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瑛当时则是为了给尤氏保密。
一直支支吾吾的。
含糊不辞。
最后也就是找了个理由胡乱搪塞过去,现在宁国府的豺狼虎豹都清理干净了,尤氏又是宁国府现在唯一的主子,让尤二姐、尤三姐搬回去,再正常不过了。
省得让人误以为他在外面金屋藏娇。
尤氏抹了抹眼泪,欠身行礼,柔声道:
“谢国公爷出手相助,我那两个姊妹给国公爷添麻烦了。”
“改日我会去和凤儿解释清楚的。”
贾瑛闻言赶紧摆手。
示意她不要多此一举。
有些事情不解释还好,越是解释越是解释不清楚。
贾瑛眉头紧蹙,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不要说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就算我有什么,旁人也不敢说一个不字,何须你去解释什么?”
“只是你自己想清楚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要再痴心妄想给贾珍翻案的事情了,我看贾珍死了,对你才是最好的!”
离开后。
贾瑛心里面还是觉得不妥。
贾珍这人竟然胆敢买凶杀人,这情节可比贾赦要可恨多了。
不能只是普通的流放那么简单。
...
大理寺狱。
专程用来关押犯罪官吏和京师地区重要案犯的场所。
能够关在这里的。
都是达官贵人、豪绅名士。
只见一名蓬头垢面的中年男子,形如枯槁,面色乌黑,显然已经很多天没有洗过脸了。
手脚上都有镣铐。
在狱吏的推搡下。
这人拖着沉重的镣铐一步一步往外走,终于是重新看到了太阳,因为长时间天昏地暗,受不了这般阳光的刺激,连忙闭着眼睛。
旁边的狱吏很是不耐烦。
又用力推了两下。
呵斥道:
“贾珍,你把眼睛睁开,你家人来送你了!”
原来此人正是被关了好多天的贾珍。
贾珍勉强睁开眼睛。
这才看到。
大理寺狱外面,靠路边停了一辆马车,从马车上下来一对主仆。
赫然是前来给贾珍送行的尤氏还有丫鬟小玉。
尤氏还是梳着云鬓发髻,但是没有用金银首饰点缀,一袭深色的素裙,不似往日穿金戴银,十分简单素雅。
犹如梨蕊般的面容也略显憔悴。
“是你?”
贾珍难得张口说了句话。
随后立即四处张望。
“惜春那个死丫头没来送我?”
“还有佩凤、偕鸾那两个婆娘也没来?”
贾珍又看到尤氏穿得如此朴素,就像是家里死了人披麻戴孝一样,顿时怒不可遏。
“你穿成这鬼样子来送我!”
“是不是巴不得我赶紧死?”
尤氏摇了摇螓首,玉容苍白,目露泪光道:
“佩凤、偕鸾两人听说老爷出事后,连夜卷了府上的金银细软逃走了,还有大理寺查出了家里的印子钱,庄子地契都被抄没收走了。”
“我的诰命也被礼部的人收走了,没了俸禄和钱财,现在不似往日能够锦衣玉食。”
“另外贾瑛发话了(cgbh),荣国府的人谁也不能来送老爷,惜春妹妹只能在荣国府待着。”
咣当一声。
贾珍手上原本还捧着丫鬟递过来的吃食,全都摔在了地上。
“你说那两个贱人带钱跑了?”
“把我的家当卷走,然后跑了!?”
尤氏面白如曦,颔首默认。
佩凤、偕鸾可是贾珍最宠爱的两个妾室。
平日里。
可没少为了那两个女人宠妾灭妻。
现如今。
早就跑没影了。
贾珍则是气得头晕眼花,浑身都在哆嗦,低吼道:
“赶紧拿几个银子给我路上备着用,这山穷水恶的,一路上要是不拿银子打点打点,只怕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过几年要是运气好,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我就再回来。”
“到时候我一定要把那两个卷了我钱财的贱人给活活打死!”
尤氏抿了抿唇,点头应诺。
贾珍吃着丫鬟小玉递上来的好酒好肉。
狼吞虎咽。
嘴里塞满了肉还不忘问道:
“你是说府里的印子钱还有庄子、商铺都给衙门抄走了?”
“那你哪来的钱给我打点?还给我买酒买肉,你把钱都胡乱花了,还怎么给我准备盘缠?”
尤氏连连摇头,很是委屈道:
“盘缠准备了。”
“是贾瑛亲自给大理寺卿打了招呼,念我无儿无女,所以才网开一面,将宁国府账上的余钱都留下了,虽然不是很多,但是除去给老爷准备盘缠,也够我和两个妹妹生活了。”
本来还在胡吃海塞的贾珍。
顿时勃然大怒。
贾瑛!
又是贾瑛!
还有尤氏的两个妹妹!
一听到这。
贾珍目瞪如牛,脸上青筋爆裂,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
“好啊!!”
“你现在是勾搭上了贾瑛那个小畜生了是不是?”
“老子的女人如何能够在贾瑛的胯下婉转承欢?”
他是谁?
他可是宁国府家主!
三品爵将军!!
只有他给别人戴绿帽子的,怎么可能让别人给他自己戴绿帽子?
一想到贾瑛和尤氏将来在一起耳鬓厮磨的场面。
顿时五脏俱焚!!
“我掐死你!!”
贾珍徒然暴走,伸出一双乌漆嘛黑的手就要去掐尤氏纤细的脖子。
尤氏那柳叶眉下的一双美目,顿时圆睁,惊惧交加。
吓得当场泪珠垂睫。
玉容失色。
“姐姐!!”
“阿姐!!”
马车里。
一直在车厢里观望的尤二姐、尤三姐皆是惊呼一声。
下意识地拿手帕捂住嘴。
大理寺狱门口。
一道身着黑金四爪蟒袍的身影徒然出现。
“找死!!”
噗通一声。
贾珍百十来斤重的身子直接倒飞出去。
趴在地上像条死鱼一样。
“瑛...瑛哥儿?”
尤氏侥幸逃生,泪珠盈目,张着檀口微微喘息。
当真是我见犹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