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朕是假的,如履薄冰 第77节

  自吾受命于朝,忝为河南巡抚以来,日月如梭,新政推行之路,实多坎坷。皇恩浩荡,寄望颇深,欲以此番变革,兴利除弊,安邦定国。然则,重压之下,步履维艰,个中滋味,实难言表。

  地方士绅,固步自封,视新政如寇仇,联合而攻之。辱骂之声不绝于耳,攻击之辞满目皆是。吾虽心怀社稷,志在苍生,然面对如此困境,亦不免心生寒意,夜不能寐,食不甘味。

  然吾深知,国之大计,非一时之利害所能动摇。苟利社稷,虽死生以之,亦无悔矣。故吾默默忍受,矢志不渝,期以诚心与毅力,感化顽石,使新政之光,终能照耀河南之地,惠及万千百姓……

  “刘定之也是不易。”朱祁镇轻叹。

  “苟利社稷,死生以之。”于谦认真一拜,“刘定之不会放弃,陛下,莫要辜负他。”

  朱祁镇摊摊手:“老于啊,你看朕是那样的人吗?”

  其实,他心中的确想过,刘定之就是死,也得在河南把新政推行开来。自古以来,变法新政,哪有不死人的?只要新政推行开了,最后杀他刘定之来平息士绅之怒,值得!

  可这种想法,只能放在心里,刘定之不死,自然最好。

  ……

  于谦走后没多久,很久没出现的英国公求见。朱祁镇还懵了片刻,立马让太监把老国公扶进来。

  白发苍苍的英国公张辅,是真的老了,佝偻著身子,面容憔悴,完全没有了当年驰骋沙场的英姿。太监搬来椅子,扶著他坐下。

  “老国公,什么事需要你拖著病躯来见朕?”朱祁镇问。

  “趁臣还能动,来看看陛下,保不准哪天,臣就去见太宗,仁宗和先帝了。”张辅一笑。

  朱祁镇挥挥手,殿中的太监和宫女都退了出去。他走到张辅面前蹲下,望著那张苍老的脸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张辅浑浊的双眼,陡然变得锐利,盯著他道:“老夫后悔啊,当初不该让你假冒陛下。如今,你是想把自己变成真的吧?”

  朱祁镇伸手握著英国公粗糙的双手,冷声道:“哪来的假冒皇帝?朕就是大明皇帝!”

  “你……你……咳咳……”英国公剧烈咳嗽。

  朱祁镇伸手轻拍著他的后背,道:“一把年纪了,何必管这么多?天下百姓,后世史书,都不知道什么假天子,有何区别?”

  英国公气的面色通红,目疵欲裂:“老夫下去,如何面对朱家列祖列宗?”

  朱祁镇猛地站起来,居高临下道:“那你要如何?捅个天翻地覆,然后你们张家被诛九族,你下去就能面对你张家的列祖列宗了?”

  英国公端起桌子上的茶,一饮而尽,逐渐平复下来。他冷冷的看著朱祁镇问:“那你下一步,想要怎么做?太后定然是有所察觉的,难道你要杀了她?”

  “不到万不得已,朕不会开杀戒。”朱祁镇语气带著怒意,“这么久了,你难道没看到?朕一心为大明,为天下百姓做事。”

  英国公哼一声:“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就是要让群臣和天下百姓知道,你会是一代圣君,你就是要得到他们的拥护。”

  “朕做错了吗?”朱祁镇死死盯著英国公问。

  英国公欲言又止,最后低下了头。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抬眼道:“我应该没多久可活了,算我求求你,不要伤害太后。”

  “她不逼我,我不会伤她。”朱祁镇道。

  “我去看过太后了,她病了,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罢了。”英国公叹息。

  朱祁镇拧拧眉。

  他总感觉英国公今日突然来说这么多,有些刻意。

  ……

  英国公从乾清宫出来,慢慢的走在御道上,寒秋的风刮过,他似乎都有些站不稳。于谦从一旁冒了出来,伸手扶著他。

  “于少保是在等老夫吧。”英国公撇一眼。

  “哼,你个老狐狸,能骗皇上,却骗不了我。”于谦哼一声,“搞出这病怏怏的样子,给谁看?陛下?你想干什么?”

  英国公咳嗽几声,哼道:“老夫是真的老了!”

  于谦瞪一眼:“老了,那就老实在家呆著。你个老不死,一会儿见郕王,一会儿见太后。我告诉你啊,陛下正在推行新政,你们别折腾。”

  英国公停了下来,转头盯著于谦,冷问:“于谦,老夫都是要死的人了,你跟老夫说句真话,你到底怎么想的?”

  于谦放开英国公,沉思了一会儿,笑道:“我于谦心中先有天下,再有陛下。不管我于谦怎么想,你英国公,当诛九族!”

  说完,他大步而去。

  英国公看著他的背影,嘴角竟然浮现一抹畅意的笑:“于谦啊于谦,你最终还是会选择老夫这一边。”

  ……

  郕王府。

  朱祁钰来到后花园,朝著凉亭中的钨行道抱拳:“钨先生,本王已经派人把你二叔送出城了,你尽管放心。”

  “多谢王爷。”钨行道一拜。

  他这次是故意请所谓的二叔进京来看自己的,郕王还赏赐了二叔不少金银。他的目的就是要让郕王放心,他钨行道不是孤身一人,可控。

  “本王刚去给太后请安,她病了。”朱祁钰皱眉,“她在催促本王去把漠北的大哥赎回来,本王推脱还差点银子。”

  钨行道嘴角含笑:“以太后的聪明,她早知道小内库的银子已经够赎回皇帝了。她现在也是无奈啊,这事只能靠王爷你去做。”

  “钨先生,你说我该如何应对?总不能一直说银子不够吧?”朱祁镇道,“太后虽然不管事,可毕竟从朝野到地方,很多官员都是她提拔上来的,威望肯定还在。”

  钨行道沉思片刻道:“人肯定是要赎回的,不然怎么把假皇帝赶下台去?虽然太后答应你,她只要人平安,不要其他。可老夫是不信她的话的,所以,需要一个对我们有利的时机。”

  “本王也担心啊。”朱祁钰无奈道,“真等假皇帝推行了新政,到时候,他可就深得民心了。本王肯定是没机会了。”

  钨行道若有所思,开口道:“人秘密赎回来,先控制起来也行,那我们就占据了主动。”

  朱祁钰眼睛一亮:“本王这就开始安排。”

  ……

  他刚出郕王府,就碰到急急而来的成国公。

  “王爷这是要出去?”成国公面色凝重,“张鼎夫人那边审问,快有结果了。张鼎这个王八羔子,把我们害了。他表面听我们的,去赴死,实际上给她夫人也留下了遗书。原本,是给她夫人保命用的,哪知道,他夫人听到张鼎死了,就直接找到杨贵芳,全盘托出了。”

  朱祁钰大惊:“会连累到你吗?”

  成国公摇了摇头:“现在还没有,我派出去的人,只见过张鼎。但是,就怕锦衣卫查到点什么。”

  “那还不把你派出的那个人除了?”朱祁钰冷道。

  “我这就去办!”成国公面露狞色,“来个死无对证!”

  他急匆匆的去了,朱祁钰看著他的背影,面色阴沉,低声自言自语:“成国公这莽夫,迟早会连累本王。”

  在他看来,成国公早被皇帝盯上了,迟早出事。可成国公一直是太后阵营的人,还掌控著左军都督府,位子十分重要。否则,他早甩开著莽夫了。

  “还是让太后提点下这成国公吧。”他轻叹。

  他上了一辆马车,马车经过城中的街道,到了城东一个宅院前停下。他下了马车,走向宅院,门口两个守卫看到他,躬身一拜:“拜见主公。”

  “人都到了吗?”他问。

  “主公,他们两天前就从营地来了,等著主公你的命令呢。”其中一个守卫回道。

  朱祁钰眼中寒芒闪过。

第113章 太后病了,朕得怜香惜玉

  坤宁宫。

  太后的病还未好,整个人看上去没有精神,半躺在软榻上,微微闭著美目,憔悴的惹人怜爱,完全没了平时的高贵冷漠,倒是像极了一个小娇妻。

  “母后,该喝药了。”朱祁镇端著药碗上前。

  他没来由的想起了那句‘大郎该喝药了’,要不心一横,把这美艳太后毒死算了?若是那样,英国公定然会跳出来,不要命的说出实情。皇帝把太后毒杀了,这要是传出去,天下人都知道朕是假的了。

  “本宫不喝。”太后扭过头,像个孩子似的苦著那俏脸,“这药太苦了。”

  “良药苦口呀。”朱祁镇开始哄,声音轻柔,“不吃药,身体怎么好起来?母后,你可是还有很多重要事情要办,朕也需要你。”

  太后抬头看来,虽然在病中,她那双眸子也是极为清冷:“喝就喝!”

  朱祁镇亲手喂她,他倒是没有多想。太后表情却有些尴尬不自然,那双清冷的眸子很快便是绷不住了,轻咬著嘴唇:“叫双喜来喂。”

  “那怎么行,这么展示儿子孝心的机会。”朱祁镇挑挑眉,“来,乖,张口。”

  太后撅了撅嘴,明媚的眸子之中,不满之意几乎要溢出。不过,她还是乖乖张口,朱祁镇拿起勺子就灌。

  “咳咳,你想呛死我?”太后怒瞪。

  “你不是怕苦么?大口喝,几下就完事。”朱祁镇连续拿勺子灌。

  太后终于喝完,嘴角上满是药水珠。朱祁镇拿起一旁的手帕,给她小心擦掉。隔得太近,两人抬眼间,目光相视。

  太后那成熟秀美的脸瞬间红了起来,白皙的肌肤迅速弥漫上了一层红霞。

  “朕走了,明日再来。”朱祁镇起身。

  他走出坤宁宫,一阵寒秋的冷风吹过,他清醒了不少。

  特么,迟早把持不住!

  不对,现在就把持不住了。

  已经是暮色四合,他急匆匆来到了皇后的寝宫。皇后看到他,十分意外:“陛下,没有通知臣妾今夜侍寝啊。”

  朱祁镇管不了那么多了,饿狼扑食一般冲了过去。

  皇后双手轻撑于窗台之上,扬起那张秀丽无双、娇俏可人的脸蛋儿,脸颊上染著一抹动人心魄的红晕。她微微轻咬著嘴唇,像是在强忍著某种情绪,媚眼如丝,眼神迷离而深邃,唯有一丝清明勉强支撑著。

  “陛下,臣妾上次说的,你可记得?”

  “记得记得。”

  “臣妾的命,现在都系在陛下你身上了。”

  “一条绳上的蚂蚱嘛,朕知道,所以,你要听朕的话,来,转过身来。”

  “臣妾会帮你监视太后的。”

  ……

  寒秋已至。

  天空高远而清澈,偶尔有几朵薄云悠然飘过,却遮不住那越发显得清冷的日光。街巷间,落叶纷飞,它们在秋风中轻轻飘落,铺满了青石古道,踏上去沙沙作响,平添了几分寂寥。

  城墙上的青苔在这季节里似乎也变得更加深沉,诉说著岁月的沧桑。护城河的水面泛起层层细碎的波纹,倒映著两岸稀疏的柳影,显得格外清冷。偶尔,一两只迟归的雁阵划破长空,留下几声凄厉的鸣叫,更添几分秋日的哀愁。

  市井之中,行人的步伐似乎也因这寒秋而变得匆匆,大家都裹紧了衣衫,面庞上带著几分寒意。商铺的招牌在风中轻轻摇曳,偶尔传来几声低沉的叫卖,却再也难掩这季节的萧瑟。

  朱祁镇微服出宫,手里拿著一个烧饼边走边啃。经过一个客栈前,看到许多学子要么窝在廊下,要么蹲在门下,手里捧著一本书专心致志的读。

  恩科在即,这些都是来自各地的考生。其中一些寒门子弟,没有多余的钱,要不起炭火,只能边走动边读书了,以此抵御寒冷。有钱人家的考生,这会儿肯定在房中烤著火,看著书呢。

  廊下有一少年,读书声格外洪亮。他左右的人都被他影响了,无语的劝他声音能不能小点,吵死人了。

  朱祁镇看那少年面容俊朗,眼神清澈,上前笑问:“少年,你也是来赶考的?”

  那少年点头:“正是!”

  “你中举人了?”朱祁镇一脸不信,“你才多大啊。”

  少年眼中满是傲气,还没回答,他身旁的一个人抢先道:“兄台,那你就小看他了,他是西浒李东阳,能作径尺大的书法,乃是神童,十三岁就中了举人。”

  李东阳?

  这货不是后来朱厚照时期的内阁首辅么?是个人才,当然也有人说他依附大太监刘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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