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夕阳西下。
冬天落日下的皇宫,也有些凄冷。寒风穿梭在琉璃瓦间,发出细碎而幽长的低吟。
宫门深锁,朱红的颜色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沉重,每一扇门背后都藏著无数不为人知的故事。太监与宫女们身著厚重的棉衣,头戴暖和的帽儿,脚步匆匆,在这庞大的宫中穿梭,他们的身影被拉长,在冰冷的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他们的脸上或是麻木,或是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忧愁,似乎这冬日的寒冷不仅侵入了骨髓,也悄悄渗进了他们的心里。
宫中的池塘已结了薄薄的冰层,偶尔有几只耐寒的鸟儿掠过水面,留下几声清脆的鸣叫,却很快又被这广阔宫殿的寂静所吞噬。
夕阳的余辉渐渐淡去,宫中的灯火开始星星点点地亮起,朱祁镇迎著风快步走向坤宁宫。进门之后,瞬间就暖和多了。一袭长裙的妖后慵懒的躺在软席上,曲线傲人,微仰著脑袋,修长的脖颈之下,肌肤如凝脂白玉。
“饿了饿了。”朱祁镇喊著。
妖后抬起美眸,瞋了他一眼:“有这么饿么?你这个皇帝要不要这么惨,像是吃不饱的样子。”
朱祁镇走过去,伸出冰冷的双手捧著她秀美的脸,冷的妖后龇牙咧嘴。见她正要骂人,他低头吻了下去。
一个粗暴的法式吻后,妖后就老实了,面色绯红:“扶我起来,该用膳了。”
朱祁镇笑著把她拉起来,走向餐桌,双喜已经端上来饭菜。他是真饿了,立马开始大快朵颐,边吃边:“对了,今天锦衣卫来报,说……姚三孝是中毒死的。”
“什么?”妖后大惊,“怎么会?他得罪谁了?”
朱祁镇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摊手:“朕不知道啊,锦衣卫还在查。姚三孝进京才多久?不可能有仇人啊。”
“你什么意思?”妖后哼一声,“他的死,跟本宫无关。”
她竟然直白的说出来了,朱祁镇点头:“当然,我信你。”
“呵呵,这事你信我了?”妖后没好气。
“你没必要说谎。”朱祁镇道,“再说,我一直都是信你的。”
他在心里加了一句,我信你个鬼,你个娘们坏的很。如果姚三孝的死跟你无关,那就奇怪了,谁会去杀姚三孝呢?什么仇什么怨?难道真是意外?
“朕吃好了,走了。”朱祁镇起身,擦了擦嘴,大步而去。
妖后欲言又止的想叫住他,最后也没叫,看著他的背影,眼中闪过黯然:“还真只是来陪本宫用膳,怎么感觉他越来越敷衍了呢?”
……
寒夜正浓,一片冰冷。
可后宫别院的房间,却是一片温暖如春。
朱祁镇躺在软榻上,伸手扒开落在自己脸上的阿伦娜的秀发,扫来扫去的,有点痒。阿伦娜俯身看著他,通红的脸颊上有著细细的汗珠,媚笑:“陛下,这是怕痒?”
“难道你不怕?”朱祁镇手在她腰间抓了几下。
阿伦娜扭著腰咯咯笑,伸手把垂落的秀发甩到身后,挺著动人心魄的娇躯,嗔怪道:“陛下,奴家想出宫走走,行么?”
朱祁镇脑袋枕著自己的双手,欣赏著她的美丽和雪腻,笑道:“可以啊,你跟贤妃说下,派几个有经验的太监和宫女跟著。”
“真的?太好了。”
阿伦娜眼眸眨动,低头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再坐起来,明显很高兴,黑色秀发从香肩垂落而下,在那黑发的衬托下,肌肤更显白皙,气质也越发的妖媚。
朱祁镇伸手握著她的腰肢道:“你帮朕,朕帮你,各取所需。”
阿伦娜抿了抿红唇,俯身靠在他怀中,柔声道:“陛下,靠我还是治不好你的,因为陛下你心中没有我。我们心意不相同,达到不了所需要的境界。”
朱祁镇大概明白她的意思,神魂交融的境界,应该就能彻底修复自己的神魂了。用医家的话说,精气神也就圆满了。
“朕找谁啊。”他低声道,脑海里想著妖后。
阿伦娜头埋在他的脖颈间,声音柔媚:“陛下,你是担心妖后的术法后果吧?可惜,我若是能看到那术法,应该有解决的办法。”
朱祁镇拧了拧眉,心中暗骂,那术法书关键的部分,被谁撕走了。
……
翌日,法海禅寺。
寺内,古木参天,枝头挂著薄霜,偶尔有风拂过,带下几片轻盈的霜花,旋转著融入这片静谧之中
香炉前,轻烟袅袅上升,信徒们双手合十,面容平和,虔诚地祈祷,他们的身影在晨光中拉长。在这片被冬日阳光温柔拥抱的土地上,时间似乎变得缓慢。
禅寺的后院,一片竹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竹叶上的露珠晶莹闪烁。一片竹叶随风飘进了一间禅房,房间中,两个女子面对面坐著。
一个带著鼠面具,一个带著狐狸面具。
“这个东西是给你的。”狐狸面具拿出一个本子,推到鼠面具身前,“是姚三孝生前的发现,记录下来的。”
鼠面具双眼明显闪过惊诧,接过来,并没有立即打开,而是朝著狐面具,冷声问:“不会是你杀了姚三孝吧?”
“是!”狐面具肯定的回答。
鼠面具语气惊恐,带著不解:“为什么?”
狐面具轻笑一声:“为了你,因为他发现了你的秘密,他会去禀报给那伪帝。”
“啊?”鼠面具惊呼。
狐狸面具伸手指了指桌子上那个本子,道:“你看完,就知道了。”
鼠面具不再犹豫,立刻打开,目光匆匆扫过。虽然看不到她的面容,但是她的手在不断的颤抖,她在害怕?在紧张?
“你也都知道了?”她看完后合上,冷冷的问。
狐面具摊摊手:“你以为我想知道?可我不看,怎么知道他记录了什么?我估计是他看来姚广孝留下的那些笔记,推断出来的。”
“呵呵,不愧是姚广孝的徒弟。”鼠面具冷哼。
鼠面具直接起身:“走了,接下来,你都知道该怎么做的。”
……
冬日的阳光落在街道上,依然寒冷,完全抵不住那刺骨的寒风。一辆马车缓缓行驶而过,驾车的是双喜,别看她是个姑娘,驾车特别的稳。
坐在马车里的妖后,没有感觉到一点儿颠簸,她手里正拿著一个本子,眉头紧蹙,冷冷的自言自语:“姚广孝,原来你也不是为了朱家,你好狠啊,所有人都被你骗了。”
第299章 伪帝:夺门之变还是会发生?
正统皇帝自己在亲手煮茶。外面这会儿是一片寒霜,寒风呼啸,冷的让人颤抖,可这荒井下却是暖和多了。
“得,跟乾清宫地龙似的。”他自嘲一笑。
邬行道才爬起来,看到皇帝在煮茶,就要上去接过活来。正统皇帝朝著他摆摆手:“军师,朕闲著也是闲著。哎,现在有些怀念批折子的日子了。”
“陛下,你都人生,就像喝茶一样,总会苦尽甘来的。”邬行道微笑著坐下。
正统皇帝拿起旁边的一本书,道:“军师,趁许彬未回来,你再跟朕讲讲唐太宗,他们不都说那伪帝颇像唐太宗么?”
“其实不像,唐太宗以仁德治天下。”邬行道皱眉,“伪帝他该狠的时候,可没仁慈过。他还擅长接收各方的优点。”
正统皇帝轻叹:“这么说,他比唐太宗还强!”
邬行道抬眼,一笑:“是!陛下,我们也得承认伪帝的实力,否则,就不能对他有正确的认知。”
两人正聊著,许彬提著吃的回来了。最近,都是他做顺天大学的先生打扮,出去买些吃的,当然,君山会老鹿也会安排。
“陛下,好消息。”许彬急急上前来,“君山会那边得到一个强力帮手。”
正统皇帝和邬行道都很好奇,谁?能被称为强力帮手。许彬来到他们身边坐下,带著一阵冰冷的风,可他面色激动:“是君山会的狐狸,老鹿也不知道那人的身份,但鼠老大亲自见了狐狸,极为重视,说有了狐狸,我们的计划就有了保障。”
“太好了!”正统皇帝一拍大腿。
许彬把带回的吃的拿出来,三人边吃边聊。正统皇帝一边吃一边道:“两位先生,趁朕现在有时间,你们给我好好讲讲历史。朕知道自己成不了一代圣君,可也不想像之前那样,朕不想令你们失望。”
“陛下~”许彬眼中含泪。
皇帝这一路的成长,他看在眼里,实在是欣慰又感动。
……
这天冬至,天下大雪。
雪花轻盈而密集,无声地覆盖著每一寸土地,每一座屋檐,乃至最细微的枝桠,将京城装扮得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尽管风雪交加,寒气逼人,皇帝朱祁镇还是率领著文武百官,踏著厚厚的积雪,缓缓步出宫门,前往天坛进行祭天大典。
“冬至大如年”,百姓对这个节气极为重视。家家户户,无论贫富,都在这日里忙碌起来,准备著各式各样的冬至美食,饺子、汤圆、馄饨……
祭天大典之后,朱祁镇没有坐马车,而是策马到润王身边,笑问:“老弟,一起策马到城外赏雪去?”
“陛下,臣弟求之不得啊。”润王朱遵渊大喜。
于是,一行人策马出了城,城外一片白茫茫,他们到了一个河边停下,润王感慨:“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雪。”
他出身南洋,那地方就没下过雪。所以,他对这一切都很好奇,尤其是看到了结冰的河面,感到神奇的不可思议,还能在河面上奔跑。
随行的侍卫在河边生了一堆熊熊大火,朱祁镇在火边坐下,亲自烤红薯和土豆。朱遵渊跑累了,过来在他身边坐下,道:“陛下,这红薯和地瓜,在我们南洋也流传开了,都是从大明传过去的。”
朱祁镇嘴角微扬。
老子这也算是改变历史了吧?大明先发现了美洲,把那边的农作物传到了世界各地。
“老弟,现在你已经是大明的润王了,不是南洋人了。”朱祁镇提醒,笑问,“在京城住的可还习惯?”
朱遵渊连连点头,兴奋道:“那可比南洋好多了,大明京城已然是世界之都。”
朱祁镇微微含笑:“可想出来做事?我们都是朱家人,这个天下终归需要朱家人去治理,朕才放心。”
朱遵渊明显愣了片刻,道:“陛下,臣弟现在都还不熟悉,若是等熟悉了,一定为陛下效力。”
“很好。”朱祁镇举著一个红薯递给他。
朱遵渊接过来开始大口吃,试探著问:“陛下,你今天约臣弟出来,是还有事么?”
“没事,就是游玩啊。”朱祁镇笑道,“说起来,你跟朕有些像,差点成不了朱家人,哎,朕在土木堡回来之后,那真是如履薄冰。”
朱遵渊听了,欲言又止,最后笑了笑:“陛下英明神武,臣帝哪能比?”
……
冬至后,白天变得更短了。
他们玩到下午,这才回到京城。朱遵渊进了王府,就往书房里冲,下人在里面已经生了火,外面实在是太冷。
可他一进门,就看到夕瑶冷冷的坐在那。
“哟,你这宫女很闲啊。”朱遵渊笑著上前。
“皇帝邀你去赏雪,都谈什么了?”夕瑶冷声问。
朱遵渊摊摊手:“就是玩啊,能谈什么?”
夕瑶猛地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目光逼视:“你给我听好了,皇帝找你,可能对你有所怀疑,你要小心说话。”
“我明白,什么都没说啊。”朱遵渊耸耸肩。
夕瑶目光如刀,盯了一会儿,道:“年后,你就去凤阳,那边已经选好了宅子。”
朱遵渊微微一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无所谓的表情:“好,都听你的。”
夕瑶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朱遵渊看著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意,低声自言自语:“想一脚把我踢开?别怪我心狠。”
出了王府的夕瑶,快速拐过几条街道,到了集市。她要买些食材,回顺天大学,这两天她是请了假的,在大学上课。
买完菜,她一个人缓缓走著,心中却是剧烈起伏,冷冷的低声自言自语:“不能让他成为变量!”
说完,眼中杀机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