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亦喝了一口茶水，又抬头看了看窗外晴空万里的天气，说道：“今天天气不错，我准备等会就收拾收拾，启程离开了！”
“这么着急？”
沐姑娘闻言一惊，立马问道。
秦亦点了点头，说道：“我来雪山，本就是为了雪莲而来，现在雪莲也拿到了，再在这待下去就是白白浪费时间了，不如早些回去。”
随后，秦亦又道：“现在也快进腊月了，若是不早些敢回去，怕是连年都敢不上了！我回去还能近上一些，沐姑娘和辛夷姑娘也得抓紧时间往后赶了，毕竟回东齐可比回大梁远多了！”
“……”
秦亦这话说的可一点都不假，现在已然十一月中旬了，距离腊月没剩几天。
而秦亦从这里出发，马不停蹄的赶路，抵达京都最少也得半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说，他回京都的时候已经进腊月了，若是再磨蹭磨蹭，路上耽搁一些时间，怕是回到京都之时，已经快过年了。
反观沐姑娘和辛夷二人，她们的家可是远在东齐，秦亦虽然没去过东齐，但是也听说过，东齐在大梁以东，在南楚以北，而雪山则在北疆境内，要是从这里算起点的话，东齐那可是比大梁更远的国度，沐姑娘必须提前算计才行。
刚才辛夷自己也说了，她们出行是乘坐马车，速度本来就比骑马慢了不少，再加上东齐距离这里的路程更远，这么走一趟，最少也得个把月的时间，若是再耽搁一些时间，一个月怕是都回不去！
所以若是沐姑娘不提前算计的话，估计回到东齐的时候，都过年了！
而过年对于每个人的意义，自然不言而喻，秦亦虽然没了家人，可宁家有宁莞言，古家有古月容，还有宋卿芙，以及祝想颜，她们都在京都，那就是秦亦的家人，他自然想早些回去，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第一个年，他自然想跟他的女人们过一个团圆年了。
更重要的是，秦亦要早点回去，好中途去一趟三清宫，找东山真人寻到东齐龙涎香，这样他就能三药并用，解决他不行的顽疾。
到时候，过年对他就真的是过年了，毕竟有那么多女人等着他呢！
沐姑娘闻言，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脸上挂着淡淡的伤感，随后说道：“秦公子，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去便来！”
“……”
————
第486章 回眸一笑百媚生
沐姑娘说完之后，便带着辛夷上楼了。
秦亦已经做好了打算，雪莲在手，他恨不得直接飞回素城，然后接着宁莞言一起返京——说返京有点不太准确。
准确来说，他是要带着宁莞言特地去三清山一趟，至于返京，那是顺带着的事情——这么说似乎有些倒反天罡，把事情搞反了，但对秦亦来说，现阶段回三清山的重要性远超返回京都，毕竟治好顽疾是他梦寐以求之事。
为何要带宁莞言，这次打退北疆重骑兵团，作为云骑卫上将军的宁莞言，自然要被奖赏，而且北疆重骑兵团被打退之后，素城的日子就会成为太平盛世一般，再也不用担心战事爆发，宁莞言也不必跟往常一样留守素城，所以她这次必然是要返回京都的，秦亦带着她一起无可厚非。
最重要的是，拿到东齐龙涎香的那一刻，也是秦亦药到病除的那一刻，秦亦希望宁莞言能在他身边见证这历史的一刻。
而且还有另外一层原因，那就是，倘若秦亦集齐三大神药，并且把药吃上，那如何才能确定他的病好了呢？这个时候，身边有一个女人还是非常重要的，而宁莞言就是那个女人。
当然了，要离开也不差这一会儿，虽然不知道沐姑娘让他在这稍等片刻是为了哪般，但秦亦还是在这里安静坐等着。
约莫一刻钟多些，秦亦听到了下楼梯的声音。
条件反射一般，秦亦抬头去看，结果这一看，秦亦便瞬间怔在原地。
一袭淡紫色长裙映入眼帘，裙摆如流水般轻轻摇曳，袖口绣着精致的蝶纹，腰间系着一条银丝带，钩勒出纤细的腰身。她的长发如瀑，轻轻挽起，簪着一支白玉簪，几缕发丝垂在耳畔，衬得她肤如凝脂，眉目如画。
眼前的漂亮女子，自然是刚才还一身男装打扮却遮掩不住她女子身份的沐姑娘。
虽然秦亦早已通过沐姑娘那精致的面容猜到了她的女子身份，并且一开始就直呼她“沐姑娘”，甚至心里对于她的容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心理预期的，而此刻的她，眉眼间少了刚才的英气，多了几分柔美，唇角微扬，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宛如从画中走出的仙子。
秦亦终究还是失神了。
不过，这也正是一个男人的正常反应，毕竟任谁看到这么漂亮的女子，都无法保持淡定。
“沐姑娘，你…”
秦亦张了张口，声音有些干涩，他想说点什么的，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了。
沐姑娘在辛夷的陪同下，缓步走下楼梯，眸中带着几分狡黠，“怎么，这才片刻的功夫，秦公子就不认得我了吗？”
“认得，只是…有些不敢认了。”
秦亦苦笑一声，随即又补充道：“我曾猜想过沐姑娘生得会十分漂亮，但却没想过，沐姑娘会生得这么漂亮！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此句形容沐姑娘，倒也恰如其分了。”
此刻的沐姑娘，宛如一朵盛开的紫藤，清丽而动人，别说是秦亦了，换作任何一个男人，都再也无法移开目光。
如果拿沐姑娘的姿色做一个比较，她最起码是跟宁莞言和古月容等女子不相上下的，只不过那些漂亮到不像话的女子都是秦亦的女人，再看到一个不是他的女人、却依旧生的那么美的女子，秦亦不得不惊讶。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沐姑娘先是轻声念叨一句，随后问道：“秦公子还懂诗词？”
“略懂，略懂…”
秦亦摆了摆手，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刚才看沐姑娘看得有些出神，随口念了一句。
沐姑娘则又问道：“秦公子，刚才这句诗，可有上阙下阙？”
秦亦摇头：“沐姑娘，这不过是在下第一次看到你的女装，有感而发，哪有什么上阙下阙？”
“有感而发便能写出这么好的诗句，想必秦公子必是有大才之人。”
说到这里，沐姑娘话锋一转，问道：“听说大梁天子酷爱诗词，大梁不乏有才子凭借一诗一词入朝拜相，秦公子有如此之才，不会也是大梁官员吧？”
秦亦摇了摇头，说道：“沐姑娘说的不错，大梁确实有些官员是凭借诗词入朝，不过我对入朝为官没有什么兴趣，到现在也只是个普通百姓罢了。”
秦亦不是官员，但也绝不至于只是普通百姓，毕竟他是无相阁弟子，这种身份还是很超然的，只不过他并不想拿出来说。
而沐姑娘闻听此言后点了点头，看模样好像甚是满意，让秦亦有些摸不着头脑。
随后，双方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和尴尬中。
沐姑娘让秦亦稍微片刻，结果等来的是一袭女装打扮的她，她想表达什么意思，让人不敢深思。
而沐姑娘自己仿佛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脸上突然多了几分红晕，随后问道：“不知秦公子日后可否会去东齐？”
“东齐？”
秦亦想了想，其实他本来是有机会，或者说必须去东齐的，毕竟龙涎香就在东齐，他想集齐三大神药，必须去东齐一趟，就像当初去南楚时一样。
只不过，当初东齐皇帝前往大梁时，曾经赠予盛平帝一份龙涎香，尔后被盛平帝转赠给了东山真人，而东山真人则承诺，当他拿到锁龙骨和雪莲两种神药后，会把龙涎香送给他。
所以，秦亦大概率是不会去东齐了。
不过沐姑娘这么问，显然还是希望他能去东齐走一走的，要不她也不能这么问。
秦亦也不想拂了别人面子，于是便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或许会去吧？早就听说东齐的风土人情跟大梁截然不同，若是日后有机会的话，我可能会去东齐逛逛。”
沐姑娘闻言，很是开心，于是说道：“今日小女子以真容面见公子，就是在想，万一有朝一日秦公子去了东齐，在路上跟小女子重逢，怕是都认不出小女子，所以今日便跟公子坦诚相待，希望下次跟秦公子见面之时，能被秦公子认出。”
“……”
不得不说，沐姑娘找的这个理由，听起来倒是恰如其分，也不会显得多么唐突，秦亦点头，也算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这时候，沐姑娘又伸手入怀，掏出了一块三分之一巴掌大小的长方形玉佩，玉佩上雕刻着似龙如凤的图案，因为只是一个照面，秦亦也分不清，但是只看那玉质，就知道这玉佩乃上上之品。
随后，沐姑娘伸手，把玉佩递了上来。
秦亦见状，微微皱了皱眉头。
其实他在沐姑娘拿出玉佩的时候，就大概猜到了对方的意思，那就是送给自己。
而且秦亦也大概猜到了对方的想法，只是不知道自己猜的，跟她的真实想法到底相不相同，鉴于此，秦亦是不敢收下这块玉佩的。
毕竟又是以女装示人，又是送这么上乘的珍贵玉佩，还恰恰是在这分别这时，所以秦亦觉得这就是沐姑娘在向他表露心意——也不怪他多想，主要是他确实有这个实力，而且对方在这个节骨眼做这种事，基本也是这种想法无疑。
倘若秦亦真的跟个憨憨一样，把这块玉佩收下的话，那对方会怎么想？若是沐姑娘真觉得秦亦已经接受了她的心意，反手就让秦亦跟她一起回东齐怎么办？
秦亦越想越不对，反正他是不敢收，也绝不能收，于是再次摇头拒绝，说道：“沐姑娘，这块玉佩实在太贵重了，在下不能收。”
沐姑娘闻言，却笑着说道：“秦公子，这玉佩贵不贵重，也要分谁送，送给谁！”
“……”
秦亦默然，他还想听听沐姑娘怎么说，或者怎么圆这个慌呢！
“或许秦公子也看得出来，小女子衣着不凡，自然也不是普通人，或许对于普通人而言，这块玉佩确实不是凡品，可对于我来说，这玉佩虽然也很珍贵，但却是我能随手拿出之物。”
“而且秦公子不怕自身危险，孤身上山，为小女子带回了雪莲，这份恩情，在小女子看来，已然大过天了，所以送秦公子任何东西都不为过，而我身上恰好只有这一块玉佩，便想送给秦公子，也算是我的一片心意。”
“……”
沐姑娘说的言真意切，不过秦亦还是不想接受这块玉佩，于是便笑着说道：“其实沐姑娘本不用如此客气的！因为我这次来雪山，无论如何，都是准备上山一趟的！”
“所以就算不遇到沐姑娘，我也要上山，遇到了沐姑娘，我还是上了雪山，这根本没有影响，也算不上是为了沐姑娘上山。”
“因此沐姑娘不必因为此事耿耿于怀，想着用玉佩或者其他来感谢于我，因为此事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沐姑娘不必挂怀！”
沐姑娘闻言却摇了摇头，说道：“或许此事对秦公子来说是举手之劳，但对小女子来说却不是，所以无论如何，小女子都要表达心意。”
“再者说了，小女子是东齐人，而秦公子则是大梁人，今日一别，下次…或许就没有下次了，毕竟大梁跟东齐分属两国，距离犹如天堑，或许，小女子跟秦公子以后便再也无法相见，就算小女子想对秦公子表达心意，都没有机会了！所以，秦公子无论如何都要收下这块玉佩！”
“……”
看沐姑娘的意思，是怎么都要送出玉佩了，而且听她刚才的话，似乎确实只是为了表达谢意，而并没有秦亦之前猜测的那种“爱慕”想法，这倒是让秦亦松了口气，可不知为何，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所以秦亦更不想收了，于是找个借口道：“沐姑娘无需担心，东齐跟大梁虽然距离遥远，但那是对普通人而言，对我却不是什么难事！”
“若是在见到我之前，沐姑娘恐怕是也不会觉得有人能单独来雪山，而我就这么来了，所以我去东齐倒也不难，日后空闲之时，或许我就去了，等到时候我再去找沐姑娘，沐姑娘那时请我吃顿饭，一尽地主之谊，就可以了。至于这块玉佩，沐姑娘还是收回去吧！”
秦亦本以为自己找的借口不错，谁知沐姑娘听完之后，直接笑道：“秦公子都说了，日后会去往东齐，那这玉佩，秦公子更要收下了！”
“若是秦公子去了东齐，人生地不熟，或许会遇到什么难事，倘若真遇到了，拿出这块玉佩便可，若是遇不到什么困难，秦公子想要找小女子，也可拿出这块玉佩，到时候见了此玉佩的人，便会带秦公子去找我，也好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倘若秦亦还不收下，那就真有点不识抬举了。
随后，他终于伸出手去，说道：“好吧，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于是乎，秦亦从喜笑颜开的沐姑娘手中接过了她的玉佩，当着沐姑娘的面，他没有细看，直接揣进了衣服里，随后对着沐姑娘以及辛夷拱手道别，直接离开了驿站。
而沐姑娘和辛夷则来到门外，目送秦亦骑马远去，直至消失在视线之中。
回到驿站二楼，两女也开始收拾行李，辛夷几次欲言又止，被沐姑娘看在眼中。
于是她便笑着说道：“辛夷，你是不是想问，为何要突然换上女装见他，是吧？”
辛夷这才点了点头。
沐姑娘轻笑一声，说道：“因为我那时想，秦公子以后不会去往东齐，那这就是最后一面，既然是最后一面，总要让他看到我的真容，要不以后想起我的时候，他都不知道我到底长什么模样。”
“可是…”
沐姑娘犹豫片刻，这才说道：“秦公子说以后会去往东齐…”
你沐姑娘闻言，笑靥如花道：“倘若他日后真的能来咱们东齐，那我更应该让他看清我的模样，否则等他再见到我时，该认不出我了！”
辛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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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7章 接风洗尘
秦亦从雪山脚下离开，一路往南。
这一路上，他归心似箭，马不停蹄。
至于其他，也不再多想。
终于在离开雪山五日之后的清晨，连续赶了四天路的秦亦，远远的看到了素城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