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卿!”
隆庆帝忍不住的开口道。
台下的田天瑞听到声音,抬头一看,看到隆庆帝后顿时眼含热泪,激动的道:“陛下,陛下!”
隆庆帝赶忙看向方永,请求道:
“吴王,今田卿年近古稀,可否看在朕的面子上,饶恕他的罪过?”
方永撇了隆庆帝一眼,开口道:
“田贼叛乱,岂可轻饶?陛下一国之君,安能使以小性!”
隆庆帝尴尬不已。
“来人,将此逆贼掷于油锅,以儆效尤!”
方永一声令下,数名禁卫进殿上前,将田天瑞扛了起来。
田天瑞剧烈挣扎。
“方贼,篡逆恶贼,吾不能为国除贼,实乃天意也!”
扑通一声,田天瑞被丢进油锅,紧接着就是剧烈的惨叫。
再然后,惨叫声淹没在油锅的噼里啪啦之声中。
大殿上的人们只觉万分冰冷,一股恐惧萦绕心头。
“回禀陛下、吴王,田贼落入油锅后,不消三息时间,皮消肉解,如今只剩一具骨架了!”
方永道:“带上来,赠予辽东使臣观赏。”
“是!”
手下立刻派人将骨架捞出。
只见一个干干巴巴的贴着皮肉的骨架被捞了出来,放在谭一同面前。
谭一同瞬间吓得一屁股坐了下来,不断的后退。
其实这个并不是田天瑞的骨架,而是方永让人提前准备好的,专门用来吓唬谭一同的。
一般来说,没有被油炸或者油炸别人的经验的话,很难分辨其中的真假
显然,谭一同没有这种经验。
他被吓得形象全无,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从容。
“殿下,殿下,不,不要杀我!”
谭一同当即跪了下来。
方永道:“汝败我计策,安能不杀?”
谭一同之前本来是想硬气一点回答的,但现在,看着摆在殿上的人皮骷髅,他哪里还能硬气的起来。
“事主之臣,忠主之事,我虽败殿下之计,可绝无悖逆之心,还求殿下明鉴,饶我性命!”
方永冷哼一声道:“即便如此,本王欲平辽东,亦可斩你祭旗,以断褚贼一臂!”
谭一同忙求饶道:
“我主绝无反心,甘愿俯首称臣,不劳殿下攻取。”
方永道:“褚贼狼子野心,割据辽东以自治,还说没有反心?”
谭一同道:
“殿下明鉴,我主虽割辽东,却并无反心,只求自保。似此般者,天下之人多矣。
辽东苦寒之地,殿下征之,劳民伤财,于国无用。不若诏安我主,我主甘愿俯首称臣,献岁币金银,搜珍宝佳人,奉于殿下!”
方永淡淡的道:“本王不好色。”
谭一同闻言大脑快速运转,忙道:
“我主还可派遣兵马,襄助殿下平寇!殿下明鉴,我主虽偏安一隅,然并无大错,相比我主,其他人更应殿下讨伐!”
第314章 ,三陈利害
“哦,怎么说?”
方永问道。
谭一同跪伏在地上,为了能够活命,他极力的为自己进行争取。
“殿下,我辽东并无反叛之意,草原异族,狼子野心,应该讨伐!川贵土司,不服王化,更该讨伐!我愿竭力规劝我主出兵襄助殿下,助殿下成就大业!”
方永闻言,淡淡的问道:
“你能劝褚玉麒出多少兵马?”
谭一同道:“有我相劝,一两万大军易如反掌。”
方永道:“来人,拉下去。”
禁卫再次上殿。
谭一同顿时面色惊恐,忙道:
“不不不,三万,四万,五万五万,五万兵马!”
方永这才止住禁卫。
有了谭一同的帮助,计划变得简单了许多。
对方是褚玉麒的亲信,又帮助褚玉麒提前防御住了方永的“偷袭”,在褚玉麒心中的地位自然非同一般。
当然,就算没有谭一同,方永的计划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差错。因为计划的大部分都已经完成,这个时候的褚玉麒肯定是不想真的开战的,谭一同的帮助只是让这一成果更加扩大一些罢了。
事后,在给褚玉麒的信中,谭一同如是写道:
“臣素生谨拜主公麾下:
主公躬安。素生羁縻京畿,与方贼周旋久矣。然方贼觊觎辽东之心日久,方今兵马已动,粮草已备,常策难弭其狼子野心。
今主公初开辽壤,基业未固。若遽起兵戈,无论胜负,必为渔人伺鹬蚌之利,非明哲之所取也。
《易》有云:“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事急矣,不及请命,素生斗胆僭越,代主公立约,屈膝方贼,贡兵以从。
素自知僭越当诛,死不足惜,然此计有三利于主公,愿主察焉。
称臣者,韬晦也。
屈节暂避其锋,养我羽翼,此勾践之栖会稽也。
纳贡者,惑敌也。
岁贡虽损锱铢,可懈其志而腐其心,此张仪之诳楚怀也。
贡兵者,练卒也。
假其征伐以砺我之兵甲,归而锐卒犹效主上,此孙武之客吴宫也。
三者备,则霸业可期。弃此三利,单逞血气之勇,恐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惟主公察之!”
只能说,不愧是可以作为使者的人。
这篇言辞诚恳的谏言就连方永看了都察觉不到什么问题,完全就是一幅全心全意为对方考虑的样子……
不久后,褚玉麒收到了谭一同的信件。
观看过后,他没有丝毫怀疑,反而大为感动。
除了对谭一同的信任外,还因为这份信件正好写在了他的心头上。
为他解决了燃眉之急。
他现在是真的不想和方永开战。
只要可以和谈,什么称臣纳贡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不过是一些细微的损失罢了。
唯一让他有些迟疑的是最后那个条件。
“派兵帮助方永作战。”
在乱世,兵马是最重要的东西,容不得他不谨慎。
而且,这一派就是五万人。
此时的辽东还不像后世那般富庶,褚玉麒目前砸锅卖铁估计也就只能凑出十几万人左右的军队来,派出五万人足足相当于他小一半的军队,实在是太多了。
不过谭一同对此在信中也做出了解释。
“假其征伐以砺我之兵甲,归而锐卒犹效主上。”
目前,辽东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大型战事,褚玉麒手下的兵马作战能力并不强,派遣兵马帮助方永作战可以很好的锻炼他手下的兵马。
反正兵马是他的,这一点总归跑不了。
虽然协助方永作战不可避免的会折损一些,但是能把普通士兵锻炼成精兵也不算太亏。
褚玉麒思来想去,最后还是答应了这个条件。
就这样,战争的风波渐渐在辽东散去。
双方很快达成和谈,完成协议。
褚玉麒出兵五万,由其子褚人凤亲自带领,供方永调遣。
至于为什么让儿子亲自负责军队,自然是害怕用别的将领可能会被方永策反。
而方永那边,他并没有在意褚玉麒的小心思。
他这边已经差不多集结好了军队。
筹划已久的,针对草原的大扫荡即将开始。
几日后,中秋节。
距离草原最近的山西兵马最先抵达草原的先遣站,和州。
异国他乡,望着天空中的明月,山西的士兵们不禁有些伤感。
彼时的京城,一名少年也有着同样的感觉。
卓尔康孤独的躺在兽园之中,回想起昔日快乐的时光,父亲、母亲、还有伊敏妹妹,快乐是如何消失的呢?
望着天空中的明月,他感觉没有草原上的月亮明亮。
此时的天气已经有些微冷,夜风吹来,卓尔康感觉胯下凉嗖嗖的,隐隐带着刺痛。
他的伤势还没有长好。
是的,他成了太监。
这也是显而易见的事,如果不是太监,他也没有办法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