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煊伸出手来:
“那便请伊判官现场给俺写个抓捕手令,走哥符合大宋律法的正规程序吧。”
“哼,你真以为我不敢写?”
伊俊得寸进尺的让宋煊提供笔墨,自是要给他现场写一封。
让宋煊瞧瞧本官的官威有多大!
方才差点被他给糊过去。
要什么上官的签章啊?
本官自己就能写!
伊俊很快便写上了一个抓捕令,让宋煊好好看一看。
宋煊瞥了一眼,依旧是怀疑自己买凶杀人,于是把拘捕令交给陶宏:
“跑一趟,去送给晏知府。”
“是。”
陶宏自是把纸张拿好。
听闻此话的伊俊脸上闪过一丝纠结之色,不过他可以肯定,顾通判出事,与宋煊逃不了干系。
就算是晏知府来了,他也有说辞。
况且上次翰林学士之子的案子还一直都没有破,就已经接到了警示。
若是这次再无法破案,那自己可就真的去岭南吃虫子了!
前有窦臭之子,这次是窦臭的学生。
那两案并作一案,伊俊极度怀疑,这两件案子全都是宋煊他一个人犯的。
雇凶杀人。
一模一样的手段!
“俺跟伊判官去府衙走一趟,将来兴许有机会还要去东京高御状呢,到时候还得需王兄家里的背景拿来一用啊。”
王泰自是点头:
“十二郎尽管去,我两个哥哥在东京为官,更何况家父配享太庙,这点小忙,我自是可以帮忙的。”
宋煊的这番安排,着实是让伊俊越发挂不住脸。
没等他发作,便听到:
“我们走吧,伊判官。”
宋煊这话直接把伊俊给架起来了。
当了这么多年的官,伊俊算是见过不少刁民。
但是如此懂大宋律法的刁民,他还是第一次见!
“直娘贼,读书人就没有一个好玩意。”
伊俊心中气恼,但事已至此,便一甩衣袖,直接让然把宋煊押回大牢。
只要这个嫌犯跑不了,那就行了。
伊俊已经笃定,这两个案子全都跟宋煊逃脱不了干系!
控制住他,是最正要的选择。
最为重要的是伊俊,还得去瞧瞧自己的上官顾通判死没死呢。
若是死了,那就更有说辞了。
昨天一通火,宋煊的书铺本就是议论的中心。
早上来了一波衙役查案,没想到晚上同样来了一波衙役直接把人带走了。
“十二郎,这是怎么回事?”
街边的邻居瞧见立马就追问。
“官府抓不到夜里来俺家放火的贼,就先把俺这个提出问题的人抓走。”
“宋十二,谁让你信口开河的?”
伊俊刚出门就听到宋煊如此胡言乱语。
苦主自己个放出谣言来,他当了这么多年官,还是头一次见。
“俺可没胡说。”宋煊哼笑一声:
“你们官官相护罢了。”
“你你你。”
判官伊俊被刺激的麻了。
他刚想呵斥手下动手,又瞧见追出来的宰相之子,以及宋煊的仆人直接牵驴而出,奔着贡院的方向而去。
这口气他又硬生生的忍下了。
“押走,押走。”
伊俊也懒得看,他也骑上毛驴奔着王神医的医馆而去。
若是顾通判没死就好。
宋城的县衙。
牢头李坤正在悠闲的下着大象棋。
大象戏的棋盘和围棋的差不多。
中间没有明确的楚河汉界,棋路也不是像今天这样纵线九条、横线十条,而是纵横均为十一条,密密麻麻完全交叉,共摆三十四枚棋子。
后世的象棋模式,直到南宋后才开始确定下来。
“头,不知道十二郎什么时候还能再来咱们牢房里待一待,毕竟那三天真是我这辈子最美的三天。”
听着手下人这样说,李坤当即把手中吃掉他的马扔到他头上。
“十二郎人家正参加解试,将来是要当进士的,你小子怎么说话呢,赶紧呸呸。”
李坤收了宋煊的金叶子,自是希望人家好好的。
就在他骂手下的时候,便瞧见兵丁押着宋煊进来了。
牢头李坤连忙站起身来,主动迎了上去:
“十二郎,谁把你给抓了?”
“伊通判有令,把此人羁押起来,是刺杀顾通判的主要嫌疑犯。”
“不可能!”
牢头李坤下意识的反驳,但是得到兵丁的训斥。
“你这杀才,再敢放个屁!”
李坤可不惧这些人。
宋煊哈哈笑了两声:
“他们也是奉命行事,李老哥用不着与他们一般见识。”
“哼,看在十二郎的份上,我不与你们这帮杀才一般见识,人员交接完了,我这庙小,就不招待你们了。”
这些兵丁倒是没想到本来与他们关系较近的牢头,还会因为此人与自己等人呛声。
不过一想到此子背后有晏知府的关系,也不愿意挣这么一口气。
李坤也不在理会,招呼自己的手下把宋煊交接过来。
不等那些人走后,李坤连忙亲自搬着小竹凳请宋煊坐下。
“十二郎,不用说,你就是被冤枉的。”
“哈哈哈。”
宋煊顺势坐在棋盘前:
“多谢李老哥,俺这也是无妄之灾。”
县衙里消息还挺灵通的。
顾通判被当街刺杀,这事可是太大了。
大宋多少年没有出过民间当街杀官的事了?
那都是太祖太宗皇帝把那些贪污的官员弃市处理。
宋煊瞧着虽然有车马砲等棋子,但是又没有楚河汉界,不像是正宗象棋的玩法。
而且兵卒是各六个。
“那伊通判怀疑十二郎雇凶杀人?”
牢头李坤想了想,又摇头道:
“此事怕是他一厢情愿,兴许用不了一会,十二郎就得出去。”
他也没有让人弄什么单间,反正时间还早。
不如在外面乘凉。
一旁烧着艾草。
尤其是李坤听着宋煊的声音,像是身体还染病,未曾康复。
“什么出去,就算是伊俊过来求俺,俺也不会轻易出去的。”
“十二郎慎重,据我所知,你明日还要考试呢,且不可拿自己的前途怄气。”
“伊俊把俺抓进来,没有洗清嫌疑就出去,就算此事做错了,他也得硬着头皮干下去的。”
听了宋煊的话,李坤思考一二。
那判官伊俊虽然平日里对上小心谨慎,但是对下却是从来都不放在眼里。
宋十二说的有那么几分道理,更何况还是官员在街头被刺杀,不管死没死,都得上达天听。
就算皇帝想要糊弄过去,可下面那些臣子也不会答应的。
毕竟受到威胁的可是他们这个士大夫阶级。
就算不知道顾子墨是谁,但他是大宋的官,那广义上而言,便是己方团体。
维护顾子墨,就是维护士大夫们自己的利益。
宋煊开始摆弄棋盘上的棋子:
“且闹吧。”
牢头李坤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