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亦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那么多使团官员，在朝中关系错综复杂，不知谁跟谁就有关系，肃王肯定也有亲信在其中，那他自然也能知道。
可为何他们没有以此为证据攻击自己呢？
思来想去，其实还是盛平帝的原因。
秦亦所做的大部分事情，哪怕是杀了南楚锁甲骑兵和擒龙闕高手之事都瞒不过盛平帝，更何况从南楚带回了两个大活人来？
不过盛平帝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过问此事，这其中释放出的信号，朝中这些大臣们可一点都不傻，自然了解，所以才不予追究。
秦亦后知后觉，说道：“若不是古伯父这么一点的话，我还看不透这其中的干系，看来还是陛下的庇护，才让我免于被人发难。”
古长松想了想，说道：“跟四品官职和爵位比起来，你要的赏赐实在是微不足道，更对不起你在南楚为了大梁国威而做出的一切，所以你要的不多反而更让陛下觉得有愧于你，所以陛下为你做些事情倒也不必大惊小怪。”
“……”
秦亦点头，深以为然。
这时古长松继续道：“你虽然有陛下庇护，但也不能一直依赖于陛下的庇护，否则哪怕陛下不说什么，其他人肯定也会有心思了。
所以老夫决定要趁着这段时间，把颜小姐的身份彻底安定下来，这样即使以后有人想以这个来查你，也查不出什么。”
秦亦附和道：“古伯父，今日晚辈过来，其实也想跟你商量一下此事。现在京都城中已经有许多人知道颜小姐是宰相府远亲之事，而颜小姐现在缺的就是路引和照身帖之类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了！”
古长松点了点头，说道：“此事老夫早有自己的安排，接下来一些日子，老夫会请一些朝中老友来府上做客，到时候为他们引见颜小姐，久而久之大家也都会承认颜小姐是古家远亲之事。”
“而老夫曾在江陵居住，江陵知府张文钊也曾受过老夫的恩惠，还能记我之恩，所以你说的路引和照身帖之事，老夫会交给他来做。张文钊此人虽然能力一般，但是口风很紧，这事交给他来做，倒是可以尽管放心。”
秦亦听完，笑道：“古伯父，此计甚好！毕竟当初我是从江陵将颜小姐带回来的，所以以后就算有人查起来，我们也可以自圆其说。”
古长松点头：“老夫正是这个意思。”
这时，祝想颜也起身，一脸恭敬的朝着古长松屈膝作揖道：“小女谢过古伯父！”
古长松看她一眼，淡然道：“不必客气，毕竟这是秦亦嘱托之事，老夫心中有愧，自然会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祝想颜又连连鞠躬道谢几声，随后转向秦亦，依旧是屈膝作揖：“小女谢过秦公子！秦公子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今世甘愿当牛做马，报答秦公子的大恩大德！”
“……”
秦亦摆手，说着客气话，心里却在想，祝想颜口中的“当牛做马”正不正经，如果正经的话，秦亦没有什么兴趣，可若是不正经的话，秦亦觉得自己肯定得试试…
毕竟“骑马”可是每个男人的梦想，尤其是还是一匹身材和姿色俱佳的母马，一想到刚才祝想颜的手感，秦亦心中便一阵澎湃。
随后，古长松看了看古月容，说道：“月容，你带着她们先下去吧，爹有话要单独跟秦亦说。”
“是，爹…”
古月容声音很轻，仿佛还带着鼻音，秦亦听了不禁纳闷她到底怎么了，毕竟若是只因为自己来拜访宰相府感动的话，现在应该感动完了吧？
可她依旧如此伤心，究竟为了哪般？
秦亦暗自决定，等会古长松跟他说完话，他得去找古月容问个清楚，难不成有人欺负她了？
随后，古月容看了秦亦一眼，便带着祝想颜和佩兰离开前厅，同时把门带上。
偌大的前厅中，只剩下秦亦和古长松两人。
……
等门关上之后，古长松拿起茶盏喝了一口。
放下茶盏，古长松突然开口道：“秦亦，你觉得陛下是一个什么样的君主？”
“……”
秦亦一愣，没想到古长松突然抛出一个这么突兀的问题，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他看向古长松，仿佛想要看看他问这个问题是何想法，不过古长松脸上古井无波，看不出什么。
思考片刻，秦亦说道：“陛下是一个圣明仁慈的君主。”
古长松微微颔首，显然同意秦亦所言。
谁知秦亦突然话锋一转道：“但仁慈和圣明却不代表能成为一个好君主。”
“……”
此话一出，厅内瞬间一片死寂。
半晌之后，古长松才问道：“此话怎讲？”
“仁慈和圣明，对于臣子和百姓而言，或许是一件好事，但仁慈和圣明，恰恰说明征服欲不强，倘若周边国家都是些羸弱小国尚可，可大梁周边三国之中，除了东齐国力稍弱，北疆和南楚哪个不是虎视眈眈之辈？一旦当他们抓到机会，怕是会将大梁吞噬殆尽，这对于大梁百姓来说是灾难，这些的君主又怎么算得上好君主呢？”
秦亦娓娓道来，有理有据，即使是大梁宰相古长松，闻言也为之动容。
古长松沉思片刻，叹了口气，说道：“此话你还跟谁讲过？”
秦亦摇头，说道：“此话到现在为止，也只对古伯父一人讲过而已。”
古长松点点头说道：“你所言不无道理，可是落入有心之人耳中，会为你招来杀身之祸，所以此话以后断不可再讲！”
秦亦点头道：“古伯父，晚辈清楚其中要害，若不是把古伯父视为自己人，晚辈不可能会讲。”
古长松沉吟片刻，看向秦亦，眼中满是欣慰。
随后又感慨一声，说道：“虎父无犬子，用在你身上恰如其分！立新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说到最后，古长松一脸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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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一箭三雕
“陛下登基之时，四国恰好经历过一番乱战，最后虽没有赢家和输家，但四国之中当属大梁国力最为强盛，无论是北疆亦或是南楚，都没有再跟大梁一较高低的实力。”
古长松悠然说道。
“当时便有大臣提议，可以趁着这个机会，东征东齐，南伐南楚，即使不能完全征服，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让东齐和南楚割地给大梁，以此来扩大大梁的国土。”
“不过，这种提议被陛下给按下了，因为多年的战乱下来，大梁国内同样民不聊生，百姓流离失所者众多，若是继续打下去，确实能让东齐和南楚割地给大梁，但是对于百姓而言，并非好事。”
“所以陛下选择休战，休养生息数年，而且就是这数年之间，大梁国内一片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对于大梁子民来说，这不算好君主吗？”
听着古长松一番长篇大论，秦亦沉默片刻，说道：“对于大梁百姓来说，或许确实享受了一段时间的和平发展，可是现在呢？”
“……”
古长松不答，秦亦则道：“大梁发展的同时，其他三国也在同样发展，而且南楚现在的国力早已超过大梁，尤其是军队实力，远在大梁之上。而南楚跟东齐一直有战事，东齐却不落下风，说明东齐的军队实力，也远在大梁之上！更不要提北面对大梁虎视眈眈的北疆了！”
“所以，大梁用数十年的安稳换来如今周边三国的强势和觊觎，倘若南楚和东齐一旦停火，而将矛头对准大梁的话，大梁如何应对？”
“到那时，南楚锁甲骑兵大举北上，大梁必将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若是这么看来的话，这数年的稳定发展，古伯父觉得还值得吗？”
“……”
仿佛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古长松听完之后，止不住的叹息。
随后他沉声道：“其实你今日所提之事，陛下也早就想到了，可这世上没有后悔一说，大梁已然发展到今日，陛下能做的，就是未雨绸缪了。
而且陛下性格向来如此，当年陛下登基之时就注定了会有今日，所以那个时候，朝中是有许多臣子支持康王的，毕竟康王性格强势，若是当初登基之人是康王的话，怕是就没有东齐南楚的今日了！”
“……”
秦亦闻言，心中也是一阵感慨。
或许在秦亦眼中所不屑的康王，真正做了大梁皇帝，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但是事已至此，幻想无益。
而且秦亦现在已经大概能猜到，古长松把他单独留下来到底是何意思，怪不得今日下朝后，盛平帝把古长松留下那么久，看来，盛平帝果然是要来个曲线救国，让古长松来劝他呢！
想明白这点的秦亦便从容许多。
果不其然，古长松接下来说道：“秦亦，听陛下所说，你身上携带祖传暗器？前段时日在镇国公府打伤田庆阳，用的就是这种暗器？”
秦亦点了点头，说道：“正是。”
古长松流露出一丝好奇神色：“老夫跟你爹认识多年，情同手足，为何从未听说过此种祖传暗器？”
“……”
这确实是个很大的疑点，毕竟古长松和秦亦他爹秦立新从年轻时便认识，却从未听秦立新提过一句祖传暗器的事情，古长松肯定会怀疑。
不过秦亦既然用这个理由骗了那么多人，他就要一直骗下去，大不了等回淮阳县时，好好嘱咐秦立新，让他不要说漏了嘴。
于是他便说道：“古伯父，既然这是我们秦家的祖传暗器，自然不方便随便讲，况且我爹当初一心为官，也没有过多接触过我们家的祖传暗器，倒是我不喜读书，偏爱研究这些奇技淫巧，所以才把这祖传暗器学会了。”
“……”
虽然古长松依旧觉得疑点多多，但好像秦亦说的也不无道理，他也找不出反驳点来。
随即他又问道：“老夫听陛下说，这暗器有以一敌百的威力？”
在这个时代，若是拿一架加特林，弹药充足的情况下，莫说以一敌百了，以一敌千敌万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因此秦亦点头承认道：“确实可以。”
“而且此种暗器可以击破锁甲？”
秦亦再次点头道：“莫说锁甲，就是战场上步兵的盾牌，在我的暗器之下，也无处遁形。”
“……”
即使是个文官，也明白秦亦刚才这番话对于瞬息万变的战场而言意味着什么！
因此，古长松一脸激动，说道：“那倘若将你的暗器装备到大梁军队之上，普天之下，谁可匹敌？”
“……”
秦亦暗自吐槽，这是你说装备就准备的啊？你当是市场上买白菜呢？
见秦亦没有说话，古长松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或许有些太激动了，于是说道：“我听陛下说你不想将暗器装备到大梁军队上？”
秦亦摇头道：“不是不想，而是这暗器既然是我们秦家的祖传暗器，而且还有祖训在，这不是我想装备就随意装备的。”
古长松微微皱眉，随即问道：“打造一把暗器需要花费不少银子？”
宰相就是宰相，一句话就问到了关键之处，而且秦亦知道古长松其实是盛平帝的传话筒，既然如此的话，秦亦便毫不客气的点头道：“是的，这暗器并非普通武器，打造一把，费时费力不说，而且需要花费大量的银子，要不然区区一把暗器也不会有如此巨大的威力了！而且这暗器的威力若是不那么利害的话，也不会成为我们秦家的祖传暗器了！”
古长松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你有没有准确的估算过，打造一把暗器，需要多少银子？”
秦亦想了想，说道：“古伯父，这暗器其实就跟弓箭一样，弓很重要，毕竟想要将箭矢射出去全靠弓的力量，但最后能发挥出多大的杀伤力，主要还是依靠箭矢。
而这暗器也是相同的道理，只是打造一把暗器大概需要二三百两银子之多，准确来说，应该是三百两银子吧！而用这把暗器发射出的子弹——类似于箭矢的武器，一发则需要五两银子之多！具体价钱，但是还是要看打造暗器时具体的花费，现在也不能完全说死。”
秦亦之所以这么说，并非无的放矢。
其实早在从南楚归来的路上，他就跟宁莞言商量过了，准备把武器配备在大梁军队中，但也仅限于宁莞言的云骑卫，毕竟秦亦对于帮大梁打江山这种事情不感兴趣，他唯一在乎的是宁莞言。
若不是为了宁莞言，天塌下来，他也不会把热武器拿出来给别人用！
即使如此，秦亦也绝不是给所有云骑卫士兵都配备武器，而是只会挑选一小部分对宁莞言无限忠诚的将士。
毕竟若是数量太大的，无论生产武器还是生产子弹，很难找借口搪塞过去，到时候怕是会被人发现端倪，那就不好了。
而且一旦太多人拥有武器，就不好控制了。
所以秦亦想着，既然配备数量不多，那最好的选择就是M249轻机枪了，毕竟它能够携带二百发子弹，而且杀伤力巨大，最主要的是，跟加特林比起来的话，M249更加轻便，除了适合防守，也很适合进攻。
到时候云骑卫前排部队扛着M249开路，可谓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般的恐怖存在，这个天下哪里还有军队能够抵挡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