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钗面色骤变,看向姜耀道:“还……还有此事?”
姜耀总不能对做过的事不认,微微点头道:“确有此事。”
“那……倒是我孟浪了。”薛宝钗站起来,面色惨淡,双目微红,梗咽道:“蓉哥儿选得好,选得对啊!迎春妹妹,是贾恩侯之女,父母双全。黛玉妹妹虽然没了娘亲,但是爹爹是科举探花郎,封疆大吏。我……我没了爹爹不说,连哥哥都是个不省心的,不知招了多少祸事。我确实比不上她们,指望嫁给蓉哥儿,实在是我白日做梦了!我……走了!”
佳人转身离去,阳光下可见几滴晶莹的泪珠洒落。
“哎!宝钗姐姐怪可怜的。”迎春叹息了一声。
“她可怜?其实也未必。”黛玉冷笑道:“今日,你和蓉哥儿来逛大观园,她怎么就那么巧,就碰上了?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恐怕迎春姐姐你心里清楚。还有刚才,她哭得那么伤心,我见犹怜。到底几分是真的,几分是为了让蓉哥儿可怜她,为日后留下几分机会,恐怕她自己心里清楚。”
姜耀微微一愣,随即道:“颦儿你这张嘴,真是得理不饶人啊。”
想想也是,在红楼梦里面,黛玉死了爹娘,连个撑腰的叔伯都没有,甚至林如海给的嫁妆都被贾府吞了,一个孤女举目无依,可不就“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不敢多行一步路,不敢多说一句话”吗?
面对母亲、兄长俱在薛宝钗,完全是处于弱势的。
但是,现在,林黛玉的父亲林如海还活蹦乱跳的,姜耀又许了正妻之位,再加上身体比红楼梦里面好了许多……可不就展露出强势的一面来了吗?
而且,与后世很多人想象中不同的是,不是薛宝钗更擅理家,而是林黛玉。
很简单的道理,抄检大观园的时候,薛宝钗是有问题的,她手下的婆子们喝酒赌钱,她都管不了。但是,林黛玉的下人们,却没有丝毫问题。
林黛玉横了姜耀一眼,暗含的意思当然是:怎么?我说薛宝钗几句,蓉哥儿心疼了?
但是,毕竟是自己的男人,男尊女卑,林黛玉不可能真的在话语上对姜耀不敬,只是话锋一转,道:“蓉哥儿打算什么时候,娶黛玉过门呢?”
姜耀戏谑道:“颦儿你才多大?怎么就那么急着嫁给我?”
“倒也不是急嫁给你。”林黛玉道:“我林家全家的身家性命都系在蓉哥儿你的战车上,颦儿难道还能嫁给别人不成?只是,秦姐姐也就在我前面罢了。要是别人还在我前面,我可不依你。”
言毕,站起来走了。
“这丫头……”姜耀摇了摇头。
他当然明白林黛玉的意思,自从林如海吃下那颗“仙丹”,林家已经牢牢绑在了他的战车上。乾隆帝,肯定会视林如海为贾蓉的党羽。如果贾蓉胜了,难道林黛玉还能嫁给别人不成?如果贾蓉败了,林黛玉除了一死,就只有被卖为女奴任人作践了。
除了做好姜耀的妻子,她已经别无选择。既然如此,牢牢攥住这正妻之位,是她最佳的选择了。
要说林黛玉和姜耀有多少男女之情,那肯定是极少的,只是不讨厌,有些好感罢了。
不过,那又如何?
姜耀当皇帝当久了,哪里会纡尊降贵,和小女孩谈什么感情?
迎春也就罢了,她是极老实懦弱的。只要不太过分,她就会在心中不断美化得到自己的男人。换句话说,就是很会自我攻略。如果姜耀死了,她肯定会殉情的。
但是,林黛玉既冰雪聪明,眼里是不揉沙子的,不会自己欺骗自己。
她明白,贾蓉其实也没多爱她,自然也不会投入多少感情。
当然,话又说回来了,姜耀也不介意。
得到林黛玉的人就行了,又何必一定要得到她的心?
只要黛玉老老实实,做他的小妻子就行了。
……
……
薛宝钗回到住处后,薛蟠马上就迎了上来,焦急地问道:“怎么样?那贾蓉是怎么说的?”
“哎!看我这样子,你还看不出来?”薛宝钗失望地双手托脸,拄在桌子上,道:“原本以为,那蓉哥儿三祧,我又如此主动了,肯定有机会的。没想到,三年前,他就向林黛玉提亲了。迎春一个,林黛玉一个,哪里有我的份儿?”
薛蟠疑惑道:“三年前,这么早?那时候,她对你动心也就罢了,林黛玉才多大?”
“是啊,这坏蛋的脾性真是……我明白了!”薛宝钗恍然大悟,都:“三年前,林如海病重,蓉哥儿护送黛玉去扬州。结果,到了之后不久,林如海的病就大好了。难道,他给林如海吃了仙丹?林如海为了报答……不对,林黛玉说,蓉哥儿向林如海提亲。这坏蛋,还真是那么早就看出林黛玉是个美人坯子,挟恩图报!”
薛蟠道:“还是不对,难道他就没看出来,你也是个美人坯子?你比林黛玉大三岁呢?”
薛宝钗悻悻地道:“以他那时候的身份,即便看出来又如何?对咱们,他又没有挟恩以报的机会。”
“说得也是。不过……”薛蟠眼珠一转,道:“但是,那岂不是说明,贾蓉要娶黛玉,不是看不上妹子你,而是阴差阳错,时机不对?”
“可以这么说。但是,那又怎么样?”薛宝钗摇头,道:“总之,是我命不好。他既有了迎春,又有了黛玉,我再想嫁给他做正妻,可就难了。”
“虽然难,但妹子却还没放弃不是?”
薛蟠眼珠一转,道:“说穿了,贾珍去世后,三年不得嫁娶。无论是黛玉还是迎春,都没有真的订婚,只是口头约定而已,妹子你还是有机会的。”
“这我倒是想到了。但是,机会在哪呢?”
“做好事,我不如妹子你。但做坏事,你就不如我多了。”薛蟠坏笑道:“那迎春人称二木头,是怎么得手的?还不是豁得出去吗?怎么,迎春做得,你就做不得了?”
“那绝计不成!”薛宝钗断然拒绝,道:“没有今日之事,也就罢了。但是,有了今日之事,我再轻贱的自荐枕席,那不是甘愿为妾吗?没的被他看轻了。”
薛蟠道:“为妾当然不可能。但是,咱们可以变通一些。比如,下个月的十五,贤德妃要省亲大观园了。到时候,我多灌他几杯酒,下些药物,再引入妹子的房中……强了你之后,他想不答应,也不能不答应了。”
“这妥当吗?”
“那就看妹子你,是不是一定要钓到这个金龟婿了,哈哈!”
……
……
与此同时,赵姨娘的房中。
“探春,你爹交代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探春的父亲,当然就是贾政了。
必须说明的是,贾政虽然迂阔古板,但是在红楼梦里面是参与了谋反的。没办法,再迂阔古板,刀子架到脖子上了,也得反抗啊!
如今,四王八公唯姜耀之马首是瞻,和朝廷分庭抗礼,贾政的心思也活泛起来了。
如果最终四王八公胜了,姜耀不做皇帝谁做皇帝?秦可卿是废太子胤礽之女,她的子嗣,注定是不可能做太子的。这个便宜,为什么让贾赦占了去?凭什么让北静王占了去?
而且,迎春和贾蓉的事儿如此隐秘,为什么几乎尽人皆知?还不是贾赦在暗暗散布消息,以图让贾蓉不得反悔?
怎么?贾赦做得,他就做不得?
迎春做得,他的女儿探春就做不得?
当然了,贾政是知道轻重的,这心思不会对赵姨娘提及,只是说姜耀花了十万两买了四个丫鬟,又给了贾赦十万两银子。
十万两银子啊!
要知道,为了二十两银子,赵姨娘都能跟贾探春打擂台的。
当时就心动了,举双手双脚赞同这桩婚事,
当然了,探春怎么能后来居上呢?说不得,要效“迎春”故事了。
“这……”探春微微摇头,道:“纵然父亲大人,要为女儿择以佳婿。天下的好男儿多了,也未必一定要蓉哥儿不可吧?再说了,还……还要用如此不堪的方式?”
赵姨娘却循循善诱,道:“女儿啊,你这就想错了。天下的好男儿多了,但是,谁能年纪轻轻,就打出一个平准公来?还有……”
“什么?”
“你不是说过,恨不得身为男儿,别有一番天地吗?”
探春道:“那跟蓉哥儿有什么关系?”
赵姨娘道:“他能娶三房正妻,又是极开明的,怎么会管束你?还有,以后,他肯定是要做大官的,平定四方的。你把他哄好了,征战的时候都能带着你。这不比嫁给别人,一辈子窝在后宅,更合你的心思?”
“这……”
在红楼梦里面,探春嫁给了海南镇海统制周家,躲过抄家一劫。当海疆靖寇凯旋,她得以回京省亲。
闻听赵姨娘此言,也有些意动,道:“其实,女儿家的事,全凭父母做主,我……我其实没什么好说的。”
……
……
很快地,就到了元春省亲之日。
贾府女眷,还要准备见元春诸事。
但是对男人们来讲,只是凑个热闹,除了贾政、贾宝玉、贾环之外,是不可能见元春的。
于是乎,薛蟠有意,连给姜耀敬加了药的酒。就连贾政的几个清客,也得了贾政的意思,不断给姜耀敬酒,非把他灌醉不可。
然而,姜耀的身体早已超越了人体极限,喝到下午时分的时候,还没有被放倒,倒是薛蟠和几个清客,已经酩酊大醉了。
酒意上涌,姜耀也有些不舒服,索性离了宴席,一个人在大观园内闲逛。
忽地,前面见面前有一家寺庙,上书“栊翠庵”三个字。
栊翠庵?
那里不是妙玉的所在?
穿越红楼至今,却还没有见过这位妙人呢!
姜耀心中一动,走入了栊翠庵中。
妙玉从侍女口中,得知平准公贾蓉来了,忙来迎接,献上了茶水。
妙玉亲自捧了一个海棠花式雕漆填金云龙献寿的小茶盘,里面放一个成窑五彩小盖钟,捧与姜耀道:“这是旧年蠲的雨水浸泡的,请平准公尝尝。”
旧年的雨水?
那里面得有多少微生物?
姜耀不想品尝,道:“不知妙玉你所喝的茶,是否和我一样呢?”
“自然是不一样的。”妙玉道:“我这饮具,是平常所用的古董,叫做绿玉斗。这水也是不同的,是五年前我在玄墓蟠香寺住着,收的梅花上的雪,共得了那一鬼脸青的花瓮一瓮,总舍不得吃,埋在地下,今年夏天才开了.我只吃过一回,这是第二回了。”
姜耀道:“哦?这么说,你的茶水,比待客的茶水,还要好得多了?”
妙玉清冷的面上微微露出得色,道:“方外之人,自然与方内之人,有所不同。”
“哼哼,好一个方外之人。”姜耀冷笑道:“自古品茶,都以泉水为优,哪里用什么雨水雪水的?还有你这绿玉斗,的确是古器,你可知是用来做什么的?”
“作什么的?”
“古人的酒具而已。你用酒具喝茶,与方外何干?更与风雅二字何干?”
“我……”
妙玉对于这位小蓉大爷,自然是有心的。
少年得志,风流俊朗,还有比蓉哥儿更合适的情人吗?
刚才故作高傲,不过是保持逼格而已。
她还真不知“绿玉斗”的来历,一时羞得满面通红。
姜耀酒意上涌,更不客气,道:“说穿了,你这不过是附庸风雅而已。你的尘念,更是未消!说什么方外之人,不觉得可笑吗?”
妙玉有些不服气地道:“那平准公以为,妙玉想要的是什么呢?”
“你最怀念的,是当初父母俱在,却出家在外,不仅供应不缺,而且无拘无束的日子。你最想要的生活,不但锦衣玉食人人敬仰,还要男欢女爱、逍遥自在。”姜耀道:“你可知,这样的生活,谁能给你吗?”
“谁?”
“普天之下,唯有我一人。”
说话间,姜耀药意上涌,站起来,直接把妙玉拥了怀里。
妙玉本就有心,如今一语被姜耀点破心思,又沉浸在浓烈男子的气息中,但觉浑身上下软绵的使不上力气,晕乎乎地,由他搓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