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容收敛心神,走到软榻之前,恭敬道:“月容祝伯娘岁月悠长,幸福安康!”
“……”
宁夫人一愣,总觉得这吉祥话有些熟悉…
随即她便反应过来,早上秦亦跟她说的祝寿词不就是这些?只不过多了两句而已!
宁夫人微微眯眼,心想若是他们商量过,那说明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比她想象中亲密多了,可若是他们没商量过,他们岂不是心有灵犀?
又扭头看了自家女儿一眼,宁夫人只觉心里有些堵得慌,不过此种场合,她并未表现出来。
而古月容此时已经从丫鬟手中接过一个淡绿色的精巧礼盒,递了过来:“伯娘,月容也不知你喜欢些什么,便带了一些醉花颜,还望伯娘不要嫌弃!”
宁夫人伸手接过礼盒,笑道:“月容有心了,伯娘平日便用松玉斋的胭脂香粉,听说这醉花颜是他们新出的香粉,一直想买还没来得及,没想到月容就送过来了,伯娘很是喜欢!”
“……”
随后宁夫人便拉着古月容跟其他夫人说话,魏若兰则看着古月容身上的衣服,问道:“古姐姐这身衣服是从哪里买的?”
此话一出,堂中顿时安静下来。
刚才宁夫人言之凿凿,说锦绣布坊的染料研制出来之后,也就通过秦亦的关系,做出两件。
宁夫人一件,宁莞言一件,那古月容身上这件是从哪里来的呦?
身为官夫人,她们可都不傻,锦绣玉锦的材质本就罕见,再加上这熟悉的亮紫色,古月容这件长裙和宁莞言的,根本就出自一家!
而古月容的出现,仿佛在打宁夫人的脸,众夫人也只是吃瓜而已,今日是宁夫人的寿辰,无论她们心中有多好奇,都不会多问一句。
谁知胖憨憨的魏若兰却直接问了出来。
魏夫人闻言有些急,瞪了魏若兰一眼,还拉了她一把,想让她别再问了。
谁知魏若兰置若罔闻,继续问道:“刚才宁伯娘说了,这亮紫色染料是锦绣布坊新研制的,托秦亦的关系,也就只做了两件——古姐姐这件,肯定不是锦绣布坊的吧?”
“……”
魏夫人都呆了,早知道就不拉这一把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古月容,等着她的回答。
古月容深吸一口气,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容。
但她心里已经骂了几十遍“混蛋”,直被秦亦的骚操作给气的牙尖发痒!
说什么只为她做了两件衣服,那这两件呢?
古月容甚至都开始怀疑,给自己那两件衣服中的其中一件,不是做错了,是送错了吧?
可无论怎么生气,古月容也知道,在今天这种场合下,她不能发作,一是给宁夫人留些颜面,再就是维护秦亦…
就像是妻子帮偷腥的夫君收拾烂摊子一样,古月容此刻便是这种感受。
只见她笑道:“我也是前几天听说,锦绣布坊研制出了一种新的亮紫色染料,恰好我跟岚汐公主都很喜欢,后来打听到,秦亦帮宁伯娘和宁姐姐订做了衣服,我便央求到他身上。”
古月容这话说的很聪明,把宁夫人和秦亦全部摘了出去,同时也不否认,自己这身紫色玉锦长裙确实出自锦绣布坊,算是皆大欢喜。
“古家丫头,岚汐公主也穿了紫色玉锦?”
其中一位夫人问道。
古月容点头:“正是。”
闻言之后,众夫人满脸堆笑。
“宁夫人,这紫色玉锦,你要帮我订一套!”
“宁夫人,帮我订两套!”
“还有我呀夫人,你得多费费心!”
就连岚汐公主都喜爱这紫色玉锦,这些武将夫人更想要了,这穿出去不仅好看,多有面子?
宁夫人笑着回道:“你们尽可放心,等寿辰结束之后,哪怕锦绣布坊不卖,我也会让亦儿把这紫色玉锦送到你们府上!”
众夫人听完,喜笑颜开,说着感谢的话。
而宁夫人看向平静如水的古月容,心中不免感慨,聪明,深谙人情世故,生的又极好,按理来说确实是秦亦的良配,只是…
她又看向冷清如冰的宁莞言,除了冷点,倒也不输古月容什么。
或许有些自私,可是当娘亲的,哪有不为自己儿女考虑的呢?
心中叹了口气,只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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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小白脸:挑衅,对峙!(一更求订阅)
未时初刻,宾客俱至,筵席齐备。
前院席面设在定安堂外的大厅中。
此厅面积颇广,空间很开阔,历来是镇国公府举办大宴的场所。
今日厅内设有圆桌十张,中间被一张巨大的屏风隔开,左右各五张圆桌,男客们在府内管事的引领下入座。
而女客们则安坐于侧殿福安堂外的大厅中,因为人数少些,只安排了五张圆桌。
定安堂外,屏风左侧坐着的都是当朝手握实权的武勋,右侧坐着的大都是这些武勋的后人,同龄人坐在一起,总会有更多话题。
左侧的主桌上,主位坐着的自然是宁忠,他左首第一位是定国公魏清源,右首第一位按理来说应该是宰相古长松,不过古长松来府上说了会话,就先行离开了,这个位置便让给了其他人坐。
右侧主桌上,主位坐的是宁国韬。
无论是按年纪还是资历,他自然没有资格坐在这里,但今天是宁夫人的寿辰,而他作为镇国公府上的唯一男丁,他坐在这里也无可厚非。
今日宴会的主题,除了祝寿之外,讨论最多的便是烈酒了。
在场之人都是武将,本就粗犷,平日里那些浊酒根本不能满足他们,前些日子,宁忠在朝堂之上把烈酒宣扬的天上地下,人间少有,彻底勾起了这些武将的兴趣。
今日来贺寿是真,品尝烈酒也是真。
寿宴还未开始,便有人叫嚣起来。
“宁国公,赶快把烈酒拿出来让我们尝尝吧!”
有人带头,其他人便跟着起哄。
宁忠笑笑:“莫急,老夫早就安排好了!”
随后他又说道:“不过这烈酒难于酿造,为了这次寿宴,老夫已经有几日都未喝过,也不过才准备出了侃侃百斤而已!”
一听只有百斤,众将立马撇嘴。
“宁国公,只有一百斤,这够谁喝的啊?”
因为浊酒度数不高,这些武将之前在外征战疲乏之时,两三斤浊酒对他们来说跟漱口一样,根本不在话下。
宁忠听完笑道:“莫要说大话,你当这烈酒跟你们平日喝的浊酒一样?你平日能喝三斤浊酒,怕是都喝不了这烈酒一斤!”
“宁国公,你这是小看人啊!”
说话之人膀大腰圆,留着一脸络腮胡,坐在宁忠右首边,乃左卫上将军齐虎,官居二品。
此人早年间曾为宁忠下属,骁勇善战,后来被调入左卫之中,留在京都,所以今日才有空来此贺寿,跟宁忠说起话来,倒也随意。
“当初在北疆之时,我曾一口气喝下一斤北疆烈酒,难道宁国公都忘了吗?”
说完仰头大笑。
宁忠眯起眼来,无情揭穿他:“然后呢?是劳资把你背回军营,你他娘的比石头还沉啊!”
“哈哈哈…”
其他武将也大概有类似经历,闻言放声大笑。
这时,魏清源说道:“听宁国公说,秦亦酿造的这烈酒,比起北疆烈酒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一人一斤倒也不少。不过——”
突然他话锋一转,看向对面:“若是不够,让他们把烈酒匀给咱们一些便是!”
“好主意啊!”
右侧坐着的全都是左侧的晚辈或者下属,根本没有话语权,其他武将都跟着附和起来。
……
右侧主桌,除了宁国韬之外,比如定国公次子魏宏华、兵部尚书之子田庆阳都位列于此。
按理来说,秦亦的身份,并不够格坐在这里。
不过他是宁忠器重之人,再加上宁国韬能够入仕都倚仗于他,所以宁忠便把他安排在主桌上。
随着宴会进行,众将也品尝到了烈酒滋味,对烈酒那是赞不绝口,三两杯下肚,有些酒量一般的武将已然上头,高谈阔论,大厅中热闹不凡。
相比于左侧那些长辈,右侧的桌上,因为烈酒数量有限——大部分还被左侧扣留,再加上他们也不敢在长辈面前喝太多,气氛略显冷清。
倒是田庆阳,不知是因为其父不在,还是因为藏着心事,拿起酒碗,直接喝了两碗,脸色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田大哥,你慢点喝!”
宁国韬见状,好心提醒一句。
谁知田庆阳听完,瞥他一眼,冷笑道:“国韬何时变得如此胆怯?”
“田大哥,不是胆怯,是秦兄弟酿的烈酒,度数属实太高了些…”
不提秦亦还好,一听到秦亦,田庆阳的声调直接提高不少:“国韬,为兄之前就跟你说过,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平日少跟些不相干之人厮混!”
“……”
因为大厅左侧的声音过于嘈杂,即使田庆阳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但除了本桌人之外,其他桌的人几乎没有人能听到。
他甫一说完,桌上安静下来。
魏宏华皱眉说道:“田兄弟,你喝多了。”
“魏大哥,我可没喝多!”
田庆阳看着秦亦,却对宁国韬道:“若是你平日跟咱们这些兄弟多待,而不是跟些小白脸厮混,也不至于做了一个文官,丢武将府的脸!”
“……”
这下,桌上所有人都听出来了,田庆阳这指桑骂槐,骂的是秦亦啊!
有些知情人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但这种场合下也不好多说,都安静看着。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秦亦不能装聋。
“在下看了一圈,好像满大厅内,就数我的脸最白了吧?那这位田大哥口中的小白脸,说的是我?”
“……”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大厅之内,除了秦亦…和宁国韬,都是武将。
因为常年征战沙场,风吹日晒,所以这些人的皮肤都有些黝黑,哪怕宁国韬没上过战场,可他基因里自带,也没有白多少。
只有秦亦,冠面如玉,确实小白脸。
不过他敢直面田庆阳,属实有点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