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监视的话,刘枭也不会给他们预留独栋的四合院。
那叫雪见的侍女,这才低头不语。
“武王有心了,齐国和大乾一直友好往来,朕感受到了大乾的诚意。”
孟子朝缓缓来到正堂的中央位置,四处看了看,无论是陈设还是一应的物件,都相当齐全。
刘枭一笑:“我大乾对待外国来使,都是非常真诚的。不过,你们齐国在本王看来,却并不是很真诚。”
这话一说,孟子朝不由得有些纳闷。
“武王这话,从何说起?”
刘枭也不绕弯子,直接拿出了一份齐国的官面文书,递到了孟子朝面前:“贵君先看看,这东西你熟悉吗?”
雪见率先接过文书,瞟了一眼后,才递给孟子朝,小声道:“陛下,这是我齐国的官面文书。”
孟子朝接过文书,仔细看了看,上面的确还有齐国朝廷的宝印。
有了这份文书,就相当于外国人在齐国有了合法身份。
孟子朝很意外:“我齐国的官面文书,武王是哪里来的?”
刘枭不慌不忙道:“前些日子,本王的天下第一楼开业,便有一地痞流氓前来闹事,被本王拆穿之后,本王从他家里搜捕到了这份文书,那人也承认,有齐国人收买了他,抹黑了天下第一楼,便承诺让他在齐国,拥有人上人的地位。”
刘枭将皮顺的事,简洁明了地说了一番。
孟子朝瞳孔都放大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实存在的事实。
一旁的雪见更是尤为惊诧,连忙摆手驳斥道:“不可能,武王绝对是搞错了。”
“齐国人怎么可能指使大乾百姓坏武王的好事?再说了,这种官面文书上的宝印,在我们齐国并不是一般的官员能够拥有的。”
跟了皇帝这么久,雪见对齐国官场也有所了解。
这种关系到民生的官面文书的实权,掌握在摄政王孟远疆之手,但想要齐国承认移民身份,必须摄政王孟远疆首肯才行。
这种官面文书,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出现在这?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孟子朝没说话,但他也隐隐感觉,这件事情不简单。
齐国官场,有藐视皇权之嫌,而且正如刘枭所言,底下人这不是在故意破坏两国关系吗?
“是。”
刘枭点了点头:“一开始本王也以为搞错了。齐国和我大乾素来关系不错。你们齐国朝廷怎么会有人指使我们大乾百姓干这种事了?”
“本王也对此事存疑,便让我大乾京都令,严查此事。在京都令的彻查下,当事人皮顺已经招供。”
说着话,他又拿出了一份皮顺的口供。
上面详细记载了他和齐国人往来的罪证,以及齐国人给他的订金数量,和答应事成之后在齐国的承诺。
“根据当事人皮顺的口供,这份官面文书正是你们齐国某些权贵高官许诺的。”
“本王相信,贵君才亲政一年多,绝对无意做这种有损两国邦交的事,一定是齐国朝廷中有人,刻意挑拨两国关系。”
“至于这背后窜使之人,本王还希望,贵国国君,能给本王一个说法。”
第285章 雌雄隐现
孟子朝拿着皮顺招供的笔录,许久没有说话。
上面记录的非常详细,完全排除了武王故意抹黑之嫌。
一旁的雪见却是不由得惊诧,连忙小声在孟子朝耳畔道:“陛下。即便如此,咱们也不能凭借大乾一介百姓的一面之词,就断定此事……”
“够了!”
孟子朝打断雪见的发言,将皮顺的口供递还给刘枭。
“武王若不告知我此事,只怕我还被蒙在鼓里。”
“今天这件事情,若确有此事,朕一定会给武王一个交代。”
孟子朝在意的并非是齐国有人挑拨大乾和齐国的关系,他在意的是有人大权独揽,想要架空自己。
而这封官面文书,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那个叔叔权力之大,已经达到了孟子朝无法控制的地步。
刘枭接过口供,却是一笑:“其实交不交代的,本王无所谓。只是不希望齐国因为某些老鼠屎,搞坏了咱们两国的友好关系。”
这份口供,皮顺并未指明幕后指使到底是谁。
但刘枭想都能想到,这必定是齐国的那位世子爷所为。
孟有维做事非常严谨,即便让人买通皮顺,也不可能是他亲力亲为,皮顺的口供也没供出孟有维本人。
刘枭也没想着要通过这件事情,就把孟有维怎么着。
只是想以这件事情,敲打敲打齐国国君孟子朝。
让他清楚,齐国本就内忧外患,有人架空他的帝位,独揽朝纲。
达到挑拨离间的目的。
“贵君早些休息吧,本王先告辞了。”
刘枭说着话,便起身准备离去。
“雪见,送送武王。”孟子朝吩咐道。
“是!”
雪见连忙转身,躬身在刘枭身后:“武王慢走。”
刘枭缓缓走到清风苑正堂台阶处,脚下却突然一顿,他转身看向孟子朝,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忽然喊了一句。
“孟姑娘。”
孟子朝听到声音,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嘴唇轻启,正要回答时,却突然发现自己的目光与刘枭的眼神交汇在了一起。
原本到嘴边的话语,瞬间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一旁的雪见看到这一幕,脸色顿时变得惨白,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后背也已经湿透。
孟子朝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深吸一口气后,脸上重新露出笑容,轻声问道:“武王刚才叫的孟姑娘,是谁呀?”
刘枭的视线依旧紧紧锁定着孟子朝,却见孟子朝并没有回应自己,急忙笑着说道:“哦,孟姑娘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
“朋友?”雪见听到这句话,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
“是啊!”
刘枭点了点头,继续解释道,“本王这位朋友,容貌与贵君有几分相似,所以刚才一时情不自禁就叫出了声。”
说完,刘枭向孟子朝微微抱拳行礼,然后转身离去。
直到刘枭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雪见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高悬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
孟子朝也如释重负,恍恍惚惚坐了下来,额头上微微冒起细微汗珠。
一旁雪见瞧了瞧外面,确定无人后,这才凑在孟子朝跟前。
“陛下,刚才……没露馅吧?”
雪见的声音极小,仿佛生怕别人听到一般。
孟子朝却依然惶恐地看了看外面,确定安全后,这才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头:“应该没有。”
砰楞!
话音刚落,房门忽然又被推开。
刘枭再度进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似乎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他笑着说道:“不好意思,皮顺的口供忘拿了。”
说着话,他直奔孟子朝落座之处,拿起皮顺的口供,然后冲孟子朝笑了笑:“没打扰二位吧?”
“没有。”
孟子朝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心中却是紧张万分。
“那就好。”
刘枭这才转身离去,轻轻关上了门。
许久之后,孟子朝才稍稍缓过神来,吩咐道:“去门口看看。”
“是。”
雪见迈着小碎步,来到门口,探出头左右张望了一番,见刘枭的身影的确已经离去了,这才拍了拍胸脯,长长地松了口气。
她转过身来,面容谨慎地看着孟子朝,轻声问道:“陛下,您说这武王是不是瞧出什么来了?”
孟子朝一脸的紧张和担忧,故作镇定地整理了衣襟后,道:“别瞎想了,这一年多来,我们都相安无事,武王不可能轻易瞧出端倪的。”
这话,孟子朝其实也是在安慰自己。
一旁雪见低着头道:“陛下,咱们这一年来是相安无事。那是因为齐国文武都把您当成真正的国君了。介于朝堂礼仪,平日里那些大臣们,纵使是摄政王也不敢和您对视,更不会有近距离的肢体接触。而前来大乾后,陛下和刘枭的几次接触,我都瞧见他看你的眼神,非比寻常。”
“刘枭这人,观察细致入微,只怕是看出什么来了,这才三番两次地试探我们呢。”
雪见眼眸,满是担忧。
陛下的秘密,知道的人极少。
作为她贴身侍女,雪见却非常清楚陛下这一路走来,有多么不易。
如果这次大乾之行,真让刘枭瞧出了什么端倪。
那他们计划的一切,都将会被刘枭打破。
“哎。”
孟子朝长叹了一口气。
雪见的担忧,她如何不知?
只不过如今身处大乾,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眼下,咱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往后尽量少和刘枭接触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其实也没底。毕竟刘枭是一个聪明且敏锐的人,如果真的露出了什么破绽,那后果不堪设想。
“可……”
雪见默默地站在一边,还要说话,但却不知如何开口。
心中充满了不安和焦虑。
“行了。既来之则安之。”
孟子朝长舒了一口气,拿起了刘枭的那份官面文书来。
“去,把孟有维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