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悍臣 第119节

  宋煊见去而复返的不是曹利用,那便没什么事。

  “张推官也来打趣俺,这种事八字都不一定有那一撇呢。”

  宋煊毫不在意的摆手,请张亢过来喝杯凉浆。

  张亢立马就捧着自己肥嘟嘟的肚子过来坐下,饮了满满一杯凉浆,这才舒爽的打了个嗝。

  “在客栈待了许久,我都不知道是窦臭本身就臭,还是因天热散发出尸臭了。”

  张亢倒是也不嫌弃,直接夹菜开始往自己嘴里送,他长如此肥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

  “去的人倒是不少啊。”

  “嘿,人家死在了罢官圣旨下来之前,就得捏着鼻子认,人家是翰林学士。”

  “畏罪自杀的名声有没有可能往他身上安?”

  “我劝你小子别如此赶尽杀绝,人家都死了还要踩上一脚,届时会得到更加严重的报复。”

  宋煊满不在乎的道:

  “反正已经树敌了,再严重还能严重到哪里去,况且凭什么他窦臭出什么事,就全都按在俺的头上,这是赤果果的诬陷。”

  “随你的便吧。”张亢筷子不停,嘴里也不停:“我就是想要来提醒你一声的,好好在书院读书。”

  “将来参加科举考试,上榜后才能保护自己,也有上桌的机会,不至于处处防守。”

  宋煊颔首。

  他可以肯定,窦臭突然就死了,死之前能没有交代吗?

  他们窦家的势力目前没有机会弄别人出出气,弄自己这个小小学子还用不着费太大的力气。

  无论是曹利用还是张亢,都是来提醒的。

  今后的日子怕是不能那么安逸了。

  宋煊也不是一个喜欢安逸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左右搞事,率性而为。

  他相信用不了多久,曹帮主那里应该能传回有关窦家所有人的信息,了解敌人后,方能制定更好的反击计划。

  “晏相公让我告诉你一声,那应天府通判顾子墨是窦臭的学生,他恐怕今后会对付你的,县官不如现管。”

  张亢让伙计给他再添碗饭,就算在窦臭那里熏了良久,可他依旧能够吃得下去饭的。

  “晏相公就不能想法子把顾子墨给调走?”

  “他干的一般,有没有什么政绩,如何把他调走?”

  宋煊压低声音道:“给他上面的人使使银子,给他调到别出去,可有操作空间?”

  “你,你闭嘴。”

  张亢道谢后继续往嘴里塞饭:

  “这种事事发是要丢官的,谁愿意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去做事?”

  “那完犊子了。”宋煊掰着手指头道:

  “虽然应天府通判有好几个,但是分别职掌兵民、钱谷、户口、赋役、狱讼审理等事务。

  他顾子墨管理兵民、赋役,今后有的是麻烦的地方!”

  张亢停止暴饮暴食,侧头瞥着宋煊:“你早就打听好了?”

  “俺哪有那种消息渠道,不过是窦臭想要算计俺的时候,有人告知他房间里有谁在罢了。”

  宋煊倒是没有隐瞒自己的关系网。

  他在本地。

  好歹是有一大群乡党支持的。

  张亢他们这种外地来的流官,根本就没有这曾关系在。

  要不然大宋怎么会有吏强官弱的现象存在呢。

  你一个流官到了新地方若是想要好好治理,还需要手底下人配合。

  这些世袭罔替的吏员们不配合你,任由你有本事,十分能力也只能发挥出二三分罢了。

  “也是,应天府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如此长脸的人物,他们怎么可能不会向着你呢。”

  张亢也不再追问到底是谁给宋煊提供的消息。

  人家不会跟项羽似的,直接跟刘邦说你手下曹无伤告诉我的。

  有这种事后,谁还愿意私通霸王送消息啊?

  你这瞒着好好的,你想要投效的人把你给卖了!

  宋煊自是极力避免这种事发生,就算他与张亢关系再好,有些话也不会说给他听的。

  “其实我来这里也不是蹭饭。”张亢让陶宏再给他添一碗饭:

  “十二郎,窦臭死了是死了,但这件事的风波远没有结束,你心里有所准备就行。”

  “朝廷派系争斗,一旦开启除非是一方瓦解,方能停止,至于过路碾碎的蜗牛,他们是从来都不会在乎的。”

  张亢接过饭碗继续吃。

  宋煊再次点头,如今自己虽然有搏命的意识,但总归实力还是太弱小了。

  真正强大的人随口一说,便会有许多人都能为他的命令而前后奔走。

  通过窦臭这件事,宋煊即使在本地家乡扬名了,地位有所上升,但终究还是民。

  他连仕途都没有踏上呢。

  顾子墨买来了上好的棺椁,此时的他差人抬着窦翰。

  翰林学士的棺椁是要随着曹利用一同返回京师的,然后再运回老家陕西路。

  “顾兄。”

  顾子墨拿出匕首割下自己衣袍的一角:

  “我今日按照恩师的遗愿与你割袍断义,你今后还是要收收性子,恩师他是为你死的。”

  窦翰虽然知道这么一回事,无论是心里还是脸上都挂不住。

  若不是自己仗势欺人,那自己的亲爹就不会被逼得上吊自尽,才能保留窦家子嗣的前程。

  可是窦翰怎么可能会怪自己,要怪也该怪那个宋煊。

  若是他老老实实忍受,岂会闹出如此大的风波来。

  全都赖他!

  曹利用站在船头上,瞧着窦臭儿子与学生在那里上演这出割袍断袖的大戏。

  他忍不住出声讥讽道:

  “窦臭纵然是自尽,也早早安排了许多事,还挺让人钦佩的。”

  丁度明白曹利用的话,自尽这种事,不是谁都有勇气。

  尤其窦臭还断了一条腿,足以见他的决心有多大。

  顾子墨把衣袍扔在老师窦元宾的棺椁上后,为了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直接大踏步的转身就走。

  看见这一幕的许多百姓议论纷纷,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待到顾子墨回到家中后,终于泣不成声。

  他掏出昨天夜里偷偷刻好的恩师牌位,放在书房里,连香都不敢上,而是跪在地上磕头。

  你宋煊不畏强权是个义士,可你却逼死了我的老恩师窦元宾。

  我顾子墨也绝非小人,我发誓定要为恩师报仇雪恨!

  这两天宋煊摆了酒席,庆祝自己能够考入书院。

  来的都是左邻右舍以及几个相熟之人,丁捕头嘴都笑的裂开了,他也能参加如此高端的宴席。

  想他儿子左边坐着第三,右边坐着第一,可谓是牌面满满。

  丁哲晚上回家之后,说话都硬气了不少。

  他先前往家里拿回了金子,今日又与读书人相交,地位直线上涨。

  他媳妇都开始夸他当初是如何英明,要去找宋煊的麻烦,又舍去面皮在宋煊家门口硬挨了三十杀威棒,从此傍上了宋煊的大腿,才有了今日。

  丁哲听着媳妇如此夸奖自己,登时哈哈大笑,得意个不停。

  直到儿子开口说晚上要跟娘睡,被丁哲给连威胁带哄骗去隔壁房间睡觉。

  今夜,他要一展雄风!

  张方平决定要回家,苏洵也打算先去东京游历一二,待到回来的时候在来同十二哥告别。

  包拯也要回家去,他要亲自教父母打八段锦,以此来调养身体。

  至于石介,则是拿着早就准备好的谢礼一方砚台送给宋煊。

  “这几日多有打扰,一直没有机会与十二郎说上话。”

  石介已经变得极为客气。

  他再也不像先前一样,因为宋煊喜欢舞刀弄枪就认为他不是个愿意读书之人。

  从考试后的结果,到如今的宋煊一直都不为强权低头,自是让石介刮目相看。

  “先前是我有眼无珠,轻看了十二郎,还望十二郎勿要怪罪。”

  “旁人怎么看俺,俺根本就不在乎的。”

  宋煊哈哈大笑,就当给石介一个台阶下:

  “反正俺知道俺将来的路在何方,旁人与俺志同道合,俺自是欣喜,与俺互为敌对,俺也欢迎,至少人生路上不寂寞。”

  宋煊如此洒脱的性格,当真是让石介错愕不行。

  世上怎么会培养出宋煊这般之人!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

  “十二郎,我心中还有一个疑问,不知能否给与解答?”

  石介再次行礼,他是真的想要讨教一二。

  “你且说,俺这个人还比较喜欢胡说八道。”

  “我一直都在磨练自己吃苦的意志,但是我看十二郎似乎一点都看不上我的所作所为,反倒充满了鄙视,连带着那些伙计也是一样的。”

  石介溜达了两步:“我苦思冥想数日,都不明白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对,让你们如此鄙视我。”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我知道忠言逆于耳,但这是我人生的追求,还望十二郎勿要隐瞒。”

  宋煊沉吟了一会,才开口:“你这种行为俺称之为没苦硬吃!”

  “没苦硬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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