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爷爷叫一声,从此以后就跟你姓。”
啪啪啪。
孙复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去打镇关南,饶是镇关南皮糙肉厚,咬着牙一时间也青筋暴露。
不会杀人的人,往往下手没个轻重。
不得不说镇南关当真是个在街面上厮混的汉子,愣是一声没坑。
直到孙复累的躺在地上,镇关南才吐出一口血水来:
“就这,给你爷爷挠痒痒呢。”
然后镇关南转头看向宋煊:
“小子,你完了,敢装官府的人,一会官府就来人了。”
作为横行一条街的泼皮,他自然不会只有明面上的小弟。
打的过,那躲在暗地里的小弟自是围观,若是打不过,那当然是叫人去啊!
没过一会,便是有捕头跑过来,瞧着现场。
他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镇关南,又瞧着站在一旁的宋十二,便知道这场面不是他惹得起的。
在衙门厮混,自是要有个好眼力。
镇关南瞧着捕快来了,并没有上前追问,而是只是维持秩序,心中就已经暗淡了几分。
此人果真是有些后台的,在衙门厮混的人,脑瓜子不灵光,他还怎么挣钱?
同样在街面上厮混的泼皮,除了蛮横的外表下,心思也是有几分灵敏。
否则那么多泼皮,光靠这豪横,他可坐不稳这个位置。
捕头丁哲姗姗来迟,他一瞧宋煊在那站着,连忙上前行礼:
“什么风把十二郎给吹到这里来了?”
镇关南一瞧丁捕头对宋煊的嘴脸如此谄媚,他就知道自己有些不保了,立马不在嘴硬,认栽便是了。
好在监牢当中,自己也有认识的人,还能有底气。
“丁捕头。”
宋煊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镇关南:
“这个泼皮当街抢钱打人,你瞧那些桌子椅子以及上好的笔墨纸砚全都被损坏了,能不能让镇关南这群人现场赔给这位受害者?”
“当然,能啦!”
丁哲立即开始让手下搜身,给孙复凑钱。
就算镇关南身上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挺惨的模样,再瞧躺在地上的孙复,只不过是头发有些散乱,手里还捏着“凶器”,不知道谁打谁来着。
可他镇关南就是个泼皮,官府如何会向着他?
丁哲啧了一声,用不着询问,也明白现场发生了什么。
然后他挥挥手叫人把这群泼皮带走,准备关进监牢里待几天,算是给宋煊出出气。
“对了,丁捕头,帮俺与李牢头说一声,照顾两天这帮泼皮。”
“嘶。”
丁哲自是点头:“十二郎且安心,这点小事,我定会好好传达。”
“嗯。”
丁哲也不打扰宋煊,带着人直接走了,看热闹的人瞧见一向跋扈的镇关南被人揍了一顿,纷纷笑着离开。
反正就是泼皮嘛,总会惹到不该惹的人。
宋煊瞥了一眼躺在地上,手里死死攥着一大批铜钱的孙复。
人家鲁智深是拳打镇关西,救的可是小娘子。
反观自己脚踢镇关南,救的是一个老头子。
没得比。
孙复躺在地上有些累了,可他很高兴。
今天虽然挨了一顿打,可自己终于有点钱了。
没有什么比这事更让他高兴的了。
宋煊看向一旁出手的少年人,主动上去结交:
“宋煊,行十二,在应天书院读书,多谢兄弟方才出手相助。”
“在下王珪,开封人士,出来增长见识,没钱就卖卖艺赚些银钱,宋兄弟还是我头一次接受如此大额的打赏。”
“原来如此。”
宋煊心想应该不是什么三旨相公,他身手可不行:
“既然你我如此投缘,不如一起吃个饭。”
“据说东京是富贵迷人眼,俺现在还一直没机会去,王兄弟且与俺说说东京的见闻。”
王珪应了一声,倒是也没拒绝。
宋煊瞧着张方平也把孙复给扶起来了:
“这位老兄,且带你母亲随俺一同吃个饭,也好在我那里住下,护你一个月不成问题,你该去做事做事。”
“多谢!”孙复一躬到底。
宋煊让曲泽去跟着孙复回去带他老娘,一会直接去庆楼就行。
王珪虽是初到应天府,可也是听过庆楼的名声,据说当朝宰相吃过都说好啊!
王从益三人瞧着宋煊三人远去,最终他叹了口气:
“未曾想十二郎竟然如此有力气。”
吕乐简也是颇为认同的点头:“还真是未曾见过十二郎出手打人,不过那些泼皮也该打。”
王泰歪着头,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不是,哥们,你真这么能打?
别说他用脚去踢人了,真能把镇关南踢的滚几圈的人,怕是也少见。
待到丁哲把人压进了监牢,又与李坤交代了两句。
“十二郎说好好招待镇关南那个泼皮两天?”
“怎么,不行?”
牢头李坤连忙表态:“什么不行,那可太行了!”
丁哲给了他一个上道的眼神。
镇关南被扔进监牢里,顿时松了口气,反正已经家常便饭的事了,回头与李哥说两句就行了。
“哥哥来了。”
镇关南扒着木头,颇为欣喜的看着牢头李坤。
咱牢里有人!
“弟啊。”
李坤手里拿着皮鞭子:
“你说说,你惹谁不好,惹了宋十二?”
“牢里的哪一个人没有沾过宋十二的光?”
“他说让我照顾你两天。”
“弟,你也别怪当哥哥的下手狠,要不然交代不过去。”
镇关南听过宋十二的名头,可没成想那个人便是宋煊。
“哥哥,这都是误会,误会啊!”
不等镇关南辩解,自是有狱卒打开门,直接把镇关南拉出来,先给他来一顿小皮鞭招呼。
其余泼皮见自家老大被打的鬼哭狼嚎,一个个缩在角落里,屁都不敢放一个。
牢头李坤喘着气道:“合该你小子倒霉不长眼。”
……
“原来是十二郎来了,可把你给盼来了。”
庆楼掌柜的一见宋十二,立马就从柜台里出来迎接。
“嘿,今天认识两个朋友,思来想去还得是掌柜的庆楼宴请最为合适,俺还有朋友在路上。”
掌柜的一听宋煊如此会说话,连忙往里面邀请:
“十二郎且先带这位朋友在大厅坐一会,听一听那西游记,待到菜全都备齐了,再叫十二郎上去。”
宋煊连忙道谢,又补充道:
“还得劳烦掌柜的一声,其中俺的一位朋友是带着老母亲来的,昨天老母亲胃口不佳,就吃了一顿饭,上几个清淡些,老人容易吃进嘴里的饭菜。”
“好好好。”
庆楼掌柜的就怕宋煊不提要求,连忙应声会叮嘱一句的。
王珪瞧着宋煊这番做派,倒是心生几分羡慕。
尤其是方才宋煊为孙复老母亲遮掩,并不说什么没钱,而是说没胃口,让掌柜的给准备一下。
宋煊如此细心的行为,着实是让王珪钦佩。
如今才刚满十六岁的王珪是打算在外面游走江湖磨练身手。
待到他觉得磨练的差不多,寻个合适的机会再返回家中,加入禁军,靠着一身武艺搏出一个前程来。
王珪少习太祖长拳,尤其擅长骑射。
在军中被称为为王铁枪,副武器又是铁鞭,铁杵之类的,也有王铁鞭之称。
在军中对战西夏军多次冲锋在前,获得仁宗皇帝钦赐的金牌。
后来任福在好水川之战当中,被包围。
众将皆是被西夏军击溃。
唯有王珪见统帅旗帜还没有倒下,想要救出被包围的主将任福,屡次舍命冲锋。
光是他自己一人就杀了上百人,铁鞭都弯曲了,手掌也裂开了,还是像原来一样奋力击打。
胯下战马中了箭,换了三匹,依旧是奔跑击打,再杀了几十人。
直到眼部中箭,王珪才被迫返回军中。
当日夜间王珪伤重不治,壮烈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