老弱,仅留下二十四万精锐,日行六十里的速度直奔巫峡而去。

  左良玉等部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大西军前锋夺了大部渡船。

  放在以往,这种相隔两千里以上的战报,最少要十五日才能送抵京师。

  前提是有人敢冒着“督战不力,放贼逃脱”的罪名,来写这份战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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