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实在等不及,坐立不安,呼唤一声:“他回来了吗?”
“老爷还在宁国府…”
“他们商量着,建造府邸的事。”
平儿迅速回应。
审察两府地方,缮画省亲殿宇,参度办理人丁,这些都是大事,马虎不得。
需要所有当家做主的人,凑在一起讨论。
按照老爷们所说,先拆宁府会芳园墙垣楼阁,直入荣府东大院中。
宁、荣二宅中间有一小巷,是贾家的私人地盘,并非官道,所以可以相连。
山石树木虽不敷用,但贾赦住的乃是荣府旧园,其中竹树山石以及亭榭栏杆等物,皆可挪来。
“如此,两处又近,凑来一处,省得许多财力,纵亦不敷,所添亦有限。”
说起这个,平儿还有些兴奋。
在宫中封娘娘的那位,回家省亲可是大事。
“我不是说贾琏!”
正说到劲头。
王熙凤强行打断:“我说的是他…”
“您说的是冠军侯?”
平儿迅速反应过来。
不愧是王熙凤的贴身大丫鬟,短短片刻,就知晓了她心中想法。
说来也是…
贾琏无论干了什么,都引不起王熙凤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能让贾府有名的大管家,泼辣子王熙凤如此心神不宁,展露出一副小女儿姿态的,也就唯有冠军侯一人。
“嗯。”
王熙凤轻轻点头:“他不会,不回来了吧?”
“这话说的,冠军侯是否回家,我哪里知晓?”
平儿脸上浮现一抹苦笑:“但我听说,明日就是冠军侯的出征之日了,他应该不会夜不归宿。”
“出征?明日?”
王熙凤美眸瞪大。
显然是刚刚知道这个消息。
“是,府内都传遍了,政老爷回来说的。”
“您还没听说?”
平儿刚说完话。
就见到王熙凤直接站起身子。
想着明日一别,就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一时之间,竟再也控制不住内心想法的蔓延。
“我…我要去找他…”
王熙凤强作镇定。
可发出的声音却无法控制,带着浓重的颤音。
弯月当空,树影斑驳。
离开房间的王熙凤没有狂奔,没有嘶吼,只是静静地走着,美眸毫无焦距的看着前方,唯有紧咬的银牙轻轻颤动,精亮的眸子荧光点点。
她喜欢贾珀吗?
不知道,也不清楚。
可尽管日日能见到,但每天凌晨分别时,鼻息之间,仿佛总是残留着相拥时刻的点点清香,安静的夜幕下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那道魁梧身影。
是温暖,是幸福。
“不应该的…”
“我不应该喜欢上他。”
可为何…
心如刀搅般的疼痛,烦闷的感觉几乎要让她窒息。
往事种种,浮光掠影般划过脑海。
谁也未曾想过,有朝一日,会与贾珀滋生出爱情的种子,不知不觉中无声萌芽。
几天几夜的相拥入眠,终究让王熙凤的内心,印刻上贾珀的影子。
这颗还在慢慢的发展中,十分柔弱的嫩芽,终于迎来开花结果的一天。
不知不觉间。
王熙凤走到贾珀居住院落的附近。
正好听见荣禧堂的方向,传来贾珀和贾政的声音,应是喝了酒,被人搀扶进来的,声音嘈杂。
“怎么喝这么多?”
被惊醒的老祖宗训斥一句。
贾政乐呵呵的出声:“今日文武百官,皆来敬酒,大家都说,咱们贾家要发达了!”
“政二叔,我答应你,只要我在一天,贾家就不会倒…”
贾珀脚步踉跄。
后院的深夜谈心,非但没有让他醒酒,反而更显醉态。
……
回到房间后。
贾珀褪去猩红大氅,享受着难得的平静。
这是他在京都的最后一晚,等到明日,就要出征了。
“又要重新回到战场,接受血的洗礼…”
贾珀活动了下身子。
长时间呆在京都,享受惯了荣华富贵,贾珀也不清楚,究竟还能发挥出几成实力。
但有一点,不可能改变,那就是护国之心。
中原土地,永远不可能被蛮夷践踏。
只要…他还活着…
贾珀转过头,望向房间角落的兽面吞头连环铠,眼中精光乍现。
可就在这个时候…
屏风后,浴桶的方向,发出轻微响动。
“有人?”
贾珀脚尖点地。
只是踉跄的身形,压根支撑不住他的速度,本想要踏在窗台边上的脚面,扑了个空,直接跌坐在地上。
“不对…”
“应该是熟人。”
贾珀反应过来。
要是有危险的话,罗网的人,不可能不提前禀报。
既然没人出现,就代表房间里的人,是贾珀可以绝对信任的。
能在这个时间段出现…
除了王熙凤,也就没有别人了。
果不其然,从屏风后方走出的王熙凤,只穿了一件白色绸衣,曲线无可挑剔。
蓬松的长发解开束缚后随意披散,美人出浴的画面在王熙凤这等妖精身上更显勾魂夺魄,令人眩晕,恐怕任何男人见到这等画面后,都会变成失去思维的野兽。
“才回来?”
“萧元漪长得,漂亮吗?”
王熙凤拨弄着湿漉漉的头发。
宛如这个家的女主人一般,盯着贾珀的方向,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贾珀吞了口唾沫。
总感觉,今日的凤姐儿与往日不同,但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又说不出来。
“问你话呢,傻了?”
王熙凤坐在椅子上。
拉着贾珀的手,自然无比,要不是贾珀还保留几分神智,怕是要以为,自己又穿越成贾琏了。
“你怎么在我房间?”
“琏二哥不在家?”
贾珀无奈的出声。
看他的紧张神态,王熙凤忍不住娇笑出声,妩媚而荡人心魂:“你琏二哥去宁国府了,今夜,也不会回来,没有人打扰,只有你我二人。”
“咳咳…”
“你还是回去休息吧,我明日还有事。”
贾珀直咧嘴。
见王熙凤没有离开的意思,竟转过身子,主动朝门口走去。
“你是个呆子?我来的目的,你不清楚?”
王熙凤娇躯扭转。
灵巧的拦在贾珀面前,葱白指尖,悄悄点在贾珀鼻尖:“明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就这么走了,你甘心?”
说话的同时…
白藕般臂腕,勾上贾珀脖子,令贾珀心跳不断加速,呼吸都变得沉重。
说句实话,贾珀不甘心。
可,不甘心又能如何?他始终过不去心底的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