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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我也是女人
或许是不想在通胜坊多待。
又或许是看到肃王府心中难过。
反正秦亦只是跟太子说话的功夫，等他从东宫出来的时候，公主座驾已经跑了出去，根本没有跟秦亦打招呼的意思，更不要说等他了。
还或者是为了证明刚才对太子说的不跟秦亦一起走的真实性，马车速度不慢，很快便消失在了街道尽头，转向了另一条街道。
秦亦见状，回头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也露出一脸苦笑和些许歉意，秦亦没有多说什么，跟太子微微点头致意，随后快步朝着马车消失的街道尽头追去。
其实岚汐公主走了更好，因为秦亦觉得跟岚汐公主在一起，实在没有什么共同话题——或者是因为他很清楚岚汐公主会问他什么，而他又不知如何回答，所以才不想面对岚汐公主的。
可太子刚才已经拜托过他了，所以就算他再怎么不愿意，依然还是要跟上去的。
结果等秦亦穿过第一条街道，来到第二条街道上的时候，才发现岚汐公主的马车就停在这条街道上，好像是在等着他。
秦亦深吸一口气，然后走了上去。
“殿下，我送你——”
“上车。”
“……”
话还没说完，岚汐公主便打断了他。
“上车。”
见他一动不动，而街上偶尔还是有人在走，或许是担心被人看到，岚汐公主又催促道。
“殿下，这不好吧？”
男孩子在外面要学会保护好自己，尤其还是孤男寡女的时候，秦亦这么想着。
谁知岚汐公主听到这话，立马不愿意了。
“你装什么呢？”
岚汐公主把脑袋从车窗里伸出来，瞪着他：“说的就跟你之前没坐过似的！之前坐得，现在为何坐不得？难不成你是因为做贼心虚，不敢上车？”
秦亦闻言，立马不愿意了：劳资行的正，坐的直，哪里会做贼心虚？
于是乎，秦亦直接上了马车，坐到车箱里岚汐公主的对面。
从秦亦上车后，岚汐公主就在看着他，半天后才问出这么一句话：“你这人，真经不起激。”
“？？？”
秦亦一头问号。
这时，岚汐公主又道：“你就是做贼心虚，所以听到我说你做贼心虚的时候，心更虚了，不得不用上车的办法来掩饰你内心的慌张！”
“……”
秦亦再次无语了：话都让你说了，我咋说？
而岚汐公主还在分析，说道：“我很好奇，你是在心虚什么呢？心虚你杀了我二皇兄，怕我质问？”
秦亦一愣，沉声道：“殿下，无论是在皇宫还是东宫里，我说的都很明白了，陛下以及太子殿下都未曾对我有任何怀疑，不知殿下为何这么说？”
岚汐公主闻言，回道：“父皇和皇兄并不是不对你怀疑，而是即使他们怀疑，也不会说出来。”
“为何？”
“因为二皇兄必死啊！”
说到这里，岚汐公主叹了口气道：“二皇兄勾结南楚和北疆，企图谋权篡位，这种行为无论放在哪个国家，都是要杀头的，即使二皇兄身为皇子，也不可能逃过此劫。”
“父皇肯定也是心有不甘，才将此事给一压再压下来，因为父皇清楚，若是此事传扬出去，满朝文武会如何想皇家？而大梁百姓又如何想皇家？”
“二皇兄再怎么错，都代表皇家，所以他的行为最后影响的还是皇家声誉，这也是父皇迟迟犹豫不动手的缘故，因为此事干系重大，无论如何做，怕是都不能善终。”
“也就是这时候，冷锋回来了，而且还把二皇兄杀了，毫不拖泥带水。你说，这个杀手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他的行为是不是都帮了父皇？因为即使他们怀疑你，也不会对你如何？相反倘若真是你派人杀的二皇兄，父皇他们还要谢谢你呢！毕竟是你替皇家挽回了声誉！”
说着，岚汐公主还朝着秦亦眨了眨眼。
一时间，秦亦有些恍惚的感觉。
他甚至一度想要点头，因为岚汐公主最后这句话的迷惑性很强，直接就把秦亦定义成凶手，而且还说盛平帝会感谢他——倘若秦亦定力一般，可能直接随着她的话就答应了！
而等秦亦反应过来，惊出了一身冷汗！
好狡猾的女人啊！
差点栽到她的阴沟里！
无论岚汐公主说的再对——杀了肃王确实帮了盛平帝的忙，避免父子和手足相残，同时维护皇家声誉，可话是这么说，倘若真能证明秦亦是杀害肃王的幕后真凶，那等待他的将是什么？
肯定不是什么感谢，而是防范和排挤！
因为秦亦都敢对肃王动手，谁能保证他不敢对其他皇室成员动手？对于这么一个危险人物，盛平帝和太子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所以这种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认！
“我倒是想让陛下谢我，可不是我啊！”
秦亦顺着岚汐公主的话，一脸惋惜道：“倘若真是我的话，我就认了，让陛下给我赏赐！只可惜肃王被杀的时候，我连京都都没回，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不过对于这个结果，我还是满意的，毕竟肃王那么恨我，倘若没人杀肃王，估计接下来他想杀的就是我了！”
“……”
秦亦说话的时候，岚汐公主一直在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想看看他是否撒谎，只可惜秦亦全程说下来都异常平静，根本没有撒谎的特征。
难道真的不是他？
岚汐公主这么想着，又想着上早朝时，满朝文武对他的质问肯定不亚于自己，结果却没有一个人能够证明是秦亦所为，难道真冤枉他了？
可若不是他的话，又该是何人呢？
其实岚汐公主跟盛平帝和太子一样，已经接受了肃王被杀的事实——岚汐公主接受的最晚，是在刚刚才接受的，可接受是一回事，好奇又是另一回事了，她现在就是好奇到底是谁动的手，就跟看了一本一说或者一部电视剧时一样，倘若看不到大结局，心里总是痒的不行。
秦亦看着岚汐公主纠结的模样，挑了挑眉，便来了主意：“殿下，你有没有想过，虽然我也确实希望肃王死，可我没有条件啊！而且还是当着那么多肃王府下人的面动手，并且动了手还能离开，在金吾卫和左右二卫的搜查下逃出京都，你觉得，我有这个能力吗？”
“……”
岚汐公主没有说话，心中却有了些猜想。
“或者说，京都守卫那么严密，尤其是通胜坊，这里住着的可都是皇亲国戚，东宫以及三位皇子的宫殿都在这里，这里的戒备更是森严，可以说是插翅难飞，可为何那个冷锋能够轻易杀了肃王，并且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呢？”
秦亦见岚汐公主双眉紧皱，心说谁让你先诓我来着？那我也得给你上一课才行！
于是他又继续道：“退一万步说，冷锋能够在肃王府杀了肃王，又能躲过肃王府亲卫以及通胜坊守卫的阻拦，还能从守备森严的京都城门逃走，最后又躲过金吾卫和左右二卫官兵的追杀后搜查，可是太子殿下已经联系了三大宗门，在京都周围对冷锋展开搜查，结果三天过去了，却连冷锋的一点踪影都没有发现，殿下觉得正常吗？难道冷锋真的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逃出了京都？”
“……”
岚汐公主咬着嘴唇，还在想秦亦的话，因为秦亦这么一说，给她了一些其他启发。
这时，岚汐公主突然问道：“你是说，冷锋没有出京都城？他还在城里？”
秦亦装作一副很傻很天真的模样，摇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因为若是他在城里，金吾卫和左右二卫的官兵也搜查了两天，怕是城里的一个苍蝇都能被他们翻出来，那么个大活人会找不到？难不成他们藏在一些金吾卫和左右二卫不敢去搜的地方？”
“……”
秦亦的暗示已经足够明显，都快要跟明示差不多了，岚汐公主抬起头看着秦亦，一字一句道：“那他能藏的地方，只有皇宫和东宫了！你是说，是父皇和皇兄派人杀的肃王？”
秦亦闻言，立马装出一副惊恐的模样，连连摇着头道：“我没有，我不是，别瞎说！殿下，我可从来没有这么提啊，陛下和殿下怎么会做这种事？”
秦亦赶紧把自己撇了个干净。
而岚汐公主却不管这些，此时，她已经按照秦亦的暗示，想到了些什么。
盛平帝和太子早就知道肃王私下里联系南楚和北疆之事，对于他这种行为，盛平帝和太子自然是不能容忍的，而他们又担心这事暴露之后，会对皇家产生极为恶劣的影响。
所以最好的事情就是，肃王意外死亡！
想到这里，岚汐公主突然明白过来，为何肃王被杀之后，除了她难过伤心，盛平帝和太子看起来都那么平静，为何一个杀手能够逃过天罗地网！
或许，真是她最亲之人动的手啊！
这时，秦亦又说道：“殿下不要多想，我不过也是猜测而已，只是，就算这猜测是对的，难道殿下还能怪陛下和太子殿下？”
“……”
听到这话，岚汐公主有些无言以对：就凭肃王做的这些事，把他杀十次都不多，所以即使是盛平帝或者太子派人动的手，又有什么呢？
若真是他们做的，其实也算对肃王的仁慈，因为这给肃王留了充足的颜面！不然等到肃王所做的这些丑闻传扬开来时，肃王活着会比死了还难受！
所以对肃王来说，这子是最好的安排…
这个时候，岚汐公主已经想通了一切，她摇头叹了口气道：“其实这件事无论是谁做的，二皇兄都应该说声谢谢，因为他在做那些事情之前，或许早就猜到自己的下场了，要么成功，要么众叛亲离与所有人为敌，所以就算是父皇和皇兄做的，也算是给他留了最后一丝颜面。”
“……”
听到这，秦亦总算舒了口气，费那么大劲，可把岚汐公主给引导成功了。
随后，秦亦又问道：“殿下，你现在还为了肃王被杀一事伤心？”
岚汐公主闻言，抬头看他一眼，反问道：“如果你是我的话，你还会伤心吗？”
“殿下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如何，假话又如何？”
“假话自然是伤心了。”
“那真话呢？”
秦亦看着岚汐公主，并未直接回答：“真话…我不敢说。”
“为何不敢说？”
“因为我怕我说了，公主会骂我？”
“你尽管说，我不生气，不骂你。”
岚汐公主一脸认真道。
秦亦听了，这才说道：“真话就是，如果我是公主殿下，那我会很高兴——毕竟肃王屡次拿公主当做筹码，先是想把公主送去南楚和亲，企图断了太子的左膀右臂，结果第一次没有成功，肃王还不罢手，还要第二次把公主送去南楚，他也清楚陛下肯定不会答应，南楚就能名正言顺的发动战争，到时候大梁百姓会把罪过归结到公主身上，毕竟他们觉得要是公主答应和亲，就不会有战争了。”
“肃王做这些的时候，可没有考虑跟公主殿下的兄妹之情，而是只考虑他自己的利益。所以他既然不仁，就不要怪别人不义了。因此若我是公主，我会说一声好！死的好！”
“……”
岚汐公主听完久久不语，最后把手伸到秦亦身前，朝着他的大腿狠狠拍了一下。
“哎呦，殿下做什么？”
秦亦吃痛一声，不满问道。
“虽然二皇兄做的事情不光彩，我也不喜欢，现在对于他被杀一事，我也不再难过，可他毕竟是我的皇兄，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岚汐公主双手掐腰，她的表情非常自然，显然已经彻底走了出来。
秦亦却有些无语道：“殿下，你刚才已经答应我不生气的！”
“我没生气啊，只是单纯想打你一下。”
岚汐公主捋了捋长发，又道：“再说了，我也是个女人，这有什么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