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想宋煊家中的饭菜味道,比那庆楼都要高上一个层楼。
王珪自是满心欢喜,吃得好,住的好,还有人陪练。
如此好打磨自己武艺的地方,去哪里找啊?
甚至王珪瞧着宋煊那几个伙计演武,都有几分军队的影子。
宋煊与张方平早就习惯了上学,只是今日身边跟着一个叫孙复的落榜生。
二人并没有说什么话。
到了书院内,宋煊让孙复先去与张方平包拯待一会,他去找院长范仲淹汇报一二。
绝不能什么事都没说,就把人给提前带过去。
这不合适。
宋煊从屋门外探头瞥了一眼,发现范仲淹在呢。
他才闪身进来,大大咧咧行了个礼,才坐在椅子上。
“范院长,有个没脑子的穷鬼要来找你,俺提前给你打个招呼。”
范仲淹抬头瞥了宋煊一眼:
“据我所知,十二郎也不穷啊。”
“嘿。”
宋煊直接站起身来,盯着范仲淹:
“老范,你变坏了。”
“昨天跟谁在外厮混来着?”
“当真是近墨者黑。”
范仲淹依旧捏着毛笔,继续阴阳怪气的道:
“马弓手~宋煊,真是好响的名声啊!”
宋煊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眼睛看向他处:
“范院长,俺可没违反院规与同窗斗殴。”
范仲淹继续哼笑一声:
“我只听闻过河北人马极其雄壮,未曾想河南之人,也是如此。”
宋煊咳嗽了一声:“打败这波河北人马的,确实是河南人。”
范仲淹啪的一下拍了桌子:
“宋煊,你知不知道还有几天就要考试了?”
“万一在外面受伤,影响了你自己的前途,你对得起自己这么多年卧薪尝胆,被人指责的辛苦吗?”
“那些泼皮你只要按不死他们,他们有的是时间跟坏心思来给你暗中使绊子。”
“这里是宋城,不是勒马镇的乡亲们,你把你好打抱不平的心思收起来。”
“如今重点是参加科举,待到你当官了,天下那么多百姓,等着你去伸张正义呢!”
范仲淹知道宋煊一脚给泼皮踢的打滚,他没有受伤。
可他能保证自己次次都不受伤吗?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那些泼皮自是有官府的人去收拾,你开了一个那么赚钱的书铺,本就是处于风口浪尖伤。
如今又在街上动手,还不知道什么叫树大招风吗?
宋煊给范仲淹捡起被震掉的毛笔,挂在支架上:
“俺明白,下次俺指定不随意报名号,用假名字。”
“我说的是这个事嘛,你打了也就打了,偏偏以一个马弓手的身份审判,你有什么资格审判那个泼皮?”
范仲淹伸手指着宋煊道:“你熟读宋律也无用,你没那个资格懂不懂?”
“忘了你得罪谁了,那些人现在想着法要挑你的错漏呢,今后给我安心读书。”
“再敢随意往自己身上揽事,我就取消你走读回家的资格,在书院里住下,我好好看着你。”
宋煊连忙保证自己绝不会再多管闲事,而且他害怕自己打呼噜,影响了院长的睡眠。
“无妨,打呼噜这个声响,兴许你比不过我。”
宋煊:???
范仲淹瞥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有些无奈:
“西昆体学的怎么样?”
“马马虎虎。”
宋煊见问起了自己的学业,又详细说了一通自己目前的困境。
“欲学西昆体,当以《西昆酬唱集》为基,辅以李义山之诗。其用典之精、辞藻之美,皆可为汝等楷模。”
范仲淹又给宋煊敲了敲桌子:
“记住,最重要的是用典,且要用的自如,方能入了考官的眼。”
“用典。”宋煊颔首:“我会多看书的。”
“你带来的那个人是谁?”
宋煊又给范仲淹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这个孙复,觉得他现在不适合科举,总归是要先谋生的。
再那么靠下去,怕是也无法考中。
他的道心早就被生活给折磨了没了。
“用不着你去关心他人。”
范仲淹站起身来瞧着宋煊:
“你且好好读你自己的书,这个解试参加的学子那么多,你在书院当中也没学习多久,西昆体也不熟悉,怕是容易栽跟头。”
“接下来要好好学,争取一次性过,免得也与那柳三变一般,到时候你想宽慰他人,都说不出来了。”
“学生明白了。”
宋煊刚想告退,又听到:
“站住。”
“昨日放假叫你们去找担保人,你找了吗?”
宋煊微微躬身:“学生忘了。”
“天天正事不干!”范仲淹塞给宋煊一份保状:
“拿走。”
第166章 呦,这不是薄冰哥吗
宋煊拿着保状出了门。
他能感受到范仲淹对自己的拳拳爱护之心。
或者说,在不知不觉当中,宋煊就背负了别人对他的期许。
这份期许是他父母不曾给予的一种感受。
然后他站在门口,又回头道:“院长,若是不着急,别先盖房子呢。”
“怎么?”
范仲淹颇为感动的道:
“莫不是眼前这位马弓手知道错了,要多分给书院点利润?”
宋煊嘴角抽抽了两下:“那显然是不可能的,约定就是约定。”
“但俺要说官府修河,到时候必定会挖上来不少河沙,院长可那个时候去讨要,打地基用三合土夯的话,能省不少钱钱。”
“这便是俺的省钱小妙招。”
经过夯实的石灰三合土地面坚硬平整,且具有一定的防潮功能。
不至于踩着踩着,屋子地面就变得坑坑洼洼的了。
“行了,我知道了,滚吧。”
“这位马弓手今后少给我惹事就知足了,比他说的省钱小妙招管用。”
宋煊想要张嘴反驳,可又闭上了。
反正当时装逼爽了,谁承想会搞成这样。
范仲淹催促他回去好好学习,这种事就用不着宋煊操太多的心。
待到宋煊走后,范仲淹终究是绷不住乐出声来了。
宋煊去叫了孙复。
希望他好自为之,别长成孔乙己那般。
然后他同张方平一同回了教室。
宋煊一进门,便听到有人喊他:
“马弓手~宋煊?”
“噗噗噗。”
宋煊闻声瞥过去,瞧见王泰在那里嘿嘿笑着。
“直娘贼。”
“俺的事,是不是你小子告老师的?”
宋煊瞧着王泰笑得如此张狂,直接给他近前表演了一下割喉的手势,顺便冷漠的低声传到王泰耳中:
“老子就是马弓手宋煊,你小子不服啊?”
王泰回想起宋煊那一脚。
登时被他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咳嗽个不停。
待到宋煊坐下,祝玉眼睛看着书,嘴巴却问道:
“十二郎,你没受伤吧?”
“没,俺都没动手,别听王泰胡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