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莞言的未婚夫？”
这话一出，别说是忽颜达了，就连其他骑兵都愣了，毕竟他们都知道，云骑卫头领宁莞言，彪悍不输男人，而且没有男人！
忽颜达愣了片刻，又问道：“宁莞言怎么还多了个未婚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喀木信烈回想了一下前几天的信，说道：“大概三四天前，尼昂永新派人给末将送来最后一封信，他在信里说，这次大梁皇帝向云骑卫送来一人，辅佐云骑卫对付咱们，这人便是宁莞言的未婚夫！”
“他叫什么？”
“秦亦！”
“……”
忽颜达只觉得这个名字十分陌生，他确定自己从未听过这个名字，随后又问道：“你可曾打听过这人是什么出身？有何过人之处？为何大梁皇帝会派他一个人来支援？”
喀木信烈说道：“将军，因为时间太紧，而且我们在大梁，除了素城这些人之外，其他地方并没有情报来源，所以并不知道有关此人的太多信息！不过尼昂永新在信里说，这个秦亦号称是四大宗门之一，无相阁的弟子！”
“四大宗门的人…”
这个时候，忽颜达基本已经确认，这一千步以外的暗器杀戮，肯定跟这个秦亦有关！因为这么匪夷所思的东西，似乎也只有四大宗门才做的出来！
“该死！四大宗门为何会插手国家之事？他们之前不是说过，不会介入国家之事，他们这么做，就不怕——”
说到这里，忽颜达沉默了。
四大宗门怕什么？
其他小宗门又怕什么？
他们怕的，只是其他宗门的指责和敌对，比如大梁跟东齐开战，若是无相阁插手，那东齐的青城派肯定不会同意，他们同属四大宗门，也算是有自己的沟通渠道，到时候无相阁定然会被其他三大宗门乃至其他宗门抵制和处罚。
可关键他们北疆没有任何一个宗门，这就导致他们跟无相阁根本说不上话，想处罚也罚不到！
这也是为什么南楚会大力扶持擒龙闕，想把擒龙闕变成四大宗门的原因，毕竟只要南楚也有了四大宗门，就会避免北疆今日所遭受的局面！
换一句话说，我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
此刻的忽颜达除了骂几句外，别无他法。
于是，这气只能撒在喀木信烈身上：“混蛋，这么重要的消息，你为何不提前禀报？”
喀木信烈战战兢兢，他也没有想到，整个战局会因为一个人的加入而改变，之前看到尼昂永新的信时，他还暗自嘲笑，大梁就派了一个人出来还想改变战局？到时候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就因为这么轻视，他才没告诉忽颜达，因为他觉得这种小事根本不值一提。
谁知道就因为这点小事，他们吃了大亏…
于是他只能小心说道：“将军，末将原以为大梁只派了一人是轻视于我们，末将怕说了会让将军上火生气，所以才没说…”
“啪！”
忽颜达直接一巴掌把喀木信烈呼在地上，大骂一声道：“混蛋！怕我生气？我现在就不生气了？”
“……”
其他士兵见状，都吓的大气都不敢喘，其实他们心里都觉得，这个消息就算喀木信烈提前告诉了忽颜达，忽颜达估计也不会多重视——毕竟只是多了一个人而已，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十万重骑兵团？
可现实却是，他们才刚出动，甚至都没有对素城城墙亮出长刀，就直接损失了两万五千人，所以忽颜达现在朝喀木信烈发火，更像是拿他出气了。
这个时候，有士兵突然看到，在前方那近两万五千具尸体中，依旧有人在挪动，说明这其中有些人受了重伤，但是还没死亡。
“将军，还有些人没死…”
这些士兵立马将此事禀报，其实他们是想征求忽颜达的信息，要不要立刻去把这些伤员带回重骑兵团大营，进行救治。
听到这话，忽颜达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其实在战场之上，能够大幅度降低部队实力的并非死亡减员，而是伤病减员！
因为如果伤员多了，一个伤员基本需要一两个人才能负责转移和看护，所以伤员会大大影响进攻或者撤退的速度！
不过，当着这么多士兵的面，如果说放弃这些伤员的话，又会寒了人心，所以这一刻，忽颜达陷入两难的局面之中。
而喀木信烈其实理解忽颜达的处境，因为他也知道把那么多伤员都拉回来意味着什么，有些残忍的话，主将不能说，就需要他这个副将站出来了！
“将军，这些伤员不能要了！”
喀木信烈这突兀的一声，顿时在军中炸响。
忽颜达看了喀木信烈一眼，知道他这么做是为自己解围，眼神中多了欣赏，不过他却不能立刻同意喀木信烈的提议，而是怒斥道：“你在说什么？这些人都是跟我们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们现在替我们受了伤，我们怎么能不救他们？”
喀木信烈则说道：“将军，末将刚才已经提前看过了，那些兄弟的伤势太重，就算把他们都拉回大营里，也无法把他们救活！他们现在非常痛苦，活着会让他们更加痛苦！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帮助他们解脱！”
“……”
这话一出，大营瞬间安静下来。
虽然有些人一开始质疑喀木信烈的决定，但是仔细想想，却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被暗器打穿了身体，流血太多，身体早就处于濒死边缘，再加上被一些马蹄脚踏，身体状况更是差到极点，而且重骑兵团大营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把他们带回来，也无法避免他们死亡，反而在他们死前的这段时间，会更加剧他们的痛苦！
这时，忽颜达叹了口气道：“本将又何尝不知道你说的情况，只不过这些都是跟本将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本将实在于心不忍啊！”
“……”
这一番操作下来，忽颜达的人设是立了起来，就算有士兵要骂，也是骂喀木信烈，而不会骂忽颜达，而忽颜达深知这点，看向喀木信烈的眼神又多了几分赞许。
喀木信烈也感受到了，所以他觉得自己真的做是值得的，要不然忽颜达还会因为漏报情报的事情责怪他呢！
于是他再次对忽颜达道：“将军，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这些兄弟现在如此痛苦，还请将军下令解除他们的痛苦！”
忽颜达心中自然是这么想的，不过他这个时候还是要征求其他士兵的意见：“大家是怎么想的？”
喀木信烈则说道：“这些人都是我们的兄弟，若是能把他们救好，我们自然不会看着他们去死！可是他们现在这么痛苦，我们怎么看的下去？如果大家都同意，那就举起手中的弓箭！”
“……”
大营中沉默片刻，不过所有骑兵仔细考虑了喀木信烈的话后，最终还是举起了手中的弓，然后对准了前方的天空。
随后，最少数千支箭矢被射向天空，在以抛物线的轨迹达到最高点之后，这些箭矢便朝着前方的地上刺去，速度越来越快，若是有人被射中的话，自然是非死即伤。
而喀木信烈已经征询了重骑兵团的同意，要提前结束那些伤者的性命，算是让他们解脱。
而这些伤者的范围也算是集中，越靠近素城北城墙的地方，因为离云骑卫最近，所以那里的重骑兵团几乎无一人幸免，倒是处于先锋部队最后排的这些骑兵，也就是七八九百步等接近一千步左右的位置，因为距离远的原故，许多暗器并没有将所有骑兵一击毙命，于是造成了大批伤员。
这些地方现在对于重骑兵团来说已经属于危险之地，毕竟云骑卫能够在一千步以外杀人，他们怎么敢跑到人家的射程去给伤员一个痛快？
所以他们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朝前方的天上拉弓射箭，当无数支箭矢从天而降，基本会覆盖那些伤员所带的位置，到时候，这些伤员都会归西。
喀木信烈连续三次下令，重骑兵团一共向前方射了三拨箭，每一次射箭之时，都能听到一些微弱的呻吟声，直至第三次时，前方已经几乎没有了呻吟声，并且看不到任何一个翻动的人影。
忽颜达脱下帽来，对着前方，深深鞠了一躬。
其他人见状，也都跟忽颜达一样，朝着尸体所在的方向，鞠躬祭奠。
这个时候，每一个人心里皆是悲怆丛生，或许这些人现在的结局，也会是他们的下场吧…
而北疆重骑兵团共有十万人，南北跨度还是很长的，而知道这件事的也只是前面的部队，最后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前线发生了什么，也只是听到了一阵震耳欲聋、像是雷声一样的声音罢了。
不过先锋部队被全歼的消息最后还像是插了翅膀一样，飞速传来，没用多久，重骑兵团上下就都知道先锋部队在四百步到一千步的距离，被人用暗器杀了，而且还没看到别人是怎么动的手！
这些北疆重骑兵团集结的时候，并没有把两万云骑卫放在眼里，他们都觉得这场战争肯定会是一边倒的局面，毕竟十万重骑的铁蹄之下，没有人能抵挡得了！
结果，连对方的人都没有见到，几乎是一个瞬间的功夫，在四百步之外就少了四分之一人，若是再继续进攻，结局会是什么？
没有人讨论这个问题，但是每个人又仿佛都知道结果一般，整个北疆重骑兵团大营之中，原来的自信和肃杀气氛早已消失不见，整个大营都被一股无名的愁云所笼罩，所有北疆重骑兵团的骑兵对于自己的未来，开始担忧起来…
“将军，接下来该怎么办？”
情绪是会传染的，别说这些重骑兵团的普通士兵了，就连喀木信烈都感觉到了，而他也知道，这其实是行军大忌，这还没真正打起来呢，结果每个士兵都没了信心，甚至生出胆怯的心理，若是真打起来，那该如何得了？
所以这种时候，必须要果断做出决定，是打还是撤，不能耽搁，所以他才对忽颜达这么问道。
而忽颜达闻言，彻底陷入两难局面。
若是撤吧，他不甘心。
要知道他这次出来的时候，跟北疆大王可是立下军令状的，势必横扫素城，拿下云城，然后以此为根据地，朝着京都进发。
并且他们北疆大王还对他做出了承诺，只要他能打到京都，那就封他为北疆国内，第一个异姓诸侯王，并且还跟他说，到时候大梁这边的领土全部归他管辖！所以，机会近在咫尺，忽颜达不想撤！
可若是攻吧，忽颜达又不敢。
毕竟对方在一千步远的地方就能杀人，如果再攻可能意味着再次损失那么多手下，或者更多。
就在忽颜达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有士兵跑过来禀告道：“将军，有南楚探子来报！”
“带上来！”
忽颜达瞬间来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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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章 为何不救？
素城，北城墙之上。
一百将士在打完手中的二百发子弹之后，秦亦便把另外二百发的弹匣拿了出来，看着他们熟练的把弹匣全部换上，再次严阵以待。
看到这一幕，秦亦心里放心不少。
这说明他们之前已经把绝大多数奸细全部挖了出来，所以这一百将士里，没有一个异心之人，这就够了，而且他们现在把机枪吃透了，无论射击还是更换子弹，都表现的像个老手。
秦亦心里也在庆幸，幸亏他提前就跟盛平帝说只是租借机枪，倘若这些机枪落在朝廷手上，就看这一百将士只用半天就把机枪吃透的份上，到时候机枪怕是再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秦亦也就没了热武器的优势。
所以，他这一步是走对了，等打赢这一仗，他必须把所有机枪都收回去！
而第一波两万发子弹打出之后，包括秦亦在内的所有人都在观察着北疆重骑兵团的一举一动。
距离城墙以北四百步到一千步的地方，现在已然血流成河，无数具尸体都倒在地上，而剩余的重骑兵团不仅没有上前查看这些人里还是否有伤员存活，反而集体又往后撤了几百步！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兴奋了！
他们这是怕了啊！
所有人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按理说，云骑卫的第一次攻击已经获得了非常巨大的成功，可他们的心却依旧悬着，甚至还有些忐忑，归根结柢是因为，他们手中的子弹，只有四万发罢了！
第一波就已经打了一半子弹出去，虽然看着效果不错，但按照军队建制来看的话，那个先锋部队也就两万人左右。
也就是说，这两万发子弹基本可以算是起到了百发百中的效果，虽说有些子弹在第一时间并没有命中敌人，不过也有子弹在射中人之后，直接将人射穿，子弹后续再次打到其他人身上，有点一箭双雕的意思，这也是两万发子弹，最后打死打伤了两万五千人的原因。
虽然云骑卫这边离的很远，但是根据他们的观察和经验，还是大概确定了伤亡人数，这确实是可喜可贺的成绩。
可是，若是北疆重骑兵团再次发动新一轮的进攻的话，那他们就算把剩下的两万发子弹全部打出去，最好的结果，也就跟第一波射击一样，杀伤两万多人罢了。
这样满打满算，十万北疆重骑兵团，最后还能剩下一半或者更多，可即使是只剩一半的北疆重骑兵团，也要两倍于云骑卫，所以他们再次发动第三次进攻，云骑卫怎么可能受得住？
这也是他们的心一直悬着的原因，因此看到其他重骑兵团退后了几百步之后，他们觉得北疆重骑兵团是真怕了，那么他们的第一波攻击也起到了应有的作用，这就足够了。
随后，这一百将士都回头看向秦亦，眼神里全是崇拜和信服，因为之前秦亦早就对他们说过，他们的子弹一共四万发，就算全打了也只能打掉不到一半的重骑兵团。
所以，他们这四万发子弹要按照策略打，先打第一波两万发子弹，直接射杀两万余人，算是给北疆重骑兵团一个下马威。
然后若是剩下的北疆重骑兵团再进攻，那他们就再来第二波射击，这一次射击打一万发子弹，相信北疆重骑兵团不敢再贸然进攻。
倘若他们再来第三波攻击，那秦亦就要求他们将最后一万发子弹打出，就算强如北疆重骑兵团，在这三轮射击后，几乎不可能再有胆子进攻，倘若他们还要发动第四次进攻，那也没办法了，就只能让所有云骑卫跟其血拼到底了。
因此这一百将士也非常希望，能在三波攻击之内彻底把重骑兵团唬住，若是唬不住，那他们这两万云骑卫怕是很难再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秦公子，下一步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