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蹲下躲避啊!”
“轰轰轰!”
八门虎蹲炮再度开炮。
虎蹲炮威力确实不如一般火炮,但它同样也有优势,除了轻便灵活外,它的最大特点在于,这是一门曲射型火炮(迫击炮始祖)。
虎蹲炮最大曲射角可达45度,再加上炮管本就细长的设计,在平地射程不好说,但要是仰射的话,不说一百米,起码七八十米不成问题(保证一定的精度,实际能打150米高)。
七八十米,古代就没有这么高的城墙,最有名统万城,也只有不到三十米。
可以说,汉兵什么都不用干,直接拿着虎蹲炮在下面轰,总能炸到上面的满人守兵。
炸不死,也能把他们的心理防线击溃,配合其他汉兵强登夺城。
“轰轰轰!”
“轰轰轰!”
连续轰了三四发,终于有两发炮弹落在了城墙上。
一发炮弹落地速度很快,正中一个满兵头顶,当场脑袋如同西瓜迸裂。
旁边一个离得近的满兵,压根来不及躲避,就被脑浆血液溅射满脸。
“啊啊啊!”
“死人了!死人了!反贼的炮弹打死人了!”
这下可就全乱了,这些满兵多为满城里的杂居满人,说白了就是一群不事生产的闲汉。
平日里既不干活,也不上进,就是领着朝廷的铁庄稼,吃喝玩乐,把钱花完了那就饿着,朝廷让他们放弃旗人籍去分田开垦,没人愿意干。
他们宁愿在满城里混吃等死,康熙、雍正、乾隆三朝都拿他们没办法,嘉庆后来新政改革,强行逼着一群满人去关外,结果全都哭爹喊娘不愿去,去了的也差点饿死。
可以说,这就是一帮国家的蛀虫,是一群地痞无赖,你让他们欺负汉人老百姓还成,让他们打仗卖命。
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满城城墙上的满兵先是小股混乱,接着如同传染一般,一整段城墙都是陷入大乱。
“都不许乱,快给我回来!让反贼杀进来了,大家都活不了!”
成德带着亲兵,拼命想要阻拦维持局面,但完全没卵用,或许有人能明白他讲的话,可城墙到处都乱了,就算他们想组织守城,也没得法子了,只能被裹挟着一起乱跑乱冲。
“呵呵,这就是所谓的八旗!”
聂宇冷笑一声,接着拿下别在腰间的电喇叭,把开关一开。
“反清复汉!全军攻城!杀!”
“反清复汉!全军攻城!杀!”
“……”
电动喇叭拿在手里,那震响的喊杀声,就是戴上耳塞都有些止不住。
陈有年满脸振奋,一手提着刀子,一手拎着长枪,对着亲兵喊道:“弟兄们,随本千总一块,杀上去!反清复汉!大将军万胜!”
“杀!反清复汉!大将军万胜!”
“大将军万胜!”
八百多汉兵从后面抬出木梯子,就往城墙上一架。
陈有年一马当先,长枪往背上一挂,嘴里咬着刀把,便往上快速攀爬。
几米高的城墙,还穿着棉甲,愣是爬的飞快,眨眼就上了墙头。
里面乱跑的满兵都没反应过来,就见到一个穿着熟悉满洲棉甲的“八旗兵”跳了上来。
不对,这“八旗兵”怎么没辫子,还是个光头?
“噗呲!”
陈有年一刀劈下去,大力之下,当场给一个愣神的满兵脑袋都削飞出去,无头尸体软倒趴地。
“反……反贼!是反贼!”
“快跑啊!反贼夺城了!”
此刻的陈有年宛如一只跳入了羊圈的饿狼,一手提刀,一手拿枪,见人就砍,砍完了又用长枪给乱跑的满兵,一枪挑翻过来。
杀了片刻,又觉得长枪挥舞不便,太费事儿了。
把长枪丢了,随地捡了把腰刀,开始双刀冲进去乱杀。
有满兵实在逃不掉,还想要围攻反抗,但他们身上无甲,陈有年披的可是正宗棉甲,里面还有防刺服内衬。
一通砍杀下来,围攻的满兵死了好几个,他身上也就棉甲被砍破了几道口子,里面屁事没有。
这下,没人反抗了,还活着的都麻溜就跑,为了跑的更快,甚至举起屠刀对向了自己人。
城头上到处都在发生类似的事,不时就有个汉兵爬上去,加入屠杀乱战,因为实在太容易,汉兵连阵型都没了。
一场攻城战,愣是打成了碾压战!
军队素质差距太大,武器装备差的太多,会有这样结果太正常不过。
“快,随本都统一起突围!”
眼见大势已去,成德终于放弃幻想,领着亲兵就退。
没用多长时间,汉兵就完全控制了满城城墙。
留下了两个小队把手南北两门,余下的七百多汉兵,全部一窝蜂扫荡内里的满城。
因为南北两城门都关闭了,这些满兵没法正面突围,只能没头苍蝇一样在满城乱窜。
“老爷,你怎么回来了?”
右都统署里,成德的妻儿见到带兵赶回来的成德,颇为惊恐道。
“快,带上孩子跟我走,咱们突围出去,除了金银细软,其它都不要带了。”
成德妻子也不知啥情况,只能听话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叫孩子。
不多时,就见其拉着一子一女,两个孩子都揉着惺忪睡眼。
“额娘,我还想睡!”
“阿玛,不是说好了给我带糖的吗?”
成德倒是也不生气,正要把孩子拉过来背上就走,忽然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喊杀声。
“杀!杀清狗!”
“饶命,饶命啊!我带你们去找右都统大人,我看到他回右都统署衙门了!”
第41章 心真脏啊!
荆州满城很大,占了荆州城快一半,连荆州府学都在满城里头,因为没地方腾挪了,同样也是方便旗人的子女在府学读书。
汉兵围堵了满城的所有城门,虽然满城不小,但里面的满人压根找不到地方逃窜,只能乖乖等着汉兵挨个搜寻。
等到晚间时候,其余攻占府衙、县衙的汉兵,陆续赶来满城这边支援,总算是将整个满城完全清理了出来。
满城看着挺大,但里头的民居建筑很少,多为都统署衙、将军署衙、府学等,还有一大堆的孔庙、二郎庙、药王庙、城隍庙与佛寺庙宇,甚至还在里头找到了一处萨满堂子。
荆州府衙。
冯修永一脸志得意满,正指挥着荆州同知王树勋、江陵知县魏耀等投降官员,整理收拾着府衙文档:“把这几年的文书全部整理出来,按类分档,我这里要留存统计,呈报给大将军观阅。”
王树勋、魏耀在内荆州官员也不敢拒绝,他们好不容易在反贼手里留下条性命,可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
都说清朝官员守土有责,那也要分人来看,生死间有大恐怖,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安排下了任务,又留下几个汉兵和副手盯着,冯修永方才出来拜见聂宇:“大将军,府衙文书已经在整理,应该用不了几天就能分类归档。”
“嗯,”聂宇微微点头,笑着勉励道,“冯先生辛苦了,之后对文书的归档检查,还要冯先生继续尽心尽力啊!”
对方先后帮自己夺了枝江、荆州,一县一府,又是目前为止第一个主动投诚的读书人,聂宇也还是愿意给点礼遇的。
当然,最主要还是他手头上没太多信得过,可以帮着管大事的读书人,宜都县那些强行勒令办事的大户子弟可不算。聂宇最多也只敢让这些人经理一些文书整理工作,要事什么的还是要他老爹聂杰人和堂叔聂霖几个自家人来把关。
说话间,何顺安、白楠、徐三郎三人联袂过来禀报。
何顺安先说:“大将军,府衙、县衙都已拿下,府库里的钱粮果真与冯先生说的一样,比枝江、宜都二县发现的还多,光是银子就装了几十大箱,甚至还有黄金和许多衣甲兵器。”
徐三郎又补充道:“但兵器末将试了一下,不如咱们的好,末将以咱们的刀对砍,咱们的刀没啥事,反倒那些府库的刀剑都出现了好大豁口,有的干脆砍断了,许是清狗的官员贪污了铸兵器的钱。”
一旁,冯修永同样听得眉头微皱,他倒是没怀疑徐三郎说的真假,只是心中暗道荆州府的官员当真胆大包天,连朝廷镇压苗乱的钱都敢贪,他甚至都怀疑这事里头是不是也有知府崔龙见的参与。
嗯,很有可能,亏他还以为对方体恤百姓、忠君体国,想不到也是个沽名钓誉、贪污军饷的隐藏巨贪。
好家伙,得亏崔龙见已经死了,要是还活着,怕是得跟冯修永拼命。自己好不容易经营多年的“清官”声誉,就这么被他给一言否了,还诬陷他贪污军饷。
聂宇当然知道怎么回事,轻咳一声说道:“这些兵器虽然不如咱们的好,但也不是完全不可用,清点一下其中兵甲数额,本将军回头有大用!”
“遵命。”
何顺安、徐三郎连忙拱手应道。
白楠这时也上前报告:“大将军,末将奉军令镇压荆州动乱,现已基本平息!多为城中牛马打行趁乱所为,末将狠狠出兵杀了一批,又抓了一批,方才止住!”
“你刚刚说什么?牛马?”
聂宇听到这个略微有些耳熟的名词,不禁有些诧异。
冯修永知道聂宇不懂,开口解释道:“大将军,牛马并不是指真的牛马,而是那些从事苦役低贱活计的底层散居游民。他们多分布于外城,平常也会与打行混迹,充作打手诈取钱财。而且,许多打行背后都有士绅大户庇护。”
这么一说,聂宇懂了,就是古代社团了,还是有老板的社团。
已经死了不知多少年的蒲松龄,还在《聊斋》里专门提过一嘴:“非同巷之谊,即赐百金赏,不肯效牛马。”
手下三员大将报告完军务。
冯修永这时提醒道:“大将军,而今我大汉已据有荆州一府三县(宜都、枝江、松滋),是时候该考虑下一步谋划了!”
“还是剪辫子?”聂宇问道。
冯修永摇头:“不,这是次要的,当下第一要办的事,是放人!”
“你说的是那位蒙古巡抚惠龄?”聂宇再问。
冯修永说:“不光是惠龄这个蒙古巡抚,还有满城里的那些满人和旗兵家眷。”
聂宇来了兴趣:“怎么说?”
冯修永先一脸严肃地问了一句:“学生这边听闻大将军抓到了荆州满城的右都统成德,此人应当还没被杀吧?”
“暂时还没有,你想干什么?”聂宇笑着问道。
冯修永听到回答,也笑着回道:“大将军,学生不想干什么,只是帮大将军火中取栗而已。”
“学生以为,大将军虽打下了荆州,但荆州地处长江中游北岸,占据了江汉平原最重要的精华之地,若伪清的湖广总督毕沅知晓,必定举大军来攻。”
“学生并非说我大汉挡不住清军,而是学生这里有个办法能帮大将军,让那清狗的总督出不了兵。而这只要大将军将这成德和惠龄一起给放了就行,再让他们带走满城中的一部分满人,就说是他们浴血奋战,带领荆州满城的满人突围。”
“如此,有了这些活着的满人,惠龄、成德必定更有底气,为了推卸战死的三百满洲兵,还有荆州城丢了的罪责,这二人必定会联手死命弹劾已死的荆州知府、弹劾湖广总督和荆州将军,因为是他们调走了满城的驻防八旗,是他们在湖南战场养寇自重,延误了战机,才让我大汉趁机夺取了荆州,死了这无数的满人。”
聂宇闻言一脸惊诧,他以为之前都是故意诓这惠龄的,结果这冯修永真想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