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忧之。
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推一本群友的书,作者是迪巴拉爵士。
《早安大明》
女娲补天只是传说,可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南美小军阀蒋庆之却被迫为大明国祚补足五百年。
“什么,毒打严世蕃一顿能增加大明国祚十年?谁特么都别拦着我!徐渭,卧槽尼玛,放开我!放开我!”
嘉靖二十七年,帝国斜阳。赘婿之子蒋庆之要做的是,把大明从黄昏拉回清晨……早安,大明!
第150章 景龙殿
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
小雪将至,天气越来越冷,花草尽皆枯萎凋零。圣人哈着白汽搓着手,走在萧瑟的长春宫。
军士们陆陆续续都换上了冬衣。但朝邑那边的也就是崔公麾下七部党项混着陇西蕃汉组成的银城军远道而来,加之走的急,都没带寒衣,更别提崔太守带来的万余蕃部丁壮了,纯穷鬼。有些胡人连鞋都没有,光着脚板干活。
幸好太尉麻利调了一批衣鞋、僕头、皮子、斗笠、柴炭之类的物资运过来,掖庭令兼诸宫苑监、禁院使、宣徽使柔奴也搞了两百三十车果脯、肉干、奶、油膏、鸡蛋、醋、酱菜给这些蛮子养膘。
崔公先给陈、蔡、蜀人构成的嫡系亲军营及在临淄带回来的一千多青州兵补齐,剩下的再拿给几个蕃部将领分。丁壮就没有了。每天两顿饭,不饿就成。又不是要上阵的武士,吃那么好干甚。圣人昨天去野利仁、慕容聪、赫连景谦那看,就听他们破口大骂崔安潜老不死,不体恤民夫。民夫怎么了,一样可以打仗啊。驱奴的吐蕃就不说了,关西诸部都是全男皆兵。
圣人听了有点难绷。
难怪经常搞出几十万人被几千杀材干碎的情景喜剧…
不过,王师都有寒衣穿,有饱饭吃,病了有药,汴贼怕是就难了。伪梁河中行营集结了来自河南滑、怀、宋、蔡诸州籍贯的武士、辅兵、医官、小吏、马夫、营妓、庖厨、工匠等各色人物,光杀材就超过十万,加上自汴至绛一路运输辎重的地方百姓,寒衣都发了么?汴军抗压能力和耐度挺强,从强攻潼关的表现可见一斑,但今年也许更极寒。睢、颍、汝、谯籍的军人不一定招架得住。州县男女转饷千里,赋车籍马,远近骚然,更不知会冻毙累死几何。
朱温应在煎熬中。毕竟除了后勤问题和天气恶劣以及这两点衍生带来的武夫造反的风险水涨船高,腹地还在持续遭受侵扰。
扎猪他们是八月底走的,至今已荼毒近俩月,在汴梁城下对张惠白日宣淫,挑衅守军。惹得王彦章、谢瞳、朱友裕等人咬牙切齿,纷纷向天后请战。杨守亮、守信四万梁汉贼胚亦攻洛甚急。腐尸沟壑,脔食美女。士庶对二圣的意见越来越大,劝朱温回去的大臣谏书也是一封接着一封。若某日被破一座望辅大州,消息传到河中前线,军队骚动乃至裹挟朱温强行班师都是可以大胆预测的结果。
这不是妄语。
巢乱期间,朝廷征调徐兵加强东都防线,一如随驾成都的秦人讥讽蜀人是西蛮子。徐兵进驻许昌后,嫌河南人土狗,接待水平差——安排他们住校场。在外作战的忠武军收到消息,立刻杀回家把数千徐兵火拼了个精光。还责怪节度使薛能吃里爬外,把薛能也砍了。
这份精气神,能容家乡有失?也就下马贼全是骑卒,无力攻城众所周知,葛从周、丁会也一直在努力围剿,不然汴军已经鼓噪了。
换位思考,朱温的日子不好过——他自认为。
朝廷在蒲坂津囤积了近十万兵马壮丁,背靠关中作战,后勤零压力。今年没受到天灾兵祸,秦凤、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庆阳、上诸郡的秋收也挺好的。冯行袭还襄助了二十万石粟米杂粮。在行军打仗的部署上喜欢微操的圣人也没发病;军士们心态稳定。
他可以在这耗到明年入夏。
朱温只能考虑从黄河中游的河西县、韩城、宝鼎、龙门关的各个渡口甚至是进入慈州通过转进上郡来入关。若能成功,届时从鄜城以北对长安实施打击,李逆政权就可以启动新一轮乘舆播越了。但这个方案非同小可,朱温一个人做不了主,张惠的指示具有决定权,伪梁群臣和军中将校以及基层武夫的想法也没法忽略。
无它。
盖因关中大本营既失,李逆要么出奔太原,要么东出会师杨守亮、扎猪,领导东方诸侯夺取汴梁巢穴。就这两条路可走。但李逆会去太原吗?呵呵,怕是宁可学孙儒那般四处流亡也不会依附李克用。克用也不见得就敢迎驾。傀儡圣人自是不拒,带着一个完整朝廷和数万武夫还他娘很有威望的皇帝,谁敢要?
刺骨狂风吹过,满地落叶飞舞,让人眼睛都睁不开。也不知道汴贼怎么这么能抗,还在河对岸打打打。圣人搓着手背,几个箭步钻进景龙殿,拍了把女御的翘臀:“快关门!冻煞俺了。”
女御脸一红。
大家是越来越像武人了,全然不复从前文雅,变得粗鲁、强壮、蛮横、刚毅。脏兮兮的拉渣短硬胡须带着一种原始而粗犷的美感…结实的筋背线条一看就有力,若被他临幸,应该能一口气狠干到底吧…淑妃就经常被挞伐得哭喊求饶浪叫连连…嘶…一边与其他寺人合上大门,阿秋暗啐自己没道德…阿秋,你以后不能再偷窥二圣交媾了…实在寂寞,就晚上那个吧…
景龙殿在长春宫属于公务听政之所。
密备出巡的朝廷已搬迁至此,皇室妃嫔、子女、诸王也全过来了,长安只剩以太尉为首的主持供军事务的官吏,领兵千余把守皇宫的何宗裔以及宣徽使宇文柔、飞龙使张承业两中官。
今天圣人来到这边与大臣会晤,也是要议一议近期的大事。
空旷寂静的景龙殿唯有哗哗的翻页声。
宰臣刘崇、李溪、郑延昌低头翻阅着一份份卷宗函件。
枢密使赵如心、副使杨可证、翰林院使韩偓抟手跪在蒲团上,目光低视斜前方,面无表情。
赵妃的心口涨得很凶。政阳一个孺子,吃不完。得帮爱妻排挤下压力,不然会得病,而且万一白天出门的时候把抹胸浸湿了…不雅观…
可可的眉头不知在紧缩什么。我看是跟差不多紧致的那儿一样,欠棍棒教育了。
姚洎、陆扆、闻人楚楚、洛符、南宫宠颜等两院学士、供奉坐在主官背后。
洛姬…阿符还是那样,不施丝毫粉黛,如往穿着一套传统的遮蔽身材的半臂高腰裙,呵呵,有用吗?虽不能勾勒出双腿,却把腰收得更紧了,更让人来劲。
唔,肚子更大了。
早些把那竖子生下来吧!对阿符的这一腔思念快憋不住了。
楚楚和宠颜,也是时候赐个子嗣了。宫院繁多女御,焉能让她们带着最美的姿容身子终老永巷。太残忍,太不人道。圣人暗叹一声。任务重,时间短,道多啊,不比消灭朱温简单多少。
御史大夫徐彦若、尚书左丞赵崇、御史中丞吴公度等人正闭目养神。
赵崇居然没被汴贼吓得跑路。
这和去年老狗在蓬莱殿里拽着他的手臂唾沫横飞的情况很不相似。
彼时的赵左丞口口声声——“以全忠之忠,只要陛下暂忍屈辱,遣使安抚,再送归贤妃,全忠自然就乖训了。”
“陛下。”
“大家。”看到他进来,众人起身。
“坐。”圣人在主座上撑腿坐下。女御阿秋给他端过来一个木炭烧得正旺的铜铸暖炉。枢密使抱着红绒边的黄毯走过来,把毛毯盖在他身上,然后在他左侧坐下,摊开笔墨。
抓住毯子把自己裹得严实,面前红彤彤的炭火暖意伴着红袖添香的软玉温情,这种感觉很好,他已经太久不知冷暖了。
“赵左丞,以全忠之忠——”圣人首先问起赵崇。
赵崇不禁一阵尴尬,嗡声打断道:“是微臣识人不明,看他进贡多,财迷了心窍。”见圣人没嘲笑他,顿了顿,复认真道:“然则我与汴贼逐决有何好处?关中攘定未久,北地、庆阳、新秦貌合神离,关西更是王政重播的蛮荒。”
“臣想说,我根本未固,瑄、瑾、师范、匡凝难堪扶持乾坤。就算杀了朱温,河南无主而朝廷短时间难以进取。若李克用趁势而下或吴人挥戈中原还是谁复起,则汴、宋、滑、孟、怀、洛、郑、陈、蔡、汝、颍、徐、亳东西千里再为贼所有。则虽诛一全忠,复生一全忠。朝廷斗死了朱温却无力接收他的地盘,岂非为人做嫁衣?当年诛杀史朝义,河北得到了吗。”
圣人缓缓开口:“你着相了。”
先肃巨猾,再清群丑。对付李克用、杨行密还是其他某个野心家,比对上朱温要容易许多。而且,谁说朱温死了,他就只会眼睁睁看着武夫们攻城略地,分了朱温的尸?更何况现在还根本没有看到朱温陨落的希望。赵某人担心朱温死了来一个新朱温怎么办,考虑太早了。
临时有事外出一趟,就写了这么多。中途而止,剧情不连贯,本来不打算发的,但还是发了吧。明天我早点写,这个周争取加更一到两次。你们的票也给力点,推荐票是越来越少了..
第151章 事济
被赵崇一进谏,氛围有点奇怪,但景龙殿奏对还得进行。
李溪清了清嗓子道:“天成军节度使张雄暴死,其将冯弘鐸自立。此二贼光启年欲杀时溥不得,帅众数百南渡。南人羸弱,不能抵挡,遂据苏州。镇海军周宝见讨,走建康。至今,传闻有步骑水师八万。虽曰刺史,实则苏峻。弘铎见表于朝,求淮南节度使。可使之假徐帅之号,以制全忠,遏行密之势。”
张雄死了。
李溪用的词是暴死,不认可冯弘铎所谓的“病逝”一说。
圣人猜测,多半是被冯弘铎弄死的。
这伙盘踞在巢湖、京口、芜湖一带的浪人武士集团,骨干是当初谋害时溥未果出逃的徐兵。以三百人打下苏州,都是顶级亡命。在这之前,以赵晖为首的另一派在建康重铸台城,招兵买马,结交吴地士族,要当那孙坚、刘裕。张雄大怒,攻之。最后赵晖战败而死,余众数万则被张雄坑杀于长江。
这样一个势力,互相折磨才是正常逻辑。
病逝…冯弘铎骗鬼呢。
“扶持此贼不可。”圣人摇头。后世长安就是这样策划的。拜冯弘铎徐帅,希图利用他们阻朱南下,遏制行密。以小贼围攻大贼,思路没错。但冯弘铎上位后沉浸于建康暖风、吴女优雅,终为行密所并。你不造反,要你何用?朝廷扶持你有什么意义?指望你当忠臣吗。
“刘相怎么看?”
圣人将目光投向了刘崇望。
“行密持节年余,不上供,对朝命推三阻四,又逐歙州刺史裴枢,实与全忠无异。其将朱延寿、安仁义、田頵皆豺狼,不若复江宁府,置丹阳节度使,择一人为之。或者再等一等。张雄之辈既以逆取,再无恩义于州县。政残令酷,虐男剥女;军无正直,野有哭声。弘铎不得诏书,一二年不死于人手则幸矣。俟其毙,立一愿事天子之帅。”
“若建节丹阳,朱延寿可乎?”圣人问道。
后世杨行密为了除掉这个小舅子,老婆偷人装作没看见,装瞎三年才将朱延寿骗回广陵。在卧室内趁其下拜突然睁眼,拿出藏在袖子里的铁棍一棒打在朱延寿后脑勺上,这才灭门妻家。
他青睐朱延寿。
“此贼嗜杀,野心滔天,可也。”刘崇望对曰。
“便复江宁府,置丹阳节度使,赐朱延寿诏。”圣人拍板道。
法理上说,江宁府以后就是朱延寿的地盘了。无论他是罔顾姐夫的劝阻—要自立门户于江宁,然后两者武力相见,还是杨行密大方同意朱延寿赴任,圣人都乐见其成。
打吧打吧,你们折腾得越欢,把泥腿子祸害得越惨,将来也才好低成本平定江南。
李溪转而说起另一件事:“清海军奏,崇龟患病,内外不安…”
清海军节度使刘崇龟是刘崇望之兄。乾符年从宰相郑从傥讨李克用,老官僚了,三年前被派去广州,目前是岭南、五管、交州地区的话事人,治理得不错。但年近七旬。这会一病,属下刘隐、卢琚、王璙这些人就蠢蠢欲动了。
刘隐,好像是南汉的奠基人吧。创业第一剑,先斩意中人的典型。把兵甲藏在迎娶新娘的船队里进入端州,灭了准岳父全家,其中也包括那位新妇。
北朱瑾,南刘隐。
不如全忠。
此番刘崇龟的表奏也很简单,就是保举刘隐节度副使,要把权力过渡给这人,以免他突然去世,诸将争位开战。也好保留住元气,给朝廷提供财货。
说的倒也合乎情理……
“狼子野心!”旁边的刘崇望一听,顿时皱眉:“崇龟位兼将相,累事四朝,如何会干出指名道姓要朝廷任免谁的跋扈之事?多半是刘隐托名冒奏。此等贼臣,勿需理会。”
他甚至怀疑卧病在床的兄长到底还有没有行动自由。
军政大权,可能已经落到了幕府和衙司手里。
李溪暗自皱眉。如今梁唐分庭,刘崇龟一死,岭南偏向谁还难说呢。刘隐既是衙内,又外领封州,在地方上拥兵过万,名声不小。这封表文不管是刘崇龟本意还是刘隐搞鬼,但可以确认的是——刘隐想上位,而且有这实力。不顺了此人,就算重新派人接任,八成也是落得个暴死的结局。
还不如为了贡赋装聋做哑。
只是没想到,圣人和几位同僚对刘隐的印象这么糟糕,难道被御史、岭南州县官吏告过状?
“广州帅位宁给卢琚、王缭这些贼胚,也不能给刘隐。”圣人心意已定。岭南,不需要一个礼贤下士、勤政爱民而对中央心怀叵测的首脑。
“还有何事?一并奏来。”
“戒拓跋思恭书既下,杨可震奏:太守不发兵赴难,有反意,请讨之。”李溪看了眼枢密副使杨可证,又说道。
新秦夫人四兄妹——杨可宣、杨可证、杨可曦、杨可震。杨可宣入朝拜广锐校尉。杨可曦现任宣徽院签书勾押…业已被圣人宠幸,若有子嗣,也要封夫人的。
杨可震,正是新秦夫人少弟,没来长安,还在麟县。
杨家也没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家业和军队还需要有人继承。尤其是情势还不明了。虽然新秦夫人一家对李氏很支持,相信文成武德的圣人可以振兴国祚,但也不能逆着大势,并不能因为新秦夫人就跟着李氏豪赌。如赵妃那般带着天水赵氏孤注一掷,和李氏绑死,何必?都要生存的。
这回拓跋思恭被申饬,与之不对付的杨家就上书了,申请讨伐。他们和折氏自己出兵。应该也是抱着取拓跋而代之的想法。
“把这表文给思恭送去。”圣人不假思索。
再不出力打朱温,那就和隔壁的党项折掘氏、杨氏去拼吧。
坐山观虎斗,呵呵,自己掂量掂量,你有这个资本吗。
说了这么几事,枢密使吩咐女御阿秋换茶水上点心,稍事休息。
君臣聊了聊琐事。
渝州刺史柳玭带着扩充起来的六千多州兵来勤王。渝州就是后世重庆市那一片。数日前接到使者,言已过巴中六州观察使辖区。柳玭也是老臣了。历潞、广两镇副帅,前些年忤了杨复恭被贬。没想到这回,一把衰朽残年还翻山越岭来勤王。
成都华洪遣使携珠宝一百车、美女二十入朝,窥伺朝廷强弱,顺带看看朱、李两圣打得怎么样了。
二十个四川美女,狗贼华洪这是要让圣人死!
见无要务,圣人踌躇了一会,起身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