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悍臣 第42节

  “好叫官爷知晓,俺们已经买下此处宅院,早就去了县衙做过交割。”

  “嗯。”

  为首的捕快,挎着刀,迈着步子走进来,后面跟着拿着叉子之类的同僚。

  “不知道官爷怎么称呼?”

  “你是房主?”

  “俺是。”

  宋煊直接出声,借着灯笼的光芒仔细打量这群人,没有一个是跟张亢出差的。

  “你是?”

  为首捕快提起灯笼照向宋煊的脸。

  矮桌上却有光亮一闪而过,他来不及看清宋煊的脸,便被桌上的琉璃器物所吸引。

  直娘贼!

  当真是个肥羊。

  此子如此年轻,又用得起琉璃,到底是哪家的狗大户子嗣啊?

  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你姓甚名谁,籍贯是哪里的?”

  “俺叫宋煊,家住宁陵县勒马镇。”

  宋煊自是察觉出捕快的贪婪之色,他们这种长期混迹街边的,眼力好着呢。

  别看宋煊觉得几个破玻璃不值钱烂大街的,可好歹是大宋时期,珍贵的很。

  大宋时期的破玻璃到了后代,那也是及其珍贵,都得进博物馆。

  “你来此地作甚?”

  “小子乃是受应天府推官张亢相邀,前来考取应天府书院,以便更好的提升自己。”

  宋煊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用到张亢的关系。

  想必这出也不是他故意安排的。

  到底是有人来投身问路了。

  这种事宋煊也见过,外姓人到了新地盘,总是不那么容易被接纳。

  “放你娘的屁”这句口头禅被捕头丁哲硬生生的给咽回去了。

  直娘贼。

  他竟然跟张推官有关系。

  这可上哪说理去!

  就算宋煊说的不是真的,丁哲也没胆子前去核实。

  他只是一个小吏,跟从六品的官差距犹如皓月与萤石。

  万一此子真的有关系,那自己岂不是完犊子了。

  若今夜他来哄骗自己,待到查明后,有的是手段去整治此子。

  倒是也不急于一时就做出判断。

  只要他在应天府书院求学,将来有的是机会接触。

  “官爷可是饿了,尝尝烤好的羊肉串。”

  陶宏连忙上前递了台阶,避免他尴尬在原地。

  捕头丁哲脸色略有缓和,手不自觉的就接过肉串:

  “我等正是奉张推官的令,前来巡夜。”

  “哦,是吗?”

  方才上完厕所,隐没在黑暗当中的张亢。

  他拖着略微肥胖的身体,施施然的走到捕头丁哲面前:

  “我怎么不记得有此事啊!”

  丁哲当即亡魂大冒,站都有些站不稳。

  他连肉串都没来得及咽下去,一下子就跪了下去。

  “回推官的话,小人一直谨记推官教诲,带着兄弟们夜里巡逻,不敢懈怠。”

  张亢见丁哲跪在地上,双手背后,全然不见胖乎乎一脸笑意的模样,而是冷声道:

  “丁哲,我屡次提醒你莫要伸手,今日我若不在此,怕不是又起了敲诈勒索的念头!”

  “小人不敢。”

  丁哲连忙赌咒发誓。

  他就是以为许久无人的院子有歹人,恰巧带兄弟们来查验。

  绝不敢胡乱生事!

  “明日带着水火棍来此前堂门口,打你二十辊,以儆效尤。”

  张亢指着丁哲的鼻子道:

  “若是再让我知道你敢胡乱伸手,欺压百姓,别怪我扒了你身上这身皮,滚蛋。”

  随着张亢挥舞衣袖,丁哲连滚带爬的走了。

  陶宏连忙拿起一把羊肉串,追了出去,递给几个捕快路上吃。

  无论如何,都是小鬼难缠。

  “俺真没想到会这般块就用到了张推官当俺的背景。”

  宋煊请张亢坐下:“看样子是有人想要伸手了。”

  张亢也明白,宋城县衙里的消息极为灵通。

  宋煊花了近两百贯来购买房产,足以证明其有实力。

  有钱没背景的少年,初来他乡,那就是待宰的肥羊。

  不管是官面还是破落户泼皮都想要来分一杯羹。

  这是第一个,但绝不是最后一个。

  张亢只希望明天的杀威棒能够起到一些作用,尽量避免有人前来。

  “十二郎,你养狗倒是对的。”张亢同样站起身来:

  “还是训练一二,这些狗勿要随意吃外人的食物,免得糟了暗算。”

  “就算我知道你不在意这些琉璃,可旁人见财其歹心这种事,是防不胜防的。”

  “是啊。”

  宋煊也轻微颔首,用上十贯钱(相当于月薪三四千)就能雇佣人去卖命,更不用说一个玻璃杯价值数十甚至上百个十贯钱了。

  “张推官的劝告,俺也曾听老人说过相似的话。”

  “哦?”张亢面露疑色,难不成是晏知府所言?

  “以余观之,钱之为钱,人所共爱,势所必争。”

  “骨肉亲知以之而构怨稔衅,公卿大夫以之而败名丧节,劳商远贾以之而捐躯殒命,市井交易以之而斗殴戮辱。”

  “乍来乍去,倏贫倏富,其笼络乎一世者,大抵福于人少而祸于人多。”

  “尝熟视其形模,金旁着两戈字,真杀人之物,而世人莫之悟也。”

  可是听着宋煊的话,张亢忍不住眉头抖动。

  这是方才我说的那个意思吗?

  我话里没有这么多意思啊!

  “嗯。”张亢连连颔首:

  “不知道是出自谁之口,我也想去拜见一二。”

  宋煊摊手道:“张推官,俺是在路上听一个老人说的,不知道他现在何处。”

第50章 试探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张亢配合的说道。

  他发现宋煊一旦说出什么有道理或者歪理的话。

  都是假托什么老人,以及乡间俚语。

  颇有些孔子曰的意思。

  这圣贤书是让你这么解读的吗?

  但是张亢不得不承认,宋煊这番对于钱的总结是及其振聋发聩的。

  或者张亢有些不理解宋朝进入了商品经济大发展时代,就如同大宋名臣张永也不理解为什么能家里种菜,还要去买菜吃的操作。

  或者人家专业的种菜大户能便宜卖出去不新鲜的,比你自己种菜的还要省心优惠。

  所有的商品和太多的事务,都是可以或者能用金钱来衡量的。

  更不用说宋代的商品经济渗透到政治领域,宋朝是鼓励经商的。

  至少商人违规建造房屋,连天子都是默许的。

  “张推官如此遏制手下伸手,他们不会记恨你?”

  宋煊想了想:“况且仅凭他们的俸禄,没有灰色收入,怕是不好养活家人。”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从公使钱拿出一些来赏给他们。”

  张亢脸上带着笑意:“我也不是只懂得对下严厉。”

  宋煊颔首。

  为官之道就是对上要哄着他们开心,对下也要哄着他们干活。

  但是他又想起来差点把西北名将一锅端的那件迷案。

  因为水洛城建造与否的事,郑戬把旧账给翻出来了,那就是滕子京与张亢使用公使钱这事。

  结果不等朝廷使者到达,滕子京就把账本给烧了的操作,以至于变成登子拉稀,是不是真的,也是真的了,任范仲淹如何相信滕子京都没法洗。

  滕子京的如此一来的操作,也连累了狄青与种世衡,差点要覆灭西北名将圈,全都给迁走。

  当时正是范仲淹主持新政期间,而郑戬也不是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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