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人一阵“老爷回来了”的问候声中,马车进了宰相府,来福见状,拉住了秦亦。
“少爷,古相回府了!咱们回去吧!”
秦亦抬头看了一眼,摇头笑道:“刚才你没听人家让咱们明日再来吗?”
“可是…”
“别可是了,明日再来便明日再来!”
秦亦摆摆手,出了怀义坊。
……
恰在此时,宰相府。
李慕白正坐在客厅,端着茶杯品茶。
旁边放着他提来的各种礼品。
在他对面,则是一个雍容华贵、脸上略施粉黛的中年妇人,正仔细打量着李慕白。
“几年不见,贤侄愈发精神了!”
端量许久,妇人笑着说道。
“姑母谬赞了!”
李慕白起身,微微躬身行礼,随后坐下。
妇人便是宰相府的女主人古夫人,见李慕白礼数周全,更是喜不胜收。
“老爷回来了!”
这时,有丫鬟通禀道。
李慕白闻言,赶紧站起来,显得极为恭敬。
此时,一位身着丝绸质地、镶着瑞锦花纹官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面如刀削,眉目有神,看不出喜怒,但却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这人便是刚下了早朝的大梁宰相古长松。
古长松刚进屋,李慕白就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这种气势,曾经在他还未辞官的爹身上感受到过,但远远没有此时强烈。
心里想着,这或许就是一品大员的官威吧?
“小侄见过姑丈!”
李慕白不敢怠慢,起身退在一侧,恭敬的作揖行礼,头压的很低,不敢直面古长松。
“你就是慕白吧?”
古长松声音低沉道。
听到古长松竟然能张口叫出自己的名字,李慕白心花怒放,压抑着激动心情,缓缓抬起头来。
“姑丈日理万机,为大梁上下操劳,却还能记得小侄的名字,小侄受宠若惊!”
李慕白适时拍着马屁。
“几日前来的京都?”
古长松坐在大厅正前方的主座上,接过妇人递过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招呼李慕白坐下。
“小侄半月前来的京都。”
“为何没来府上?”
古长松挑眉看他。
“因为小侄要参加会考,恰好听说姑丈正是此次会考的批阅官。小侄担心会考之前过来,被人看到说了闲话,会让姑丈为难。”
李慕白正气凛然道。
“老爷,听慕白说,这次会考,他拿了头名,厉害的很呢!”
一直看好李慕白的古夫人不忘美言。
古长松沉吟片刻,放声说道:“我最恨徇私舞弊之人,你能拿第一,主要是因为你阐述的诗词之道和所作诗词确实该拿第一,与我无关。”
“多谢姑丈夸奖!”
李慕白又站了出来,低头拱手言谢,心中早就乐开了花。
似是想到了什么,古长松问道:“最近几日,可有谁来府上拜访?”
“……”
古夫人心里“咯噔”一声,暗道那人被她两次拒之门外的事情,老爷不会知道了吧?
不过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宰相府的这些下人不敢嚼舌头,而那人来自小地方,更是摸不到接触古长松的门道,想来是不会的。
于是她摇头道:“没有。”
“夫人,这几年我忙于朝务,让你往淮阳县寄去的书信,可有回音?”
“老爷,我还想跟你说呢!这秦家去了淮阳县之后越发的没有礼数,秦家对婚约之事却只字不提。”
古夫人不忿道:“月容又是守礼之人,因为有婚约在,连慕白来了她都不愿露面,这样下去可怎么好呢?要我说,不如把这婚约作废吧!”
古长松意味深长的看了古夫人一眼,没有回答一句,径直走向了外面。
————
第11章 会说你就多说两句
午时过半,日光正浓。
吃过午饭,秦亦把来福留在客栈,一个人来到了青石长街上,边徘徊边思考。
想要彻底解决他的身体问题,游方高人说的三种方法,第一种和第三种都太过玄幻,只有第二种相对靠谱一些。
那就是寻到南楚锁龙骨、北疆雪莲和东齐龙涎香三种药材,虽然难,但总归希望大一些。
在大梁国内,这三种药材最有可能存在于皇室当中,或者存在于某位受宠的臣子家中。
身为大梁宰相的古长松肯定清楚,问他正好。
但是连续两次被拒之门外后,秦亦对古家彻底失望,这婚也非退不可,自然不能再问古长松。
古长松之外,还有一个人选,就是镇国公。
身为大梁一等国公的宁忠,想必也会知道这三种珍贵药材存于何处,而他昨天晚上帮宁国韬解围后,已经跟镇国公府牵上了关系。
但此事不能操之过急,还要徐徐图之。
除此之外,当务之急就是搞钱了。
他是从淮阳县偷偷跑出来的,当时身上只有一百多两银子,这一路下来,所剩无几,况且京都的消费不低,若是再没有进项,别提购买武器库中的武器了,就连日常生活怕是都受影响。
不知不觉间,秦亦来到了醉仙阁门外。
沉思片刻,秦亦走了进去。
……
区别于昨晚的门庭若市,正午的醉仙阁鲜有行人进出,显得有些冷清。
小二站在柜台里打着哈欠,突然发现有人走进阁里,立马站直了身体。
“麻烦通禀一声,我想见想容姑娘。”
一听是来见想容姑娘的,小二本来站直的身体又松垮下去,继续无精打采。
这种场面他见多了,摆摆手,随口道:“想容小姐不见客的,公子还是请回吧”
“慢着!”
话音刚落,一个扎着碎花长辫的丫鬟恰好从楼梯口下来,盯着秦亦,嘴张了半晌,才想起她根本不知道秦亦姓甚名谁。
于是笑道:“公子是来找我家小姐的?”
怕秦亦不懂,又补充道:“我叫紫菀,是想容姑娘的丫鬟。”
秦亦点头应道:“正是。”
“好,那公子随我来。”
紫菀跟小二小声言语几句,随后便带着秦亦上了三楼,停在一间包厢门外。
“公子稍等片刻,容我跟小姐说一声。”
秦亦点头,说了声“好”。
“吱呀”一声,紫菀推开房门。
“紫菀,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祝想容恰好站在厢房的客厅中,说话的时候朝门口看来,便跟秦亦看了个对眼,愣在当场。
三楼包厢平时不会有男人进出,尤其是她的包厢所在的位置,所以祝想容警惕性不高,连面纱都放在一旁,她完全没想过会有男人出现在门口。
昨天晚上站在二楼平台之上,再加上阁内烛光昏黄,祝想容只能看清秦亦的大概轮廓,如此近距离之下看到,饶是她见多识广,还是被俊俏的秦亦给惊到了。
同样被惊到的还有秦亦。
屋中的姑娘身着一件雪纱流苏长裙,眼眸如水,粉面似霞,唇红齿白,玲珑精致,像是从画里走出的仙子。
穿越来三年,这是秦亦见过最好看的女子了。
再加上刚才那熟悉而又好听的嗓音,秦亦断定这位女子便是想容姑娘,心中不免感慨,看来被那么多人拥为花魁,还是有原因的。
惊鸿一瞥,随后便被关闭的房门隔开。
……
厢房之内,祝想容定定的站在原地,手中端着的茶盏都忘了放下,显然还未回神。
“小姐!”
紫菀快步上前,小声道:“我刚下楼,你猜我碰到谁了?”
祝想容如水的眸子瞥她一眼,有些幽怨。
紫菀并未注意,直接自问自答道:“是昨天那位公子!看来这些男人都一样,表面说着道貌岸然的话,其实私底下做的都是鸡鸣狗盗的勾当!”
看着紫菀一脸不屑的模样,祝想容问道:“你的意思是,来咱们这里就是鸡鸣狗盗了?”
“我…”
紫菀瞬间哑然,半晌才道:“小姐误会了,紫菀不过就是比喻而已!”
祝想容也不纠缠,继续问道:“既然来了,为何不带他进来?”
“小姐,我怕太唐突,想着先通禀一声。”
“……”
祝想容一阵无语,刚才他在门口把我看了个仔细,还有什么唐不唐突的?
好在是,她也把他看了个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