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悍臣 第13节

  可惜如今没有什么家教盛行,特别是没有考取功名之人,别人也不会请去教导自家孩子。

  但考上进士的人,也不缺这点家教的钱了。

  抄书便是大多数读书人补贴家用的手段,甚至还可以去街上摆摊写书信之类的。

  “十二哥。”张方平一下就靠在躺椅上,摇着扇子:

  “这些日子你还去私塾吗?”

  “不去了。”宋煊同样摇着扇子:

  “半个月后咱们就提前过去吧,免得水土不服。”

  “明白。”张放平应了一声:

  “那俺就把书抄快些,多接了两家的。”

  “嗯,你总共是要有些盘缠在身上的,加油干。”

  宋煊倒是没有拒绝张方平去佣书的活。

  文人嘛,总是有自己坚守的世俗看法。

  张方平就是喜欢宋煊这点,无论有钱没钱都能交朋友。

  因为他真的看见过山神庙那些乞丐做叫花鸡。

  待到吃过饭后,二人在阁楼上看书。

  宋煊看过一会便睡个午觉。

  张方平则是默默背书。

  就算考上应天府书院是板上钉钉的事,但这绝不是自己最终的目标。

  金榜题名才行。

  在大宋只要中了进士,那便算是鱼跃龙门了,纵然是小官,那也是官。

  不出一年,朝廷发下来的俸禄便足可以改变家里贫寒的窘境。

  考公在大宋可谓是政治正确。

  张方平有时候就佩服宋煊这股子洒脱的劲头,可自己怎么都学不来。

  反倒被宋煊劝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没必要模仿别人搞得自己身心俱疲。

  张方平愿意跟着宋煊一起在宋氏私塾读书,除了是需要看更多的书,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宋煊根本就不好为人师,他只做筛选。

  待到睡醒之后,宋煊光着膀子,拿起房间里的哨棍去院子里耍了半个多时辰,冲了凉后,才上来同张方平练字。

  张方平能干佣书的活,主要也是字写的好。

  “十二哥,你这字是跟谁学的?”

  “石淙河摩崖题记,薛曜。”

  宋煊解释了一遭自己跟随雷员外去开封府游玩,见到崖刻,觉得字好,便一直模仿。

  此处是河南省最大的摩崖碑刻。

  张方平对于这种小众字体不是很了解,他继承的是唐楷。

  至于这个姓薛的书法家,他听都没听说过。

  薛曜书学褚遂良,被誉为瘦金体之祖。

  薛曜的书法后被宋徽宗所习,最终创造出别具一格的“瘦金书”体。

  宋煊所写的笔迹,也没有人叫瘦金体。

  毕竟如今还没有扬名呢。

  张方平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了,反正都是字,总是有考官喜欢看的。

  夏日炎炎。

  凉浆铺子的客人不少。

  晏殊等三人在勒马镇溜达,就瞧见了勒马凉浆的牌匾。

  “正巧口渴,尝一尝吧。”

  “好,我倒是从来没有尝过。”

  范仲淹直接应了一声,率先走进小店。

  “流水潺潺,环境清幽。”

  晏殊瞧着店里竟然会有水流缓缓流过,还有了些许小巧之意,至少让人看见就觉得屋子里凉快些。

  三人瞧着挂在墙上的题字,竟然是宋煊自己写的狗爬玩意。

  此子面皮。

  当真是够厚的!

第15章 瘦金幼体

  寻常人家挂些字画,总得出自名家大手子。

  就算挂不起名家,那也得是上官或者好友给题字的。

  这叫雅趣。

  可宋煊就敢挂自己的字。

  怎么看都像是面皮及厚之徒!

  “我总觉得这笔迹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了。”

  宋绶站着驻足,面露思索之色。

  “我想起来了。”

  倒是晏殊率先开口:

  “乃是薛曜夏日游石淙的字迹与十二哥有几分相似,大抵是他模仿那里的吧。”

  听到晏殊的话,范仲淹也游览过那处景色。

  他仔细回忆,又有几分疑色:

  “可这些字并不全是那般,我总觉得这小子自己又杂糅了一些书法大家的风格,混在一起,他自己还在摸索当中,不太成熟。”

  “希文说的在理。”

  晏殊摸着胡须感慨一声。

  宋煊这小子身上藏的本事挺多,如今展露出来的怕是一星半点。

  宋绶一直都以结果为导向,宋煊在读书上并没有展现出什么天赋来。

  毕竟进士可不是那么好中的。

  宋绶知道宋煊在诗词一道颇有心得,可那又怎么样呢?

  柳三变因为写词,名声大噪。

  可是他已经四次落榜了。

  人生能有几个四次落榜的机会啊?

  考不上进士,纵然有一身本领,那也难以为继。

  没前途的!

  难不成真的跟一个妓子去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吗?

  那岂是大丈夫所为!

  柳三变倒是想要考中进士,为此还不惜给皇帝多次写阿谀小词。

  可惜科举有科举的规矩。

  不是你写一首阿谀奉承的词,就能上榜的。

  只有进士才有资格给天子写谀圣词。

  尤其是大宋的谀圣词是从柳三变开了个坏头。

  宋绶不希望宋煊走柳三变的后路。

  就算宋煊进了应天府书院,也得好好鞭策他才行。

  范仲淹耳朵里却是听到,有客人说十二郎的铺子因为入不敷出要卖掉的话。

  晏殊却是明白宋煊对外放出风声的缘故,他不甘心再继续盘踞在这小小的勒马镇了。

  这小子早就该出去见见世面。

  晏殊甚至隐隐有些期待,此子将来进了朝堂后,会卷起多少风浪来。

  倒是范仲淹告诉伙计自己与宋煊是旧相识,今日前来拜访。

  伙计倒是看出来三位相公是读书人,再加上自家少爷交友广泛,遂上去禀报。

  正在练习写字的宋煊听到范相公来拜访,他眉头一挑。

  不会吧?

  然后就瞧见范仲淹他们三个一人一杯凉浆,吸溜着上楼来了。

  宋煊二人连忙行叉手礼。

  “这味道与我在东京喝过的饮子大不相同,纵然去了东京开店,也定然能占有一席之地。”

  晏殊手里捧着竹筒,在房间里转悠:

  “听闻十二哥的铺子因为亏损要倒闭,我是第一个不相信的。”

  “哈哈哈,倒是瞒不过晏相公。”宋煊接过话茬:

  “实在是俺二哥是个烂赌狗,俺赚多少钱都填不够窟窿。

  再加上俺要去考应天府书院,将来还要多读书学习,索性就断了自己的后路,免得三心二意,心中不肯全力以赴备考。”

  “好汉子,有志气。”

  范仲淹夸了宋煊一句。

  他若是在书院苦读几年,考上进士,可比经营这个凉浆铺子有前途。

  有钱有地位,还能为国为民做事,一展胸中抱负!

  晏殊却是抓住了宋煊二哥是个烂赌狗的关键词。

  这小子以前怕是没少给他二哥擦屁股。

  如今仁至义尽,也懒得再填这个无底洞,他开始做假账,倒是有极大的进步,是个有脑子的人。

  有些人是不值得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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