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宋煊没有租赁到他的船只,那还如何里应外合呢?
“大哥,俺这就去打听宋十二租的是谁家的船,也好提前混上去。”
“嗯,你先去扫听一二。”
毒头蝎摸索着自己的光头。
自从没头发后他很自觉的就摸自己的脑袋,也不知道啥时候养成的习惯。
晏殊作为知应天府事,属实是一把手了,差人把消息传过去,第二日中午便有人来到了宋煊凉浆铺子。
“在下应天府推官张亢。”
“学生宋煊见过张推官,人称宋十二。”
宋煊在打量眼前的张亢,这个名字他听说过。
也是文官转为武将的代表,名震西北。
毕竟大宋自有国情在。
士人早就抛弃了投笔从戎的出路,少有愿意投身武职。
再加上武将长期遭到打压,导致宋朝缺乏将帅人才的问题十分严重。
此时的张亢看不出一丝武将的风采,大抵是前几年刚中进士,在广安军判军起家,如今任应天府推官。
相比于晏殊,宋绶更加了解本地一些官员的所作所为,故而把张亢给推荐过来了。
张亢同样在打量眼前这个叫宋煊的学子。
倒是长得英武,个子高挑,身条也壮,腰间挂着的那枚玉佩,像是前些日子晏知府腰间挂的那枚鸟形玉佩。
不知道与晏知府有什么渊源?
宋煊连忙请张亢坐下:“张推官带了多少人前来?”
“二十人,全都扮作船手已经停在码头,明日便会启程。”
宋煊颔首,倒是够用,也用不着打草惊蛇。
“张推官做事如此谨慎,今后怕是还要高升咧。”
听着宋煊的话,张亢胖乎乎的脸上展露出笑意:
“十二郎,对于谋害你的人,可有确切目标?”
“回推官的话,大抵有了范围,但还不能确信。”
宋煊又把自己的钓鱼计划说给张亢听。
张亢做两年推官,手里经过的案件自是要讲究证据。
最好的结果那便是人赃俱获,如此来可以省去许多麻烦。
“如此甚好。”
张亢把自己的身体靠在竹椅上,眼睛微微眯着打量着宋煊房间内的布置。
除了一些学子用的书籍之外,最为显眼的便是长枪、唐横刀、以及弓箭,还有一件纸甲。
看到那张三石弓,张亢顿感惊奇之色。
“十二郎平日里还有空耍刀弄枪吗?”
“大抵是有些时间的,毕竟死读书可是考不上进士的,还需活动活动换换脑子。”
听了宋煊的解释,张亢才明白为何他见到宋煊,便觉得此子一身的英武之气,绝不是那些孱弱的读书人模样。
看样子是自幼打下来的基础在呢。
张亢深以为然。
许多人认为刻苦读书就能中举,他作为过来人的经验,实则不然。
就算是中举,也不会排名在前。
但大多数人在读书方面并没有什么天赋,只能选择在刻苦方面来不断激励自己。
张亢又拿起桌上的纸张,瞧了瞧宋煊写的字,不像唐楷,却别有一番韵味。
倒是有些意思,愿不得晏相公如此看重此人,亲自下令,还把玉佩赠送给他。
“十二郎目前在哪里读书?”
“好叫张推官知晓,在俺们宋氏私塾里读书,本打算去考取应天府书院读书,不曾想因为赚了些银钱,被歹人给惦记上了。”
宋煊倒是觉得张亢这个人胖胖呼呼的,面相和蔼,即使中了进士,但也没用什么傲气外放。
“有志气。”张亢伸出胖乎乎的手指赞了一句:“晏相公在何处?”
“俺不清楚,他是来此拜访范仲淹范相公的。”
宋煊伸手给张亢递了杯凉浆:“张推官接到的命令是什么?”
“便是来此处寻你,看看你的安排,到日子晏相公等人自是会出现与我们同行。”
宋煊脸上带着笑意:
“倒是麻烦张推官了,安排谈不上。
俺只是想要借机解决这伙害民之贼,他今日敢绑俺,明日就敢绑诸位相公谋取钱财。
此时若是不剿灭他们,将来等他们做大,到时候就麻烦了。”
张亢快步走来,再加上本身肥胖,自是出了一身汗,此时饮了口凉浆,登时大喜,全都倒进嘴里:
“好喝好喝,再给我来一杯。”
第30章 打窝
张亢自是没用把那伙歹人放在眼里。
再加上如此周密的计划,不如多喝些凉浆来的痛快。
宋煊也不多说什么,他让张亢在一旁歇息,顺便开始今日的读书练字。
既然要走科举的道路,基本功是不能丢的。
宋煊做好了准备,毒头蝎派出去的人也回来汇报。
“大哥,俺去码头查了,那宋十二并没有租船。”
“那便奇怪了。”
毒头蝎继续摸索着自己的光头:
“可他早就放出风声来了,明天就动身,连船都不租的?”
“码头上倒是有一个新船,有人看守,不让上船,还是从宋城来的,那条船最可疑。”
毒头蝎听着小弟的话,思索了一会:
“莫不是那姓雷的派人来接宋十二那小子的?”
“大哥,有这个可能,雷家那小娘们就是看上宋十二了。”
毒头蝎嗯了一声,便让小弟盯紧了那艘船。
看看宋煊他什么时候差人装船,顺便打探有多少人,最好盯着他们购买吃食这事。
至少不能在勒马镇附近办事,要不然容易被顺藤摸瓜。
“让宋康那个孬祸去打探打探消息,直娘贼。”
于是宋康便听话来到三弟的铺子,他到了二楼后,瞧见有一个胖乎乎的人,也没在意。
三弟喜欢往外撒钱交朋友,都不愿意把钱给他花。
宋康捏着折扇坐在旁边:“三弟,你这是收拾好了?”
许多东西全都打包装在箱子里,甚至连长枪都摆出来了。
零零散散,可是不少玩意。
“嗯。”宋煊审视着他二哥笑了笑:“以后有人再来找你要债,俺可帮不了。”
宋康脸上带着一丝不自然的笑,随即问道:
“三弟,你什么时候走,可是租好了船,俺帮你搬这些物件,若是让那些人搬,出现手脚不干净的,总共是闹心事。”
“二哥说的对,总归是有手脚不干净的。”
“呵呵。”
宋康在尬笑一阵,他晓得宋煊是在说他。
张亢坐在椅子上,看着闲话小说。
耳朵听着这两兄弟的对话,不似亲兄弟一般。
至少张亢与自己的哥哥绝不是这样尴尬的关系。
“好叫二哥放心,船不用担忧,雷员外已经帮俺弄好了,待到收拾完便运到船上去,明天就启程了,这件铺子都赔钱了,还需给雷员外算一算帐,才能进行下一步。”
“你打算去投奔雷员外?”
“嗯,俺读书也就这样了,咱们宋家子弟颇多,大不了俺就入赘雷家,吃软饭享享清福完全没问题。”
“三弟,断不可如此啊。”
宋康下意识的反驳。
即使在宋朝赘婿的地位较前朝有所提升,可仍旧不是什么好男子的去处。
不过一想到雷员外家里有些钱财,宋康说完劝弟弟的话,就后悔了。
毕竟他从自家老爹手里抠钱可太不容易了,不如从弟弟身上找些来钱的路子。
故而宋康又试探的道:
“三弟有了打算,那自己多考虑考虑吧,总之家里也没有多少助力,当哥的也不能过多干预你。”
“二哥安心,俺心里有杆秤,你在家里还是要保重身体,不要跟爹学,总是去那赌坊,免得被人做了局。”
宋康听了三弟如此热心的劝告,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但最终还是赌狗的意愿战胜了心中的那点愧疚之心。
更何况自家三弟又是耍刀弄枪的,兴许毒蝎子都不是对手。
宋康他打探到了消息,也不多停留,便起身:
“三弟,俺回家歇着去了,就不送你了。”
“嗯。”
宋康噔噔蹬的下楼而去。
宋煊站在二楼的窗户边,瞧着二哥远去,眉头微挑。
“你二哥算计你了?”
胖乎乎的张亢放下手中的小说,手里扇着蒲扇,盯着宋煊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