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个恶心人的玩意,自己在东京都不愿意与这条臭狗挨着。
天天自诩名门之后,大家族里出来的臭狗屎吧!
“曹侍中是来为我做主的?”
“你也配!”
窦臭气得胡须都抖动了几下,但还是忍住了。
曹利用丝毫没有给他面子:
“我且问你,你是否当街说出了你便是人证,你说的话就是律法?”
窦臭一听曹利用质问的话,当即反驳:
“他们逼的我从二楼跳下来保命,当时情况紧急,我根本就不记得说过这等大逆不道的话。”
“好一个被逼的。”
曹利用冷笑一声:“街上那么多百姓可是都听得真真切切的,你还想抵赖,李迪,你都给我记下来了吗?”
李迪被曹利用这般叫唤,他也是当过宰相的。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没面子的事,他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应下。
“记下来了。”
“那便好。”
曹利用瞧着还想抵赖的窦臭:
“甭说其他,我且问你,你儿子因为在书院与他人发生争执,暗中找人打断宋煊两条腿的事,你可知道?”
“我不知道。”
“人证物证俱在,你儿子也逃脱不了责罚。”
在对侧听着言语的窦翰脸色苍白,那个丁哲的捕头拿了钱不办事,反手就把他给供出来了。
“可我儿子被宋煊指使人打断了一条腿。”
窦臭当然知道这事,他自是要反驳。
“行了,他一个平民百姓,爹又是赌狗,连娘都改嫁了,好不容易靠着自己多年的努力考上应天书院。”
“仅仅因为他说了实话,说你们两个身上臭,你们父子两个竟然有如此歹毒的心思欺凌弱小,当真是枉为大宋臣子。”
曹利用啪的一下拍了椅子扶手:
“我平生最痛恨的便是你这般小人。”
窦臭平日里没见过曹利用如此牙尖嘴利,一时间怔在原地不知道要如何反驳。
这下子连李迪都有些不可思议,曹利用他竟然会如此拽词了。
最终窦臭只是冷哼道:“这都是你的臆想,没有证据。”
“呵。”曹利用也不理会他这套词:“其实我说的那些都没有用,最主要的是。”
曹利用一直都阴沉着脸,此时他站了起来,伸手指着躺在病榻上的窦臭:
“你竟敢如此孩视官家,找死!”
听到孩视官家这四个字,一直都想要狡辩的窦臭当即就躺不住了。
他猛地坐起来,顾不得腿疼:
“你胡说什么?”
“哼。”
曹利用拍了拍自己衣服上并不存在的尘土:
“我说了什么,你听清楚了,不必追问。”
然后曹利用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生怕留在这间房里待久了,身上全都沾染了臭气。
丁度李迪一瞧曹利用出去了,他们二人也没什么可与窦臭可说的,便跟着出去了。
窦臭看了晏殊一眼:“晏同叔,事情当真没有回旋的余地吗?”
晏殊摆摆手表示不想掺和这种事,尤其是这种事发酵闹出如此大的动静,你想收手就能停下?
真以为这大宋姓窦啊!
窦臭当即哀求道:“同叔,凭借咱两个的交情,能不能与我求求情?”
晏殊默然不语,他在这里站着就已经很顾及窦臭的感受了。
窦臭见晏殊拒绝,连忙请求道:“你能不能帮我把宋煊请来,我们父子两个想要与他道歉。”
晏殊知道窦臭不死心,他也明白宋煊心里有口恶气:“我试试。”
“多谢。”
曹利用在外面询问两个副手还有什么意见没有,赶快说。
来之前,吕夷简已经跟丁度交代过了,所以丁度表现极好,事情详细,人证物证俱在,没有什么意见。
李迪刚想开口,曹利用见他墨迹的样子,自是转过头去装作没看见。
李迪也就改口道:“我也一样。”
待到晏殊下来之后,曹利用瞧着晏殊:
“同叔,你可不要因为某些豺狼掉了两滴眼泪,就趟这趟浑水。”
“他说请我帮忙邀请宋煊,他们父子两个当面与他道歉。”
“哦?”
曹利用本想与晏殊告个别,直接就回京交差的。
如此又生了风波,他倒是要瞧瞧窦臭还有什么后招,也想再称一称宋煊的份量。
“我等舟车劳顿,便歇息一夜,明天再返京,同叔尽管去安排,既然已经洗清了冤案,那就不要把他们全都关在监狱里,算什么事啊!”
晏殊表示知道了,安排他们去官廨休息。
宋煊正在监狱里说猴子的故事,讲到玉帝招他为弼马温。
“十二哥,为啥要让猴子养马啊?”
宋煊倒是想说啥玉帝看不上起孙悟空,就随便封个小官诏安,让他待着。
便听到王修永开口道:“这个我知道,我看过我爹的医术,说是常系猕猴于马坊,令马不畏,辟恶,消百病也。”
吕乐简恍然大悟的样子:“弼马温与“辟马瘟”同音。”
毕竟大宋往前可没有这个官职,往后数也没有,完全是杜撰出来的。
“妙啊。”
“原来如此。”
“十二郎真是玲珑心思啊。”
众人吹捧之下,宋煊还待再说些什么,便有人听晏知府来了。
晏殊到了监牢里宣布让众人都走吧,特使已经调查清楚了。
吕乐简等人皆是松了一口气,没有人愿意住在监狱当中。
不过此番出来之后,他们这些人必定会扬名!
苦没白受。
于是众人便联袂告别,准备返回书院。
晏殊留下宋煊告诉他有事要交代,让其余人都回去。
宋煊也与张方平点头,让他们先回去洗洗澡之类的,去去晦气。
一大群人都走了,毒头蝎突然开口:
“宋十二,你这就出去了?”
宋煊瞥了他一眼,摆摆手:
“俺本来就没犯什么罪。”
“那你出去后还说书嘛,那个猴子的故事我还挺爱听的。”
“再说吧,总得要读书的,等你刺配沧州后,我若是有时间便写一写,届时兴许有说书人去沧州说一说。”
“哦。”
毒头蝎便再也不多说什么了,而是颓然的坐下。
本来在外面日子好好的,信了宋煊他二哥的邪,到头来自己才是被利用的那个。
操刀鬼,你给我等着。
待到出了门后,宋煊用手指遮住阳光,感受到了自由的气息。
“别装了,拢共没待够三天三夜,做这种姿态给谁看呢!”
宋煊这才把手放下:
“晏知府,谁家好人没事愿意在监狱里待着啊,俺这不是被高官冤枉了吗?”
“等俺出去进家门前还得跨火盆,用树枝拍一拍,身上的衣服都得送人。”
“讲究还不少。”
掩饰也懒得再和宋煊说话,他一个小小学子全身而退,干掉了当朝翰林学士,足够吹嘘了。
现在他还在这嫌弃住了监狱。
窦臭听到他说这话,不得气的抽过去?
“可惜俺还没机会龙场悟道。”宋煊叹了口气:
“果然认识的人太多了,跟没坐牢一个样。”
“你小子的思维当真异于常人。”
晏殊瞧着宋煊道:“窦臭想要见一见你。”
“这应该算不上鸿门宴了。”宋煊双手背后,慢悠悠的踱步:“俺若是不去,心里总是不得劲。”
“你想去奚落他?”晏殊也没劝阻:“人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捏你个小小蝼蚁完全够用。”
“倒也不完全是。”宋煊回头露出了标准人畜无害的笑容:
“俺是想要瞧瞧他还有什么盘外招,能不能触发俺的底线。”
“你的底线?”
晏殊面露不解,不明白宋煊为何这么说。
你小子的底线,在一个翰林学士面前很重要吗?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底线嘛。”宋煊直接遮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