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老臣没有这个意思。”丘正明连忙否认,话锋一转道:“只是如今北凉明面议和,暗地里却是釜底抽薪,断绝了我大乾的羊毛出口,可谓是掐住了我大乾子民的命脉,眼下我京都百姓,鸡犬不留,民不聊生。”
“这个关口,北凉两手准备,不能说完全和武王没有关系吧?”
到底是朝堂老油子,丘正明一针见血,直明要害。
我也不说是武王害的天下百姓冬天没有御寒之物,但你要说这两件事情完全没有关系。
怎能说得通?
御史们闻听丘正明都站出来帮着温韬说话,以为有了转机,一个个都跃跃欲试。
“行了!”
刘炎却是挥手打断了大家的发言,转身缓缓走上了龙椅:“事情已经发生,这个时候追究谁的责任,根本不解决任何问题。当务之急,是要解决北凉对我大乾的威胁。”
“诸位,可有应对之策?”
严冬季节,羊毛断供。
又是在两国议和的关口,刘炎很清楚,北凉的目的。
无非是要用羊毛,掐住大乾的命脉,逼迫大乾割地赔款而已。
如果不能解决羊毛断供的问题,大乾恐怕也只能低声下气地签订不平等条约!
皇帝这么一问,满朝文武皆是唉声叹气,没有一个站出来有应对之策。
刘炎不免有些动怒:“吵架你们一个个争先恐后唯恐少了露脸的机会。真到了办实事的时候,你们一个个却是哑口无言!”
“朝廷每月发放这么多俸禄,养你们何用?”
“臣等有罪。”满朝文武这个时候,诚惶诚恐地站出来请罪。
刘炎气得火冒三丈,但知道不是发火的时候,目光不由得看向了宋云州:“宋阁老。”
“老臣在。”宋云州赶忙站了出来。
刘炎道:“宋知意不是皇商吗?旗下百盛商行,做的就是服装生意。羊毛是断供了,百盛商行的棉服生产,应该不成问题吧?”
没了羊毛,只能寻找平替。
棉服虽然不如羊毛衫保暖,但也是目前大乾唯一能自主生产的御寒之物。
刘炎准备先用棉袄对付一阵,等和北凉谈判之后,再寻对策。
提及这个问题,宋云州一阵头疼,拱手道:“回禀陛下,百盛商行旗下的服装产业,此前的的确确有生产棉服,供应百姓。不过前段时间棉花的供应商,却忽然切断了和百盛商行的合作。目前百盛商行的棉服产业,已经……停摆了。”
“什么?”
刘炎闻听,不由得瞪大了龙眉:“棉服产业停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额……”宋云州一脸尴尬,正准备解释。
丘正明确又跳了出来:“陛下,棉服停摆,羊毛断供。眼下我大乾百姓,只能身穿粗麻。老臣以为,当务之急必须先解决百姓穿衣的问题。老臣斗胆请求陛下,向北凉洽谈。”
“先以权宜之计,答应北凉的条件。度过这个冬天再说!”
丘正明此言一出,身后也有不少朋党,纷纷站了出来。
“丘尚书此计,当属绝妙。大乾耽误不得了。再这么拖下去,会冻死人的。”
“陛下,时不我待。眼下除了和北凉洽商,别无他法了啊!若是冻死了百姓,恐激起民变!”
一下,许多主张向北凉低头的朝臣,纷纷站出来建言。
丘正明嘴角带笑,心中暗喜。
北凉掐中大乾命脉,低头求和,势在必行。
而这次北凉前来和谈的特使,正是纳兰鸿雁。
北凉提出的条件,必然会对武王刘枭不利,小则要求贬去他的王位,重则甚至会要刘枭的性命,给北凉十万兵马陪葬。
刘炎长叹口气,不由得低下了头:“当真,只能委曲求全了吗?”
“父皇。”
此时刘枭却站了出来:“儿臣以为,丘尚书所言,真乃鼠目寸光的小人之见!”
“若委屈求全,我大乾好不容易换来的尊严,将会一扫而尽。朝廷如何面对此战中,英勇牺牲的将士们?!”
闻听于此,赵无霜和冯廷龙等武将,也纷纷站了出来,支持刘枭的说法。
“武王说的好不冠冕堂皇!”
丘正明却不合时宜地站了出来,怒怼道:“大乾是打败了北凉,但我大乾国力如此。如何与北凉抗衡?”
“难不成,武王真要看着我大乾数十万百姓,冻死在寒冬?!”
刘枭眉目如剑,带着杀气,看向丘正明。
“不就是一个羊毛断供吗?”
“丘尚书还真以为,我大乾没了北凉的羊毛,要亡国灭种不成?”
大乾经济是落后,但也根本不可能被一个羊毛薅的喘不过气来!
丘正明剑拔弩张,冷冷一笑:“武王这意思,是有把握解决我大乾羊毛断供的问题咯?”
听得出来,武王刘枭对于大乾经济命脉完全没有任何概念。
尽管这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羊毛的问题,但它实际上却与国家成千上万百姓的命运息息相关。
武王却表现得如此轻松随意,显然他根本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程度。
“父皇!”
刘枭转过身来,向前迈出一步,抬起那如同鹰一般锐利的双眸,拱手激昂地说道:“儿臣自有办法,打破羊毛断供的困境,绝不让大乾,冻死一个百姓!”
话音刚落,整个朝堂顿时陷入一片惊愕。
甚至连刘炎也不禁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枭儿,在朝堂之上,切不可信口胡言。”
“父皇,儿臣并无戏言!”
刘枭目光真切,冷肃道:“父皇只需给儿臣七天时间,七日之后,我自有办法解决大乾百姓御寒的难题。”
“若我大乾,冻死了一个百姓。儿臣甘愿以死谢罪!”
第97章 父皇找我借钱?
此言一出,满堂惊愕。
就连宋云州都瞠目结舌。
武王在战场上的确打的北凉节节败退,可羊毛关系着天下民生。
他哪里来的如此底气?
要知道,就连他女儿,大乾皇商,都束手无策啊!
“武王……”
赵无霜闻听,都不由得一愣,连忙上前拽住了他的衣袖。
刘枭喜欢说大话她是了解的。
但这话,说的也太大了吧?
七天之内,解决羊毛断供的问题?
这怎么可能?
“噗嗤!”
没等皇帝发话,丘正明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武王,你当真不知道我羊毛断供,对我大乾造成的致命伤害有多严重吗?”
“我大乾,是不产羊毛的。一旦羊毛断供,大乾百姓只能身穿粗麻,条件好点的才能穿得上棉袄,七天时间,你如何解决羊毛断供的问题?”
“你还能无中生有,自己生产出羊毛来不成?”
大乾唯一能生产的御寒之物,就只有棉袄,但棉袄和羊毛衫比起来,那是天差地别。
刘枭居然要在七天之内,解决羊毛断供的问题?
那就必须要弄到能够供应大乾所有百姓的羊毛才行。
但他这次是彻底惹怒了北凉。
如果不向北凉低头,他们绝对不可能释放羊毛的供应。
刘枭可谓是纳兰鸿雁的死敌,他如何解决羊毛的问题?
面对满朝讥讽,刘枭却是冷冷一笑:“谁说我大乾老百姓御寒,只能穿羊毛了?”
“我大乾地大物博。自有比羊毛更好的御寒之物。”
羊毛算个屁啊!
后世御寒之物,多了去了,羊毛只是其中之一。
大乾经济落后,被北凉掐住经济命脉十多年,老百姓对羊毛衫的情感根深蒂固。
甚至以为这普天之下,也只有羊毛衫,能在冬天有尊严地活下去。
“七天之内,我定可弄出一种比羊毛更加保暖,且更加便宜,完全由我大乾自主生产的御寒之物出来!”
闻听刘枭信誓旦旦的豪言壮语,刘炎都不由得心潮澎湃。
但他心里清楚,难度之高,不亚于上天摘月。
“枭儿,君无戏言,你当真能在七天之内,制造出比羊毛衫更加保暖的东西来?”刘炎心下犯了嘀咕。
如果刘枭真的能弄出一种比羊毛衫更加保暖的东西来,可谓是彻底打断了北凉的经济封锁。
这对于大乾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
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刘枭没直接回答,而是微微一笑道:“父皇。北凉使团还有几天才能到,和谈也在七日之后。儿臣说到做到,七日之内定当拿出一种能够完全摆脱羊毛衫的御寒之物。”
“届时,我必然北凉知道。大乾完全有能力自主生产老百姓的衣物。无需再看北凉的脸色!”
“好!”
刘炎一下慷慨激昂地站起了声来:“朕就给你七天时间,七日之后,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他也没说让刘枭以死谢罪的话。
毕竟七天之内弄出比羊毛衫更好的衣物,在刘炎看来,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但刘枭愿意拿命尝试,他没有理由不给他这个机会!
群臣还要劝谏,刘炎一挥大手,力排众议:“和谈还有些时日,此事就这么定了!”
多少年了?
北凉掐着大乾的脖子,让大乾喘不过气来。
若有一线生机,刘炎当然要尝试!
群臣见皇帝如此坚决,也不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