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朕是假的,如履薄冰 第117节

  “王阁老要告老还乡了。”朱祁镇道。

  “臣知道,他也该告老还乡了,臣都担心他那天突然死在御道上。”商辂道,“那就出大事了,将来史书记载,当朝首辅死在上朝的路上,陛下你脸面也无光啊。”

  朱祁镇:“!!!”

  你特么真会说话,咋谈话还没开始,朕就来气了呢?

  “他推荐你来当首辅。”他盯著商辂道。

  商辂抬头,目光清澈:“他很有眼光!”

  朱祁镇:“……”

  朕不仅来气,朕现在还想抽你。

  “陛下,经过了这么多事,臣也不是当年的臣,陛下更不是当年的陛下了。”商辂面色极其认真,“臣为首辅,或许会不断进谏陛下,说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干,但是,臣可以保证,臣心中的陛下,唯有陛下你啊。”

  这话听起来有点绕口,但是朱祁镇听明白了。

  商辂继续道:“还有,陛下,臣之前有多反对新政,之后,更会加倍支持推行新政。臣现在明白了,陛下你是真心为百姓著想。这样的皇帝,千百年来,能有几个?臣碰到了,是臣的福分……”

  “打住打住!”朱祁镇挥手,“再说下,就肉麻了。”

  “陛下,臣的情绪刚上来,你让臣说完啊。”商辂急了。

  “内阁首辅就是你了,好吧?别说了。”朱祁镇扶额,“你组织一下,我们好欢送下王阁老,让他开开心心荣归故里。”

  商辂恭敬的一拜:“臣遵旨。”

  ……

  送走商辂,朱祁镇单手撑著脑袋沉思。如今的内阁,还有六部,他几乎都能掌控了。朝堂上还有两个人需要处理,那就是郕王和成国公。把这两人弄走,朝中大臣就算再党争,那也是在他这个皇帝的控制之下。

  “陛下,礼部尚书胡大人求见。”曹吉祥来报。

  “快请。”朱祁镇挥手。

  没一会儿,胡濙上殿来了,朝著朱祁镇跪拜:“臣胡濙,参见陛下。”

  朱祁镇抬手:“平身,起来说话。”

  哪知道,胡濙没起来,满是皱纹的脸还带著怨气,道:“陛下,你都准王直那老头告老还乡了,为什么不准臣?老臣比他还大四岁呢。”

  朱祁镇一头黑线:“可你比他精神啊,礼部事情又没那么多。”

  胡濙似乎更气了,表情十分倔强,又带著老小孩的可爱,道:“陛下,你今天不准老臣告老还乡,老臣就不起来了。”

  朱祁镇无语,起身走到他身边,道:“王阁老可是给朕推荐了合适的人,朕这才同意。你走了,谁来管礼部?”

  “这是陛下你的事啊,跟老臣无关。王老头犯忌讳,朝堂用人,陛下你一言而决,哪轮得到我们说话?”胡濙理直气壮道。

  “你少来!”朱祁镇瞪眼,“从朝廷道地方,多数官员都是你们这些大臣举荐的。这会儿,你跟朕提犯忌讳?”

  胡濙眉头紧皱,他本来是要举荐商辂为礼部尚书的,哪知道,被王直抢了先,推荐商辂为内阁首辅了。

  “臣倒是想起一个人来。”胡濙道,“就是都察院的都御史杨善,这人合适。”

  朱祁镇知道这个人,也是个嘴炮,比商辂还能怼人。当时在朝堂上,杨善狂怼吏部尚书王文,把人怼进了大狱。

  ……

  坤宁宫。

  郕王朱祁钰先去见了自己的母亲太妃胡善祥,而后来坤宁宫拜见太后。他虽然是亲王,但也不能随意进宫。

  太后挥退了所有太监和宫女,与郕王单独谈。郕王开门见山,语气显得十分急躁:“太后,你还有什么后招,就快用吧!不然,来不及了,王直和胡濙都告老还乡,接替他们的人,明显都是站在伪帝那一边。”

  “本宫能有什么办法?”太后声音冷冷,“本宫把权力都下放给了你,让你去经营,然后呢?形成如今的局面,就你这样,还想登基为帝?你连一个伪帝都对付不了。”

  郕王一听,火气上来了,冷道:“这会儿怪本王?要不是你支持伪帝,他会有今天?”

  太后冷冷的打断:“本宫没有支持他!”

  “好,不争这个了。”郕王摆手道,“现如今,内阁听伪帝的,朝中六部也听他的,就是那个陈循,居然也听伪帝的了。”

  太后目光清冷,面色带著讥讽:“知道为什么吗?”

  “还不是因为他是皇帝!”郕王怒道,“他如果没有皇帝这个身份,他不可能赢!”

  太后轻笑著摇头:“罢了,你还是这么理解,本宫说的再多也无用了。说到底,本宫只是个女子,是个外人,不是朱家人。你以后,爱怎么著就怎么地,就不要再来找本宫了。”

  “太后,你这是想踢开本王?”郕王眼中闪过狞色,“哼,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肯定留有后手。你不可能不管你的儿子!”

  “本宫还能有什么后手?”太后苦笑。

  郕王死死盯著太后,他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会颓了,不可能啊,她摄政十多年,那十几年,她才是大明实际上的皇帝。

  这样的人,怎么会认输?

  “你走吧!”太后疲倦的摆了摆手。

  朱祁钰冷笑一声:“太后,不要玩阴的,否则,本王会跟你鱼死网破。”

  说完,他转身大步而去。

  太后换换靠在软垫上,修长完美的双腿盘曲在一旁,面若寒霜:

  “朱家人,都这么愚蠢吗?如今这局面,只能先示弱,迷惑伪帝,再致命一击。”

  “本宫实在是……折磨……太累了!”

  她缩起双腿,双手抱著脑袋埋下,身体微微颤抖。

  过了好一会儿,她微微抬起头,凌乱的发丝下,一双惹人怜惜的漆黑眸子泛红,透著几分憔悴,还带著几分坚忍。

  ……

  朱祁镇这些天很忙。

  他本想等于谦的新兵练成了,在派石亨和杨贵芳去北疆,可最近不断有谍报传来,漠北已经有小股部队骚扰边境了。

  于是,他果断把石亨从江南召了回来。他看著风尘仆仆的石亨道:“石将军,你就是大明朝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陛下,是不是要臣去打倭寇?”石亨兴奋道,“臣早就想去了,尤其是上次听张伦说了倭寇的嚣张,臣恨不得飞过去。咱大明朝,还能让一群倭奴给欺负了?让臣去,臣要用他们的脑袋填海!”

  朱祁镇拧了拧眉。

  他最近也收到谍报,沿海倭寇的确气焰嚣张。这个时期的东瀛,虽然结束了南北朝,处在室町幕府时代,但是幕府将军已经逐渐控制不了地方大名。各地大名为了争夺权力和资源,纷纷支持海盗活动。

  “倭寇,交给张伦去打。”朱祁镇沉声道,“朕要你去北疆,去面对你的老对手,也先蠢蠢欲动要南下了。”

  石亨重重抱拳一拜:“陛下,臣等著雪耻呢!你就下旨吧,臣带兵直捣漠北。”

  朱祁镇扶额,瞪一眼:“你给朕听好了,叫你去,重点是守!明白吗?也先现在势大,你只要把他挡住就好。再给朕点时间,到时候定让你有机会封狼居胥。”

  “遵旨!”石亨颔首。

  “这回朕给你配一个参将。”朱祁镇喊一声,“杨贵芳,进来。”

  杨贵芳从外进来,参拜之后,看向石亨道:“石将军,末将以后就跟著你捞军功了。”

  石亨当然知道杨贵芳的身份,咧嘴一笑:“是你小子做我参将,那可以!现在朝野上下的年轻人,也就你和张伦,能入本将军的眼。”

  “末将的荣幸。”杨贵芳抱拳,“朝野上下,也只有你和于少保,才能让我服气。”

  两人相互抱拳。

  朱祁镇见了,无语的摆手:“行了行了,朕怎么感觉两个狐狸碰一块了呢。你们回去好好准备,三天后,朕亲自送你们。”

  两人一拜,勾肩搭背的出去了。

  ……

  京城外,有个送别亭。

  朱祁镇身著便服,在这里送别王直和胡濙。这两老头会享受生活,不急著回乡,说华夏之大,要去看看。

  自京城启程,首往泰山之巅,观日出之壮丽,红霞满天,云海翻腾。继而西行,至华山之巅,览奇峰怪石,云海苍茫,感受其险峻之姿。再向南行,赴嵩山少林寺,观古刹之幽静,聆禅音之妙。

  复东行,至黄山,赏奇松怪石,云海温泉。继而南下,游庐山,观瀑布飞流,湖光山色,品味其文人墨客之遗韵。再至武夷山,品茗香,赏九曲溪之美,探岩茶之源。

  终至江南水乡,漫步苏杭,赏烟雨蒙胧之美景,品园林之精巧,听吴侬软语,感受江南之温婉与雅致。至此,方得此行圆满,览尽华夏之秀美山川。

  “听你们这么一说,朕都想禅位了。”朱祁镇摊手。

  “陛下,正因为大明有你这样的皇帝,才会有我们闲情山水。”王直认真道,“陛下,不管碰到什么,你都是大明的皇帝。”

  “臣和老王一路南下,会见一些人,让他们知道当今陛下,乃是圣君。”胡濙拜道。

  朱祁镇扶额。

  特么,你们两个都辞职了,还在这PUA朕呢。

  “只要手还能写,记得给朕上折子。”朱祁镇笑道。

  “放心吧,各地民情,臣会如实上奏的。”王直起身,“陛下,回去吧,我们要启程了。”

  胡濙伸了个懒腰:“真是期待啊,听说江南小娘,嫩啊。”

  朱祁镇:“!!!”

  这两老头,在路上不会被人打吧?

  ……

  朱祁镇目送他们远去,也不急著回去,坐在凉亭中独思。

  接下来,就是把成国公整下去,再让郕王去就藩,那朝中的人事问题,就差不多解决了。至于政务,按照新政按部就班的去办就好。

  哒哒哒~

  马蹄声传来,一个人骑著一匹马朝著京城的方向狂奔。到了亭子边,那人一个急停,翻身下马,急匆匆跑进亭子,惊了:“陛下,真是你啊。”

  朱祁镇懵了。

  他盯著眼前的汉子,瘦不拉几的,还黑黢黢的,脸和嘴唇都是裂的。一看,就是在关外被经常风吹日晒的那种。不过,那双眼睛炯炯有神。

  “卧槽!”朱祁镇上下仔细打量,“王涞?是你?你咋变成这样了?”

  王涞跪下磕拜:“陛下,臣沿著黄河一直向西,到了星宿海。这一路观测,测水位等,这不才回来嘛。”

  “对,你上次上折子说要一步一步走一遍黄河。”朱祁镇抬手让他起来,“你丫还真走了一圈啊。”

  “不止臣,河道衙门好几个兄弟呢。”王涞道,“这一趟,收获颇丰。河道会把上次的方案,再改一下。明年,就正式开始第一期工程。”

  朱祁镇拉起他道:“走走走,边吃边说,去太白楼,朕请你!”

  王涞一本正经道:“那必须陛下你请,咱河道衙门的银子,一个子儿都不能乱花。”

  朱祁镇放声大笑。

  把五百万两交给这样的官员,他很放心。

  ……

  暮色四合。

  朱祁镇才回宫,有些晕晕的,背上还背著王涞给的黄河改道图。他一路走,脑子里也一路想了很多。

  起初,他冒充皇帝,的确只是想吃口饭,想赌一把,总能过过皇帝瘾吧。当然,也没想做一个什么圣君明君,只想潇洒一把。

  后来,当他看到了那么多贪官,看到了那些灾民,他想做个好皇帝了。尤其是,那次在祥符县,那些灾民们来跪别,深深打动了他。

  再后来,经历的事情更多了,比如,这大明朝有王涞,有刘定之这样的官,他想做他们的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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