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表的眼皮狂跳,心里一股莫名的不祥预感。他把茶杯重重放下,摆手招来了黄忠,“汉升,你怎么看?”
黄忠是个爽快人,一听这话就哈哈大笑,“主公,这不就是个噱头吗?穰城那地方,我们也不是没去过,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金银财宝?姜耀分明是耍花招,想让咱们自乱阵脚。”
刘表点点头,觉得有理,但他还是有点心虚,“可是,你看军中的士气……他们都信了!怎么劝都劝不住!”
“那就派我去打!什么财宝不财宝的,真刀真枪干上一场,自然能让他们闭嘴。”黄忠一拍胸脯,战意盎然。
“主公不可!”文聘急忙站出来,“姜耀狡猾得很,咱们贸然出战,万一中了他的圈套,岂不是得不偿失?”
“文将军,你这话就不对了!”黄忠胡子一翘,“这打仗哪能婆婆妈妈?咱们是军人,不是会计,哪能因为几个铜板不敢打仗!”
“可现在粮草吃紧,士卒浮动……一旦出战失败,损失可就大了!”文聘据理力争,声音高了几分。
刘表看着两人争论得面红耳赤,心里直冒冷汗。他这两个下属,一个直来直去,像根烧红的铁棍,另一个谨慎如狐狸,总是瞻前顾后。这要真听了黄忠的话,万一中了姜耀的圈套怎么办?可如果听了文聘的,军心士气就要散了。
就在他头疼欲裂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骚动,“报——姜耀又有新动作!”
“什么新动作?”刘表猛地站起身。
“他……他派人给主公送来一封信,说是‘诚意满满,礼物附上’,还、还有一个大箱子。”
刘表狐疑地挥手,“把东西抬上来!”
大箱子被搬到中军帐前,众将纷纷围了上来,人人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看姜耀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刘表深吸一口气,示意亲兵打开箱子。
箱盖一掀开,众人瞬间瞪大了眼睛。里面装满了亮闪闪的铜钱,每枚都擦得油光发亮。铜钱之上,赫然压着一封信。
刘表脸色阴沉地将信抽出来,展开一看,顿时气得胡子乱颤。信上写着:
第282章 你这脑袋简直跟神仙似的!
“刘州牧,本帅闻您帐中粮草短缺,特送些铜钱以解燃眉之急。穰城虽小,但人心淳朴,愿与贵军和睦共处。若您执意来犯,穰城上下欢迎至极,但请自备干粮,以免腹中空空而归。——镇东军帅姜耀”
帐中一片死寂,众将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反应。黄忠憋了半天,最终还是笑出了声,“这姜耀,真是个有意思的对手啊!”
文聘脸都黑了,“这分明是挑衅!主公,这一仗不能不打了!”
刘表捏着信,手指发抖,怒道,“好个姜耀!他真当我刘表是好欺负的吗?传令下去,明日全军出击,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荆州铁骑的利害!”
穰城的城头上,姜耀正悠哉地吹着风,手里拿着一壶酒。他的计划奏效了,远处刘表军营的骚动他看得一清二楚,心里乐开了花。
“主公,您真打算用这些铜钱去侮辱刘表?”姜修站在旁边,忍不住问道。
“侮辱?这可不叫侮辱!”姜耀扬了扬眉毛,“这是战术!看着吧,刘表能忍住才怪。”
“可刘表真要派兵来攻,咱们的守备……够吗?”
“够不够打了才知道!”姜耀嘿嘿一笑,“再说了,志才那小子早有后手。等刘表杀过来,我们就用这铜钱砸死他!”
第二天清晨,刘表果然派兵来攻,号角声震天,士兵们个个杀气腾腾。然而,穰城的城墙上却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动静。
“姜耀是不是怕了?”文聘骑在马上,皱眉看着城墙,“这小子不会临阵脱逃吧?”
黄忠嗤笑,“跑?不可能。那家伙花这么多心思折腾,要是跑了,我第一个不信!”
就在这时,城头上传来一阵轰隆声。一队镇东军士兵推着几辆巨大的投石机走了出来,车上堆满了……铜钱。
“这是什么?”文聘愣住了。
“主公!那是姜耀的投石机!”探子大声提醒。
“铜钱?”刘表脸都绿了,“他不会真拿这些东西当武器吧?”
话音未落,投石机的臂杆猛然一扬,无数铜钱如暴雨般砸向刘表的军阵。那些铜钱虽然分量不重,但架不住数量多,劈头盖脸砸下来,士兵们纷纷抱头鼠窜。
“刘表!这可是你要的铜钱,爷送来了!”姜耀站在城头,哈哈大笑,“不够的话再喊一声,我穰城有的是!”
“姜耀!”刘表怒吼,几乎从马背上跳了起来,“你给我等着!这笔账,我迟早要跟你算清!”
姜耀笑得更欢,“随时恭候!不过,下次记得带够干粮,别又饿着跑了!”
刘表咬牙切齿,最终只能下令撤军。穰城的守城战,就这么用一场铜钱雨赢了个大胜。
姜耀站在城头,看着狼狈而逃的刘表军队,扯着嗓子喊道,“刘表!下次打仗记得带点诚意!我们穰城不收铜钱了,改收黄金!没有的话,就别来了啊!”
城内外一片欢声笑语,镇东军士气大振,士兵们纷纷夸赞姜耀“文武双全,妙计百出”。
姜耀搂着戏志才的肩膀,咧嘴笑道,“志才啊,这一战多亏你出招得妙。以后还得再想几个更狠的,咱们可不能让这帮家伙消停!”
戏志才摇着羽扇,笑得意味深长,“主公放心,接下来还有好戏等着呢。”
刘表的军队灰头土脸地撤回了营地,每个人都像被雷劈过一样,满头满脸都是铜钱印子。军中士卒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我就说嘛,穰城里怎么可能埋着财宝。瞧瞧,咱们这是被铜钱砸出来的教训!”
“可别说,这铜钱砸得是真疼啊!我头上这包还是被一枚特别大的砸出来的!”
“我刚才都琢磨了,要是能捡几枚带回家,至少算有个交代,可现在倒好,连命差点没了!”
黄忠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枚捡来的铜钱,直勾勾地盯着看了半天。他实在没忍住,一甩手把铜钱丢在地上,“刘表主公,咱们这么打下去,实在窝囊!姜耀那小子实在太滑头了,要不直接派我去劫他的粮草,免得他继续蹦跶。”
刘表揉着太阳穴,表情复杂。几天下来,他的信心已经被姜耀的各种手段磨得七零八落,可他又不能撤军,不然颜面何存?他一边想着,一边瞥见了文聘的阴沉脸色,心里一动。
“文聘,你有什么主意没有?”刘表试探着问。
“主公,此人狡诈如狐,正面交锋咱们已经屡次失利。不如换个思路,咱们派几个细作潜入穰城,伺机而动。若能劫持姜耀或其重要部属,便可一举击溃镇东军。”
刘表一听,觉得这话颇有道理,连连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
于是,当晚刘表便挑选了几名身手敏捷的士卒,换上百姓衣装,悄悄潜入穰城。
姜耀站在城楼上,远远地望着刘表大营的火光,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早已料到刘表不会善罢甘休,而他也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主公,刘表派细作进城了。”戏志才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神色平静。
“果然来了。”姜耀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志才,你说咱们是直接抓了,还是干脆来点更有趣的?”
“主公,直接抓了未免无趣。不如稍稍利用一番,让他们自己把消息传回去。”
“好主意。”姜耀眯了眯眼,转头看向戏志才,“不过,具体怎么做?”
戏志才摇着羽扇,慢条斯理地说道:“他们进来,定然是为了探查虚实。不如让他们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东西,比如……我们正在准备撤退的假象。”
姜耀眼睛一亮,忍不住拍了一下戏志才的肩膀,“妙啊!志才,你这脑袋简直跟神仙似的!”
当夜,穰城城内果然一片忙碌。大批士兵搬运物资,装车的装车,清点的清点,城内外的守卫似乎也松懈了许多。几个刘表派来的细作躲在暗处,看得目瞪口呆。
“你看,那是什么?”其中一人低声问道。
“那是……军备啊!还有粮草!他们这是要撤退吗?”另一个人惊讶地答道。
“天助我也!快回去禀告大人,姜耀这是打算放弃穰城逃跑了!”
几人匆匆离开穰城,将消息传回了刘表的营地。
刘表听完细作的汇报,忍不住拍案而起,“好啊!姜耀那小子果然撑不住了,竟然准备撤退!来人,立刻整军,趁他虚弱之际发起总攻!”
然而,当刘表的军队浩浩荡荡冲到穰城城门前时,迎接他们的却是整装待发的镇东军和密密麻麻的投石机。
“欢迎啊,刘州牧。”姜耀站在城墙上,语气中充满了嘲讽,“早就知道你们会来,特地准备了些铜钱,没想到你还真不客气。”
“姜耀!你竟然敢耍我!”刘表气得七窍生烟。
“耍你?刘州牧,我这叫军事策略,怪只怪你们太容易上钩。”姜耀摊开双手,表情无辜。
第283章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不等刘表再说话,投石机的臂杆猛然扬起,又是一阵铜钱雨从天而降。这一次,镇东军甚至还准备了不少沾了油的木屑,点燃后混着铜钱一同抛出,烧得刘表军狼狈不堪。
战局不到半日便分出了胜负。刘表狼狈撤军,士气跌到谷底,而穰城的百姓和镇东军士兵则是士气高涨,仿佛胜利就在眼前。
夜晚,姜耀坐在大帐中,举起酒杯,“志才,这一仗赢得漂亮!我敬你一杯!”
戏志才微微一笑,举杯回敬,“主公运筹帷幄,属下不过是略尽绵力罢了。”
姜耀哈哈大笑,“好!志才,这话说得漂亮。不过咱们可不能骄傲,这才刚刚开始。接下来,我要让刘表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姜耀风格!”
姜耀坐在城头,看着刘表的营地再次陷入一片混乱,忍不住哈哈大笑。他一手拎着酒壶,另一手抓着刚刚烤好的羊腿,啃得满嘴流油,连旁边的戏志才都忍不住侧过脸,装做没看到。
“志才,这回刘表气得够呛吧?”姜耀一边嚼着肉,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道。
戏志才摇着羽扇,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主公,刘表军心已乱,此时若再施些小计,必能让他们彻底崩溃。”
“哦?还有什么小计?你快说说。”姜耀眼睛亮了,连羊腿都顾不得啃了。
“属下以为,可派几名机灵之人装作降卒混入敌营,散布主公即将联合曹操一同夹击荆州的消息。如此一来,刘表定然坐立不安,士卒更无心恋战。”
姜耀听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拍着大腿直喊妙,“志才啊志才,你这脑袋是装了个诸葛炉吧?这么烧,都快把敌人烤熟了!”
戏志才微微一笑,算是默认了这番夸奖。他转头吩咐姜修,“立刻挑几名机灵的士卒,换上破旧的甲胄,随我布置。”
姜修立刻领命而去,姜耀则靠在城墙上继续啃羊腿,笑得跟捡了金子似的。
几日后,刘表的大营再次热闹了起来,但这次的热闹却充满了慌乱的气息。
“报——有降卒传来消息,说曹操已经派兵南下,与镇东军联手,意图围剿我军!”
“胡说八道!”刘表拍案而起,脸色铁青,“曹操怎么可能与姜耀合作?这两个狼崽子怕不是早晚要互咬的!怎么可能联手对付我?”
“大人,可……可消息是多名降卒传来的,他们的说辞如出一辙啊!”一个小校硬着头皮说道。
“这……”刘表心里有些发毛。他当然知道曹操那个老狐狸不好对付,而姜耀这个后起之秀更是个滑不溜手的泥鳅。两人若真勾搭到了一块,那自己这个荆州牧可就真悬了!
他正头疼着,帐外突然响起一阵嘈杂的喊叫声,“不好了!军中粮草起火了!”
“什么?!”刘表大惊失色,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他急忙冲出帐外,正看见大营的粮草堆被烧得浓烟滚滚,士卒们手忙脚乱地往火里泼水。
黄忠挤到他身旁,皱着眉说道,“主公,这肯定是姜耀派来的奸细搞的鬼。看来他确实打算以曹操为饵,将咱们困死在这里。”
刘表心头一紧,脸色苍白。他强撑着说道,“马上命令各部严查奸细,粮草损失多少也立刻报上来!”
然而,粮草的损失远超他的想象。这一把火几乎烧光了大半的储备,剩下的粮草勉强能再撑三五日。再加上军中接连传出曹操与姜耀联手的传言,刘表军中一片哗然。
“主公,再不撤军恐怕局势不利啊!”文聘一脸焦急地劝道。
“撤?一撤军,我这荆州牧的威望岂不是全没了?”刘表咬牙切齿,眼神阴鸷,“不能撤!再给我想办法,我就不信扳不倒姜耀!”
“大人!”突然,一名士卒跌跌撞撞跑了过来,满脸惊恐,“镇东军在城墙上挂了一面旗子……上面……上面写着……”
“写着什么?”刘表的额头青筋直跳。
士卒战战兢兢地回答,“‘再来穰城,先备棺材’。”
刘表闻言,气得头顶冒烟。他刚想破口大骂,突然感到胸口一阵闷痛,竟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连说话都困难了。
黄忠连忙扶住他,“主公,您别激动!那姜耀分明就是在气您,他也就这一点小聪明,没什么可怕的!”
“主公,撤吧。”文聘叹了口气,“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刘表脸色阴晴不定,最终颓然摆手,“传令,撤军。”
消息传回穰城,姜耀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羊汤,差点笑得把汤洒了。他一拍戏志才的肩膀,兴奋地说道,“志才,这次多亏了你!我得给你升个职,咱们穰城大总管的位置非你莫属!”
戏志才摇了摇羽扇,脸上依然是那副淡定从容的表情,“主公言重了,此乃属下分内之事。不过,眼下刘表虽退,但他未必会轻易善罢甘休。咱们必须抓住机会,扩充军备,增强实力。”
姜耀放下碗,郑重地点了点头,“对,趁着这段时间,咱们得好好休养生息,把穰城打造得固若金汤。刘表要是敢再来,我保证他连大门都碰不着!”
戏志才微微一笑,“属下定当全力以赴。”
姜耀重新拿起碗,大口喝着羊汤,心情无比畅快。他抬头看着远方,目光中充满了斗志,“穰城只是开始,刘表,你等着吧,总有一天,整个荆州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