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这时，陪在贾珀身边的是自己，该有多好…
“不知当年的宁荣二公，有没有冠军侯这般威风…”
王熙凤喃喃自语。
似是听见她的呢喃，身边一位看起来参过军的老者轻声笑道：“论战绩，当时的大乾强盛，宁荣二公大多是主动出击，要超越冠军侯，可你面前的年轻人，是士卒们的军心，是威望，是让人心甘情愿为之赴死的人物。”
“可惜，说起出征时候的动静，比之宁荣二公，就有差距了。”
“当年他们行军，太上皇亲自在城头擂鼓，是何等神气？百姓们又是何等欢呼雀跃？可惜，这次见不到了，别的不提，单说新帝在百姓们心中的地位，就比不上太上皇！”
这是实话。
太上皇时期，大乾尚强势，对待外族的时候，经常主动镇压。
可自从新帝上位以来，把持不了朝政，被当成傀儡，空有一身本事却无处施展，恰逢太上皇老眼昏花，决策力已远不如年轻的时候，自然让国家混乱不堪。
当然，百姓不懂这些。
他们只以为，是现在的新帝没本事，才让中原正统皇朝衰败。
这也是皇帝着急夺权的原因，无论是什么时代，失去民心，龙椅都坐不长久。
他需要一场大刀阔斧的改革，来改变在百姓心中的形象。
“可怜，可悲…”
“偌大的大乾，冠军侯出征时，就连个够资格擂鼓送行的都没有。”
当年的那一批老人，心里由衷的想。
虽然冠军侯威风仍在，看起来就是战无不胜的模样，但要是没人助阵，心里难免空落落“七二零”的，尤其是老一辈的百姓，总感觉内心深处少了点什么。
……
城头之上。
以金高棠为首的文官，以牛继宗为首的武将，以及一群勋贵们，一字排开。
皆默默注视下方，宽敞主干道尽头，缓缓而来的队伍。
“宁荣二公出征，是太上皇登上城头，擂鼓相送，才让京都上下，万众一心。”
金高棠一阵感慨。
他是两朝元老，在太上皇在位时期，同样是首辅的位置，自然见过那般盛大的场面。
“我说为何城头无人敲鼓，原来是无人再有资格。”
姚崇恍然道。
当年他还不是兵部尚书，只是一个小角色，却也听说过这段历史。
所有的勋贵们，都神情激动。
尤其是北静王等人，面面相觑间，都幻想着效仿太上皇，该有多出风头？
不过，大部分勋贵只是随便想想，不敢真的这么做。
能做这件事的，只有两个人，一位是新帝，一位是北静王。
可惜，皇帝没来。
人群中只有一个北静王，心底越发期待。
要是真的走出这一步，该是何等的万众瞩目，光芒万丈？
金榜题名的状元骑马游街，诗会上作出传世名作，此时骑着赤兔马的冠军侯，也就不过如此！甚至比不过当年太上皇穿龙袍登城头，为万军擂鼓！
北静王轻抿嘴唇。
给周围坚定不移支持他的勋贵们，投去一个眼神。
“既然陛下不来，那本王来！大军出征，岂能无人击鼓？”
北静王上前一步。
他知道这么做会有一定的僭越，可这种事注定是没有规矩的，皇帝即便知道了，也顶多是不开心，却没办法平息他在百姓们心中，获得的声望。
想到这，北静王就更加兴奋。
可就在这时…
金高棠的声音响起：“王爷，你没资格。”
“那谁还有资格？”
北静王有些恼火。
他是王爷的身份，年岁与贾珀相当，又与贾家交好，他实在想不到，还有谁比他更拥有资格。
大乾所有的勋贵当中，北静王算是最出类拔萃的，不然也不会在原著中，让贾家宁愿放弃投靠新帝，也要站在北静王的队伍当中。
“于身份而言，您这样不妥当，会惹陛下大怒。”
“于名望而言，于冠军侯而言，您还是缺了些资格。”
金高棠摇了摇头。
始终不认为，北静王够格上去，要是强行擂鼓，反倒成了笑话。
“那首辅大人的意思是，谁来擂鼓？”
北静王面色不悦。
金高棠目光掠过他的肩膀，看向台阶处，笑了起来：“有资格的人来了。”
众人霍然回头，
只见来人身披金色轻甲，勾勒着窈窕纤细的娇躯。
雪白修长的脖颈，犹如天鹅般优雅，青丝如瀑，整个人耀眼得令人移不开目光。
“萧元漪！！”
“是雁门关的萧将军！！”
金首辅同样露出笑容。
雁门关的事迹，在大乾最被推崇。
而这段故事的主角除了贾珀，还有一人，就是被所有雁门关守将，视为精神支柱的萧元漪。
“我来。”
美眸扫视全场。
萧元漪没有多余的解释，径直走向大鼓。
北静王目光锐利的盯着她，横在身前，拦住去路。
“王爷，让路吧。”
金高棠沉声开口。
说到底，萧元漪是一位女子，皇帝不会为难。
于声望而言，京城百姓为她欢呼歌颂。
于贾珀而言，光是听最近的谣传，就知道萧元漪绝对够资格。
北静王轻哼一声，走向一旁。
萧元漪抽出鼓槌，用力击鼓，纤细的手臂，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咚！”
“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咚！”
鼓声密集如雨。
包括贾珀在内，所有人或抬头，或侧目，看向城墙。
城墙之上，有人擂鼓！
“看，是萧将军！”
人群里。
传来惊喜的喊声。
“雁门关的萧将军！”
“果然是她，在给冠军侯打气助威！”
百姓们的情绪一下子高涨。
大声呼喊，热情四射。
就连人群中，原本对萧元漪有诸多提防，甚至将其当成假想敌的王熙凤，都被这股子氛围所感染。
贾珀抬起头。
盯着城墙上，身披轻甲的窈窕身影，眼眸中闪过一抹欣慰之意。
无论皇帝何意，不管外人如何编排，雁门关走出来的人，始终是一条心。
“贾珀！！”
就在这时。
萧元漪有些锐利的声音，回荡全场：“可曾记得，我们在雁门关时候，跟你学的歌曲？”
一句话。
让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聚焦在贾珀身上。
城头的金高棠、北静王，文武百官，城下的出征队伍、街边的百姓。
萧元漪停下鼓声，默然片刻。
看见贾珀没有张嘴的意思，索性朱唇轻启，在众目睽睽之下，起了个头：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在数千人的面。
萧元漪毫不避讳，唱起独属于雁门关将士的歌谣。
在无数个难熬的夜晚，都是这首歌，伴随士卒们渡过漫漫长夜，让他们不再彷徨和孤单。
一簇簇目光，霎时间又落在萧元漪身上。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虽然一知半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