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拜谁为师?”
“你们听说过有位神医叫孙思邈吗?”
李承乾和苏婉对看了一眼,神情兴奋:“听说过啊。”
“我就是想拜他为师的,可是,已经三年了,他也不愿收我为徒。”
李承乾感慨地说道:“看来,你是个十分虔诚的人啊。”
“那倒也算不上,我之所以想学医,一方面,是想把我自己的病治好,另一方面,我是想学会医术,拯救那些患有疾病的人,解除他们的痛苦。”
“你可真是个有善心的人啊。那么,孙神医住在这个岛上吗?”
“是的,因为你父皇屡次召他为官,要他做什么博士、谏议大夫,他不愿意为官,所以,他就躲到这里来了。”
闻言,苏婉说:“我听说他是一个道士。”
“是的。”
“如此说来,他可真是一个怪人啊,世上的人想做官,想尽了办法,想挤进朝堂,他却有官不做。”
卢照邻说:“是啊,我也想不明白。如今的大唐天子乃天可汗,是百年不遇的明君,此时,能在朝廷为官,那可是莫大的荣幸啊。
可是,他老人家却为了逃避做官,不远万里,躲在了这个岛屿之上啊。”
“真是有点让人生气,要换作是我,就偏把他抓去为官,”苏婉说,“这让我想起了汉武帝时期,人们都不敢做丞相。
听说有一位大臣被汉武帝任命为丞相,便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好像当丞相就像是上刑场似的。
难道说在孙老道的眼里,当今的皇上和汉武帝一样残暴吗?”
“这我就不知道他老人家是怎么想的了。”
“孙老道在哪?你带我们去找他。”
谁知卢照邻却说:“我可是听说了,当今的太子可是一位非常有学问的人啊,在崇文馆里编写《资治通鉴》,那么,在下不才,想要当面领教一番。
如果,你的才学确实让在下佩服,我便领着你们去见孙神医。”
李承乾一听,一皱眉:“你这又是何苦?”
“能与殿下一见,实乃天意,在下怎么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呢?”
李承乾心想人就有这个毛病,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强,会功夫的,如果听说某人功夫厉害,就偏要找他比试一番,非要分出高低来不可;
眼前的这位也是一样,他会做文章,听说人家的学问不错,就要和人家比一比。
“足下乃是‘初唐四杰’之一,孤怎么敢班门弄斧呢?”
“不不不,你说错了,那些,只是一些同道中人抬爱,有意这么说的,其实,我和他们三位怎么能比呢?
咱们俩也就是切磋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李承乾一看,今天是想躲也躲不开了。
他看了看苏婉。
苏婉说:“既然卢公子有这个雅兴,那你就陪他玩玩吧。”
李承乾一听,心中暗暗叫苦。
卢照邻看着外面大海的岸边:“浮香绕曲岸。”
那意思是让李承乾对下联,他哪里知道呢?
就在此时,他的耳畔传来了模拟器的声音:【宿主,别紧张,这个我们都会,本系统告诉你。不过,声音很小,只能你一个人听得见。】
李承乾侧耳倾听,然后故作思索:“圆影覆华池。”
这一句对仗工整,意境深远。
卢照邻鼓掌称善。
卢照邻又出一句上联:“明君封禅日得光;”
“天子垂衣历数长。”
“好!太好了!”卢照邻说,“难怪殿下可以编写《资治通鉴》呢,果然有真才实学啊。令在下佩服啊。”
“你过奖了。其实,孤也读过你的诗,对于你的出塞诗和骈文都很喜欢。”李承乾说。
“是吗?没想到殿下还读过在下的诗。”
苏婉说:“既然如此,你是不是可以带我们去找那孙老道了?请他为殿下医治脚伤。”
“当然可以,不过,今日天色已晚,明天一早,我带你们一起去找他。”
“好吧。”
翌日清晨。
今天没有风,艳阳高照。
李承乾和苏婉早早地起来,洗漱完毕。
卢照邻为他们俩每人煮了一碗面。
平时,李承乾在宫中,山珍海味都吃腻了,今日不知为什么,却吃得特别香。
三个人吃完了早餐,卢照邻就说:“在下现在带你们去找孙神医,但是,他会不会帮你们医治,那我可就不得而知了。”
“他敢!他要是不帮太子治脚疾的话,我一把火就把他的道观给烧了。”
“休要胡说。”
李承乾心想这像话吗?咱们是来求人家的,怎么能这样对待人家呢?
苏婉伸了伸舌头,不再言语了。
卢照邻带着他们走了一程,终于,来到了一处。
那里山与海相连,青山绿水,风景如画。
在一棵高大的枣树下面,有一名老者头上带着斗笠,身上披着蓑衣,正坐在岸边全神贯注地钓鱼。
那老者手里拿着一本书,正是《庄子》。
李承乾他们不敢惊动,离老远,便停下了脚步,生怕把那海水里的鱼给吓跑了。
可是,过了老半天,也不见那老者钓上一条鱼来。
苏婉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问:“他便是孙思邈吗?”
“正是。”卢照邻回答道。
“这么热的天,他坐在那里干什么?他穿那么多,难道他不热吗?”
“这个问题,我曾经问过他,他说心静自然凉。”
“都是骗人的鬼话。难道他是在学姜太公钓鱼吗?”
闻言,李承乾瞪了苏婉一眼:“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爱好,不爱好钓鱼的人,不懂得钓鱼的乐趣。”
“殿下,言之有理啊。”卢照邻说。
又过了一会儿,只听孙思邈缓缓道:“既然你们已经来了,又何必站在那里呢?”
原来,孙思邈早已经发现了他们。
苏婉心想这孙老道可真够坏的,既然早就发现了他们,为什么早不说?这么热的天,害得他们三人在这里站了半天。
他们三人这才来到了孙思邈的近前。
李承乾闪目观看,只见孙思邈身材高大,鹤发童颜,红光满面,齿白唇红,两只眼睛炯炯有神。
李承乾上前一步,施礼:“老人家,李承乾这厢有礼了。”
苏婉也飘飘万福:“苏婉给孙神医请安。”
“你说错了,我并不是什么孙神医,我不过是一个钓鱼翁罢了。”
李承乾说:“我们也是误到此处,恰闻您老人家在此,特来拜会。”
孙思邈把李承乾和苏婉打量了番,道:“如果你们是来和老朽聊一聊《庄子》的,那么,老朽表示欢迎。
但是,如果你们是来求医的,那么,请你们免开尊口。”
闻言,李承乾、苏婉和卢照邻三个人面面相觑。
苏婉心想这孙老道把门封得可真够紧的,当即说道:“可以,那么,我们今天就来和你老人家一起聊聊《庄子》。”
“那行,请你们一起到观中拜茶。”
原来在不远处,有一个道观,名老庄观。
令李承乾和苏婉感到奇怪的是,那无敌大将军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观中,正在庭院中散步,看那样子,十分悠闲啊。
无敌大将军见李承乾和苏婉来了,跑了过来,用脑袋触碰李承乾,同时,发出了低低的鸣叫声。
李承乾摸了摸它的头,无敌大将军显得很是顺从和亲热。
这座道观挺大的,也很古朴。
四个人进了道观之后,分宾主落坐。
有一个道姑过来给他们每个人倒了一杯茶。
那道姑年龄也不甚大,大约也就在十几岁的样子,长得倒是十分俏皮。
苏婉就说:“孙神医,我们陪你聊一聊《庄子》,如果我们说得有理,怎么说?”
“苏姑娘,你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说的有理,那么,请孙神医帮太子的脚疾治一下,所需要的费用,我们给双倍,你看怎么样?”
孙思邈沉吟了片刻,道:“好吧,看来,我们也是有缘,应该是这只高山兀鹫把你们带来的吧?”
“正是。”
“这个孽畜,尽给老朽惹事。”
“照你这么一说,这只神鸟是你养的呀?”
“正是,只因他的食量太大,老朽已经喂不饱它了,想把它扔了,却没人要。”
众人一听,都乐了。
李承乾对于庄子的事知道的也不多,心里正在着急。
此时,他的耳畔传来了模拟器的声音:【叮!宿主,你不用担心,我们这里有数据库,关于庄子的故事,也是知道一些的。
本系统现在就告诉你,只有你一个人能听得见。】
李承乾听它这么一说,心里踏实了许多,道:“庄子,名周,他是战国时期宋国人。道家学派的代表人物,和老子齐名,人称‘老庄’。”
孙思邈听了之后,点了点头:“那你可知道关于庄子的故事呢?”
“听说,有一次庄子在濮水边上钓鱼,楚王就派了两位大夫去找他,请他出来做官,那两位官员好话说了一大堆,可是,庄子只是坐在那里钓鱼,头也不回地说,‘有一只乌龟有三千岁了,在它死的时候,国王用锦缎把它包好,供奉在庙堂上。
那么,我想请问二位,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这只神龟是死了以后被人尊贵地供奉在庙堂之上好呢?还是在烂泥里拖着尾巴爬行活着好呢?’
那两个大夫听了,思索了片刻,‘那自然是好死不如赖活着了。’
庄子说,‘你们说得太对了,你们回去吧,我也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