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命昭唐 第175节

  有练了两三年,马槊还使得跟个僵尸似的,辟如邓季筠,在潞州与沙陀人交锋,被无名杂胡挑落马背,拖曳生擒。连厅子马军都头朱友宁都经常搞出在战场上莫名绊倒的闹剧,遑论寻常骑士。

  整体水平就不太行。

  平时讲武拿马槊对着草人扫两下就代表“善骑射”了吗。

  看和谁比。和大梁的大多数骑士比,那确实。

  和南方藩镇比,堪称无敌。

  和幽燕赵魏陇盐晋夏比…谢彦章的评价是儿郎们不如全军下马,按步兵的方式来打,胜算反而高些,也免得搞出马军衙兵被敌方大头兵捉对俘虏的笑话。

  难啊!

  此番为什么越级提拔他一个踏白教练使担任攻讨使?还不是没得选!他谢彦章,已经是大梁第一骑将了……

  而李贼那边,传闻连杨可证、杨可曦、陈宸、赵如心、宇文柔、朱邪吾思、南宫宠颜这帮妃嫔女御都有诸多善扫球、击马槊,唐宫得宫女能组队打马球,圣人呢,仅仅耍得转偃月杖的妻妾,有吗?这就是区别。

  恨呐!

  不知此行要怎样才能“驱赶”了贼骑。

  “啪!”愤愤一锤垛口,谢彦章挎着批脸下了烽火台,心情恶劣到极致。

  注释一:建康,即江宁、金陵,今南京市。唐代官方行政区划叫升州,难听的要死。事实上,唐代虽普设州县,但有沿袭名称的地方,政坛、民间,多数还是习惯用古称。后续,今人不熟悉的州名,我都会用更为人知的地名。这里吐槽一下,唐朝的行政区划就是一坨答辩,一坨狗屎,就没见过这么烂的设计。巴掌大的地方设州,一个乡的人口敢给你设县。乱改地名,毫无意象的乱改。乱移治所。行政区划调整频繁至极。查阅资料看得我抓狂。真给唐唐完了。

  注释二:内江水。今四川省德阳市郊外河。

  注释三:制置,负责处理的意思。属于临时差遣。分什么事情,加后缀。

  注释四:回鹘入洛。宝应元年收复洛阳,回鹘军——“入东京,肆行杀略,死者万计,火累旬不灭。”抢了三天。但不必气愤。汉军的表现是——“朔方、神策诸军以东京、郑、汴、汝皆为贼境,所过掳掠,三月乃止,比屋荡尽,士民皆衣纸。”诸道兵洗劫了三个月,烧光抢光,屠了多少不知道。邺城之战——“九节度所过剽夺,炅军尤甚。”鲁灵因为所部杀略最多,还吃人,被肃宗偷摸摸处死。唐军是不是够残暴了?安史叛军——“每破一城,城中衣服、财贿、妇人皆掠。男使负担,羸病老弱皆以刀槊戏杀之。画面就是37年的南京

第202章 拉锯(二)

  “这是什么手!啊!大洋里所有的水,能洗净它的血迹吗?不,恐怕我这一手的血,倒要把碧蓝的海染成一片殷红。以不义开始的事情,必须用罪恶使它巩固。”——莎士比亚《麦克白》。

  八月底,战争加速。

  万岁军与回鹘兵在绛州肆虐一番压得汴人游奕不敢外出活动后开始东进。就在二十一日,斡不台、乞颜、武熊、李仁奇深入怀州,火焚慈胜寺、司马故里,一度抵达河阴桥和魏博边境牧野、新乡,隔河观察郑州、卫州。

  田希德大惊,加强防备之余,信心大振,商讨整军再战,同时派使带着一批兵甲粮草觐见——“皇国重藩,世嗣河山。誓复圣唐,百死不回;必不与砀山竖子同戴天而履地!”

  河南也是风声鹤唳。二十二日,驻扎河阴的贾晟部全军动员,披甲登上船、桥、渡口睡觉,随时准备接舷、守索。黄河漕运被迫停摆,包括往河中输送物资的官船。

  午夜,刚睡着的天后被女史壮着胆子推醒,告诉她:李军涌入河阴桥对岸,将欲犯阙了!嗯,有靖康那味了。像触发了某种不堪的肮脏记忆,披头散发的天后光着膀子坐在榻上,手脚冰凉,无法动弹,鼻血狂流,吓得宫人热水、针灸、燃香、掐穴的喊。被人跑到家门问价挺器,对着撒尿哈哈嬉笑指为母狗*鹿,这可不是一般滋味!

  李某最能感同身受。

  闻警,她诏大梁京与诸畿地区戒严,令郑州防御使黄文靖等谨守关防,一日按早、中、晚三奏敌情,突发状况另算;有一百贼以上窜汴就要治罪。又飞书朱温,要求把戴罪赋闲在家的王彦章复职,调到官渡布防。

  九月初三,都统庞师古、牛存节携新的领导班子抵任,驻节孟津。朱温从义成、淮西行营给他俩益兵两万,补充到十万人,比伐徐规模略多。大战将发。庞师古其实不想和李逆这种“你进我退”的恶心玩意浪费功夫,但不把人打痛,就没安生日子过。正义只在杀人多少,庞师古深以为然。所以他决定把李贼、雍凉人、胡虏杀怕,杀到听见汴人口音就腿软,争着抢着做朱家的顺民,再不顽抗。

  初五,长子朱友裕从青州前线被遣返,坐镇汴梁。

  另,闻帝东巡,易定节度使王处存遣堂弟王处直率军七千取道邢洺保护圣人。广明元年巢贼入长安,他第一个派出两千人赶到汉中护驾。今上即位以来,也是黄河以北唯一按时按量缴纳“上供”的节度使。

  横海换帅,遣高歆援齐参战。现在腾出手的义武军也下场。俨然已是灭巢态势。就剩燕、赵没表态了。

  而在绛,帝正忙。

  九月初九,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圣人遣刘训、陈熊、王绍戎、刘知俊、张樊、南宫善商、何楚玉、高汉宏、杨可宣、论弘毅、赵寸将龙骧、火锐、霸王、恶人等军都及蒲兵四万余人,带着石砲、厢车等重型器械,猛攻慕容章部四千人据守的外围要地——“观龙亭”

  甫一交手就进入白热化。

  指挥官刘训以五千人为一梯次,以六梯次为一番,发动不停歇攻势。圣人亲至城下,站在壕沟边上督战。打了一整天,死伤枕籍。到了晚上还挑灯夜战。慕容章压力极大,亲临一线杀敌,汴军利用栅寨、地形拼死招架,试图让李军知难而退,交战最激烈的一个寨子累尸及顶,连泥浆和井水都被染得深红。守军不得出,李军要攻,只能先搬掉残骸。

  刘训气得暴跳如雷,把大营剩下的三十台石砲全运了过来,对着疯狂倾泄石料火药。

  观龙亭这帮汴贼够死硬。

  不过也理解,朱温时代的汴军有魔法。彭城、兖州、郓城、太原、郾城、青州、潞州、定州、瓦桥关……全是堆人命硬啃。后世北伐幽州,创下了两月拔城二十余座的战绩。除了马战拉垮,其他没得挑。

  河南人坚韧,民气愚昧沉重。脱胎其中的汴军走南闯北,战斗素质是毋庸置疑的。加之养成了兽性。在遭受毁灭性失败,在被磨光自信心,产生自我怀疑陷入内耗前,不好搞。

  到后半夜,观龙亭仍未下,而李军攻势不减。

  张贼为防慕容章有失,选了八千精锐出城列阵,威胁王师侧翼,并亲率数百骑闯到圣人所在的连营附近袭扰。各路亲兵像张了翅膀一样掩护他,鼓噪相应,对着大营射箭。试图引发夜啸。值夜的游奕使野诗长明带人驱赶。李某出来转了一圈,放开嗓子说话,又让都虞侯们敲锣说明情况,令士卒安心睡觉,不得外出,便轻松化解了。

  张贼企图落空,于是转攻刘训。慕容章率部出寨配合。杀红眼的两方又是一场短兵接,砍得血肉横飞。黑灯瞎火的怎么白刃战?该休息的。但仗打到这种程度,只能说都失去理智了吧。尤其是蒲兵。王重盈刚死那会,不少人还抱着天真幻想,为此还准备干掉王珂。王拱引狼入室后,多少人的亲朋被当了肉盾,跟着王拱、王瑶降贼的晋、绛士卒又是什么下场?

  一番厮杀迫使刘训放弃想法保住观龙亭后,张贼给慕容章添了两千人,令婴坚自守,不必外出,他自己则又龟缩不动了。李军具有攻城的能力!这让张存敬很不安。本以为是乌合,说不定能像李克用那样,一支偏师打得李逆夜遁。一碰才发现,攻城居然都敢来真的。

  勇气、志气兼备,战技、纪律合格,对将帅有信心,与将校关系良好的军队,就是真正的精锐。当年的河东衙军,装备精良,战法娴熟,军人体魄强健,实际战力属于天下前列。但纪律糟糕到一年能杀五个节度使,动辄洗劫自家百姓。如此孽畜,有何战力?事实上也是毫无鸟用。大同军裹挟李克用作乱,不过区区万人,河东内外近十万步骑,拿对方干瞪眼。

  有战斗力,但发挥不出来,那就是废物。

  带兵不过三年,便打造出了这样一支初具气象的兵马,这个被朱温蔑视的“李氏竖子”,没那么好对付啊。

  带兵,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但就是将帅不贪财、说话算话、给阵亡者收尸、不乱杀人、同生共死…这些最最基本的东西,又有几个掌权者能做到始终如一呢。南方一个王潮。北方李克用。潼关以东,唐主而已。

  九月十二,第二次进拔观龙亭失败的圣人黔驴技穷,分派将领带兵于当道设寨切断外部据点和主城的联系后,便继续打地道,挖壕沟,筑土堆城,设陷阱,定时实施“炮击”,安心围城消耗守军的精气神,等待李仁美、南宫道愿他们的进展。

  *****

  原野沐浴在璀璨的月光下,宛如披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美丽圣洁而又非常宁静。

  “虏来啦!”烽火台上发出一声惊恐大叫。等到谢彦章登上来看时,已能见到济水南部沿岸,轰隆隆的马蹄声中,无数李军骑卒,如雪崩如泥石流沿河流动。

  “咚咚咚咚咚…”军城里声响起,城门霍然洞开,军士们一阵鼓噪。

  “入你娘,晚上还打仗!弟兄们,与俺宰了谢彦章!”

  “得了吧。在这堵不住他们,物质运不到平阳,等张存敬完了,便要在陈、郑、汴、宋、滑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堵,何必让父老复遭大劫。莫慌,还有两万余骑军助阵,只要我们挡住蛮子的三板斧,骑军一冲,就是屠猪狗。”

  “哈哈,俺就一说。”

  “李仁美这么托大,拿我辈当麦子啊。”

  “开打开打!便让胡狗晓得俺的挞伐手段哩,分了可汗下酒。”

  “击破回鹘佬,杀进长安城,抢李圣人的骚婆娘!”

  “吼吼吼!”

  “闭嘴!”军官们大喊大叫跑来跑去,连打带踹,拿鞭抽,用拳头打,让这些杀材赶紧外出集结。

  陈令勋、邵儒、李铎、石彦宏的步卒有序开赴各自布阵的地点——已有先到的排阵使,带着旗牌官,举着火把和彩旌、乐器,发出一道道号令。就这样,汴人有的穿着鱼鳞甲,有的扛着长枪,有的检查弩机,密密麻麻的摆出一个一个方阵,组成了森严的阵势,各色旗鼓架起,家伙什直竖,有矛、狼牙棒、彭牌、槊,挎着箭筒。弓手深深吸气,闭目养神。

  最核心的是石彦宏所在的阵列,其间千余牛高马大的武士,皆披锁子甲,肩上扛着长柄刀,在明月的照耀下反射出闪闪银光。

  “但愿也能人马具碎吧。”谢彦章在心中许愿道。

  雷鸣般的蹄声响起。

  李军已不再控制速度,开始蓄势,卷起烟尘树叶滚滚。微冷幽光撒下,映出一个个髡顶断发、披头散发、扎小辫、冠发髻的蕃汉骑士,令他们充满着阴兵过道的骇然威势。

  谢彦章循着烟尘努力张望。

  给他的印象便是,马,马,数不清的马,洪流般的战马,骑士。从河畔到丘陵,从森林到草丛,全是骑卒。中间一水的白鬃白马,骑士膘肥体壮,坐在马上跟座小山似的,就那样几拉呱啦的滚滚而来——两翼骑卒色杂,穿着有红有白,坐骑有黑有黄,想必就是李贼的侍卫亲军骑兵都、外军骑兵校尉和万岁军。

  “哒哒哒……”敌军中部停止了前进,左右两边拨转马头,向东西拉开阵型散开,缓缓形成了一个锥形阵。

  “嗬!”前沿万余骑士齐齐一声吼,感觉地皮都在禁不住发抖。一个个踮脚眺望的汴军交头接耳,发出嗡嗡嗡的交谈声。布置在后方和两翼山陂上的踏白、白马等部骑军看不清楚前方的状况,只听得到声音,表情都有些僵硬,坐骑也一个劲的踩蹄甩头喷鼻息,仿佛见鬼。

  “咚咚咚!”敌军响鼓,前沿骑士把插在地上的马槊举起来,往斜上前一指。

  一道道雪亮的槊锋便在千里皓月之下毒蛇吐信。

  就那么一指,谢彦章下意识打了个哆嗦,不是害怕,单纯情不自禁地,后背心来自人类本能的发麻发冷。

  “杀杀!!杀——!”李军进攻阵型部署完毕,全军大喊三声杀杀杀。

  四万骑,从军城上俯瞰出去,浩浩汤汤,看不到尽头。

  也就这是个大河原,不然还摆不开。

  八千步兵排在对方面前,就像汪洋大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时要风浪被拍翻在海底。

  陈令勋脸发白。

  他是真没见过这种大场面。

  贼势滔天!

  铁马洪流!

  “陷阵,陷阵!”马蹄隆隆行进的怒吼声,惊醒了愕然的河内大地。赵服、南宫道愿、武熊不约而同的猛地一踢马腹,跃马而出,大舅哥紧握的马槊高高举起,虎腿般的光膀子棱线分明,口中只来得及:“南下!”

  各种念头蹦出来,李仁美热血上脑,高声断喝:“儿郎们,跟俺冲啊!”

  双脚一蹬,用力一夹马腹,缰绳抖开,那畜生便腾的窜了出去。

  其实已经不需要将校带动了。所有蕃汉骑士,这时候一窝蜂嗷嗷炸响的,都是同样两个字:“南下!南下!!”

  “万骑薄阵矣!”有汴人经不得吓,颤抖失声,旋又匆匆捂住嘴。

  注释一:圣唐。唐代,称自己的国家,有称皇唐的,也有称圣唐的,大唐这种叫法,我个人只在神道碑文上见过。

  注释二:易定节度使。即义武军。燕赵之余也,削藩的成果之一,从河北逆藩手里夺回来的。惯例由神策军将门世家出镇。关于藩镇叫法。正规的,按规格按州来称,某某某等州节度使。某州防御使。某某某等州观察使。某某经略使。某某某某等州节度观察处置使。有军号则称军号。比如夏绥银宥等州节度使,得军号——定难军。泾原得军号——彰义军。鄂岳——武昌军。湖南——武安军。同州——匡国军。河中——护国军。易定——义武军。郓曹濮——天平军。但不是谁都有军号,有的有,有的没有。也有按首府叫的,比如横海节度使,也被称作沧州节度使。节度使本人,则按地名,称潞帅、岐帅、晋帅、燕帅、汴帅,或按姓氏称,李帅,朱帅。或称散官职,爵位。大将军,琅琊王。不同场景不同叫法。没有什么“王节度使”的叫法,今天看到一本书,居然是李节度使、张节度使.节度使府。没有!节度使所在的位置,称牙司、军府、罗城、邸、宅。

  注释三:都统。比招讨使更高一级的指挥权限。配监军,则称都监。方面军总司令。

  看了下前文,被和谐得跟狗啃了似的,糟心。

第203章 拉锯(三)

  白露横江,水光接天,月徘徊于斗牛之间。

  堪比昭觉寺、柏乡、易水之战的绞肉机正在全力发动!

  “嘟——”冲锋的牛角号撕破嘈杂,像一道闪电,掠过所有人的耳畔。侍卫亲军龙捷都、豹子都、万岁军、回鹘人、鞑靼、突厥犹若坐上了电刑椅,呲牙咧嘴嘴里哒哒哒直响,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双手端平马槊,如一辆辆铁浮图扑向那片颤抖的汴军方阵。

  “射箭!”李仁美用突厥语大喊。

  王帐亲军抄起骑弓,攒出一波蝗虫雨。诸军都纷纷附从,铺天盖地的箭簇划破夜空,几乎让大地长出了一片黑毛。距离尚远,骑弓杀伤力有限,根本没射到人,纯恫吓对方。汴军纹丝不动,反而不住用刀拍打彭牌,用槊杆杵地,高声鼓噪。

  大约五百步。李军呈现出一个巨大的锥形阵,排山倒海一般碾压了过来。

  “出枪!”李铎一声令下,精挑细选的魁梧肥胖盾手立刻就地坐下,侧身,双脚蹬死在身后不远处挖出的小坑里,向斜后方,用身躯撑住矩形彭牌,准备迎接第一波冲击。一条条黑黝黝的步槊从他们肩上、盾缝之间伸出。或平行地面,直指前方。或倾斜一定角度,刺向天空。

  “咚咚咚……!”汴军这边响了挑衅的鼓声。杀材们心跳加速,手爪子腿肚子直哆嗦,眼球则充血泛红,大吼三声“嗬嗬嗬”后,破口大骂。

  士气可嘉!已转移到山陂上等待参战的谢彦章放松了些。只要步兵不一哄而散,李军踹上几波破不了阵,俟气力一不足,届时他领两万余骑倾泻而下,以逸击劳,便可破敌。

  取胜方略就这么简单。

  可惜没来得及给步兵们准备厢车,若依托车营迎战,更好打。另外,没挖堑壕…不过也别奢求那多了。李贼骑卒遍布河北,野外遭遇战在所难免,而且断不会少。难道能回回提前备好车营、工事么?今晚有步兵打配合还指望那多,以后骑军在敌后孤军作战,还打不打?

  “呜——”金声响起,打断了谢彦章的思绪。

  怎么回事?

  他眺望过去,只见李军居然停下了脚步。靠得最近的中部李仁美在步兵大阵前沿一二百步外生生勒马,分布在万岁军、侍卫军、四使则在三百步外驻足。

  谢彦章眉头一皱,搞什么鬼啊,严阵以待的步兵也摸不着头脑:我裤子都脱了,你咋突然不冲了?

  “大汗,臣看贼人军容森严,非软柿子可捏,不能硬冲。”忽索月扭头对李仁美说道:“不若先在外围袭扰、惊吓之,消耗他们的体力。贼人皆披铁甲,能站多久?不到个半时辰,就要腰酸背痛脚发麻。那时候再选人马具甲的重骑当面践踏,则胜券在握。”

  李仁美不语。眯眼观察了一会,拨马寻向赵服、南宫道愿、武熊等人,问道:“贼势正盛,如之奈何?”

首节 上一节 175/246下一节 尾节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