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杯子碎裂的声音传来,伴随著朝小天的愤怒:“为什么?”
刚刚进来的锦衣卫镇抚使丁秀,敲了敲门,道:“打扰一下,我可不是故意来听的啊,你们两口子吵架,也不关门?”
大厅里,杯子碎了一地,一旁的齐姝在小声抽泣。丁秀走了进来,对朝小天道:“欺负女人,可不算本事啊,小天。”
“丁哥,让你看笑话了。”朝小天收敛怒气。
齐姝擦了擦眼泪,对丁秀微微欠身,道:“你们聊吧,我出去了,小天,我回娘家住一段时间。”
朝小天欲言又止:“你……我……”
他没说出话,齐姝已经匆匆走出了大厅,她擦著泪,直接出了大明贸易公司。到了大门口,正好迎面碰到下马车的齐枫。
“闺女,怎么了?”齐枫大惊,“哭了?谁欺负你了?”
齐姝抿了抿嘴:“先上车。”
她上了马车,齐枫跟在后面进了马车,而后车夫驾起马车离开。齐枫看著不断流泪的女儿,沉声问:“是不是朝小天发现什么了?”
“他这次去泉州,就是查我们齐家船队的。”齐姝道。
“啊?”齐枫大惊失色,“查到什么了?”
齐姝摇了摇头:“知道我们向他隐瞒了许多事,但还没查到船队带回的人,毕竟,那次带人回来,只有二叔几个人知道。”
齐枫松口气:“那就好。”
齐姝眼中满是泪水:“可是,我感觉小天已经开始怀疑我们了。”
“如果这是那样。”齐枫眼中杀机闪过,“那就杀了他,正好由你来接手大明贸易公司。”
齐姝骇然失色,脸瞬间苍白:“杀……杀了他?”
“对!”齐枫肯定的点头,“你不是崇拜宁大家么?那就要学会她的狠心。据我的消息,宁大家在东瀛,已经是一方枭雄了。”
齐姝整个人呆住了。
……此时,大明贸易公司。
朝小天招呼丁秀坐下,有丫鬟上了奉茶,他歉意一笑:“丁大哥,让你见笑了。”
丁秀喝口茶,摆摆手:“哥虽然没有成亲,但也知道夫妻吵架是正常的。但是,人家小姑娘,你别摔杯子吓著人家。”
“我也是被气到了。”朝小天无奈道。
“什么事,这么生气?”丁秀问。
朝小天刚要张口,又摇了摇头:“哎,就是些小事。回头等齐姝气消了,我去齐府接她回来。丁哥,你来找我,有事?”
他岔开了话题。丁秀放下茶杯,笑道:“倒也没什么大事,经过这里,就来看看你,上次听说你去泉州了。”
“对,有批货去海外。”朝小天点头。
“如今走西洋,南洋的船队,你都熟悉吗?”丁秀问。
朝小天肯定的点头:“当然,好多还是我大明贸易公司扶持起来的。外洋很大,我一家也吃不完。”
丁秀眼中满是赞许:“小天,你越来越有大家之风。”
“哪里话,我有今天,都是靠师傅,还有锦衣卫的兄弟们扶持。”朝小天摊手,“大明贸易公司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还有我师傅和你们锦衣卫的一份子呢。”
丁秀长叹一声:“今天来找你,还是上次那件事。”
朝小天眉头皱起,沉思了一会儿道:“如今来我大明的人太多了,尤其是南洋人,与我们长的差不多,分辨不清。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查。”
“你的意思是他们肯能冒充南洋人?”丁秀一惊。
朝小天耸耸肩:“可不止南洋人,西域很多人也跟我们很像。”
丁秀手中握著茶杯,嘴里不断念著:“冒充?冒充?”
……
乾清宫。
朱祁镇正在召见一个人,那人跪在大殿上,抬著头望著皇帝,面色麻木又带著些许坚决:“陛下,我也再叫你一声陛下,你可杀我,但请放过我的家人。”
“你去敦煌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自己的家人?”朱祁镇冷冷的问。
原来跪在大殿上的,是被从西域押送回来的周王。虽然他回来好长一段时间了,但朱祁镇一直未曾召见,他就一直被关在锦衣卫诏狱。
周王似乎不紧张不害怕,就这么淡淡的看著朱祁镇,轻叹:“我去敦煌,就是因为考虑家人啊,真天子是我们朱家最大的家人。我是朱家子孙,不想死后没脸去见太祖太宗。呵呵,其实我知道你不会杀我家人,我们在开封共住过一段时间,还是有些了解的。的确,你某些方面狠,但骨子里是个心软的人。我记得你的一句话,可以没节操,但是得有底线。你是个有底线的人。”
“我特么需要你夸?”朱祁镇哭笑不得。
周王摇了摇头,继续道:“你会是个好陛下,可你让我们这些朱家人怎么办?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
朱祁镇居然一副极为认真的样子想了想,道:“我应该不会像你们这般蠢。”
“哈哈哈,人了你这个伪帝,你也做不出来吧?”周王大笑,而后摊摊手,“说吧,想怎么处置我?”
朱祁镇走到他面前,说了两个字:“吃饭。”
而后,太监就把周王带到了隔壁偏殿,那里已经备好了酒菜。周王有些懵,但坐下拿起筷子就开吃,实在是很久没有吃顿好的了。
朱祁镇在他对面坐下,无语的瞪眼:“急什么,还有个客人。”
说完,他拍拍手,太监总管曹吉祥领著宁王进来了。宁王看到周王的那一刹那,面色剧变。周王看到他,则是猛地一摔筷子,直接朝著宁王扑了过去。
“朱家败类,老子今天打死你。”周王怒吼。
“你才朱家败类。”宁王也不憷。
两大藩王,在殿中扭打在一起,朱祁镇喝口酒,饶有兴致的看著,见两人都要用口咬了,这才挥手阻止。
“都过来坐下。”他招手。
宁王和周王这才停手,走到桌子旁坐下,还死死盯著对方,一脸鄙夷的样子。朱祁镇笑著看向两人,摊摊手:“叫你们来,是有件事请你们帮忙。”
“什么事?陛下请说,臣就是上刀山也办到。”宁王道。
“呵呵。”周王鄙视。
朱祁镇笑著扫过两人,道:“请你们帮朕找到那伪帝。”
很明显,两人眼中都闪过惊愕,而后瞬间恢复。宁王一副不懂的样子,问:“陛下,那伪帝不是已经死了么?一把大火,烧成了灰。”
周王哼一声:“是啊,我亲眼看他点的火。”
朱祁镇站了起来,淡淡一笑:“朕不跟你们猜谜语哦,谁先找到伪帝,谁就能继续做藩王谁后找到,朕帮他还有他王府所有人,送上一把大火。朱家子孙,就应该像初代湘王那样,面对不公,阖宫自焚。”
说完,他大步而去,而那股杀气似乎还笼罩在殿中。周王和宁王头都不敢抬,背脊阵阵发寒。
……
夜色醉人,月华如练。
山顶行宫中,淡淡的烛光有些摇曳不定。妖后身著一袭洁白无瑕的长裙,裙摆悠扬,轻轻曳地,其细腰被轻盈的云带巧妙束起,更显曼妙盈盈,上身更是勾勒出一条夸张的弧线;发髻间巧妙点缀著一支鲜艳的红簪,映衬得她的面容如同初绽的芙蓉般娇嫩,艳丽绝伦,那双杏花眼含笑盈盈,媚态天成。
突然,一道身影在烛光下被缓缓拉长。
朱祁镇从窗户上一跃而近,他也像是刚沐浴完,漆黑的长发随意的洒落在身后,俊俏面容带著一抹笑意走到窗前,吹了一下口哨,而后缓缓抬起了一只胳膊,拱了拱二头肌,展示自己强健的体魄。
“知道你强壮。”妖后哭笑不得。
朱祁镇没有停下来,再次竖起两个胳膊,挤了挤二头肌:“我长得俊,身材好,是个小鲜肉,你都不心动么?”
妖后轻轻地眨动了睫毛,愣了片刻,似乎没回过神来,不过很快便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俏皮地白了他一眼,樱唇微启,轻轻吐出一句略带玩笑的嗔怪:“你是说本宫老牛吃嫩草?”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来,快点吃,我准备好了。”他双手叉腰,挺了挺腰杆。
妖后知道这家伙故意来逗自己,她那双美眸流转著淡淡的春意,轻轻掠过他那健硕挺拔的身躯,冷艳的面容上不自觉地染上了一抹迷人的红晕,像是晨曦微照下的桃花,妩媚至极,不经意间流露出千娇百媚的风情,令人心动。
朱祁镇直接把她搂进了怀中。
“别,我刚沐浴完。”妖后御姐嗓音带著几分嗔怪,“可不想再一身臭汗。”
“没事,待会而我帮你洗。”朱祁镇挑眉。
妖后轻咬著嘴唇,靠在他怀中,语气柔媚慵懒:“别胡闹。”
那犹如大姐姐教训弟弟的语气,令人直呼受不了。
与此同时,她脸颊上的红云愈发浓烈,思绪不经意间飘回往昔那些荒诞不经的片段,令她不由自主地抿紧了唇瓣,一抹羞赧悄然爬上心头,难以掩饰那份既甜蜜又尴尬的情愫。
“也不知道后宫那些妃子,怎么历经你的魔爪。”她带著几分娇嗔,轻轻地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那力度不过如同春风拂面,温柔得仿佛一只小猫咪在用它柔软的爪子,轻轻地、玩笑般地挠了一下,既表达了小小的不满,又不失亲昵与俏皮。
朱祁镇温柔的抱著她,嘴角笑意浓郁了几分。
妖后也乖乖的依偎在他怀中,眸中闪过忧色。
“上次中秋夜,那么热闹,你都不来?”朱祁镇低声问。
“罢了,本宫不想再参与这些。”妖后抬起美眸,“你不是准备立贤妃为后么?后宫都交给她吧。”
朱祁镇一本正经的摇头:“不行啊,她还得帮朕再生儿子呢,哪有时间呀。”
“难道本宫就有?”妖后瞪眼。
“啊?”朱祁镇似笑非笑,“莫非你也要生?”
妖后抿了抿嘴,盯著他道:“也不是不行哦。”
第275章 伪帝逼真天子现身,毒啊
夜幕低垂,夜色如墨,笼罩著宁王府。
微风悄然掠过,似乎带著几分初秋的清寒,轻轻摇曳著府中的花草树木。丫鬟与仆人们早已歇息,府中只剩下一片寂静,唯有那沿著长廊悬挂的灯笼,依旧忠诚地散发著柔和而昏黄的光。
那光,虽不甚明亮,却足以勾勒出廊柱与飞檐的轮廓,给这寂静的夜晚勾勒出几分温暖的线条。光影交错间,偶尔有几片落叶随风轻舞,缓缓飘落,更添了几分秋日的凉意与萧瑟之感。
此刻,府邸的地下。
那宽大的地下空间亮著火把,宁王正和正统皇帝,许彬,袁彬还有邬行道喝酒。几杯酒下肚后,正统皇帝摊手一笑:“藏在这里,起码吃的好。”
“陛下你想吃什么,尽管跟臣说,臣帮你去办。”宁王笑道。
“其实朕出去溜达一下也没关系吧?”正统皇帝道,“不是说现在的京城,有许多外洋人么?我装扮成西域人的样子,带著头巾,蒙著面,谁认得出?”
邬行道点了点头:“偶尔出去几次也无妨,可是不能频繁,要是让锦衣卫知道宁王府藏著几个外洋人,肯定会来查的。”
宁王若有所思,而后道:“我最近先找几个西域客人来府邸中做客,吃喝玩乐,之后陛下你再找时间出去溜达,最好是晚上,不过,也只能偶尔。”
“朕明白。”正统皇帝点头。
宁王长叹一声,自己端起酒杯猛饮了一杯。邬行道见他似乎有心事,问:“殿下,是不是碰到什么事了?”
正统皇帝也看出今天的宁王,似乎装著事,也道:“宁王,有话伱就说。”
宁王欲言又止,眼中带著愤怒,最后道:“今天伪帝召我用膳,一起作陪的还有个人,是周王。”
正统皇帝一愣:“周王?他站我们这边的啊。”
“陛下啊。”宁王无奈的语气,“伪帝似乎猜到你回到了京城,他要我和周王把你找出来,谁先找出来,谁依旧是藩王。谁找不到,那就像我们的先辈湘王一样,阖门自焚吧。”
其他四人听了,齐齐大惊。
正统皇帝恨恨道:“好歹毒!这不是逼死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