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武松核心力量无比强横,空中辗转毫不拖沓,无比精准的枪来也能躲,大朴刀重重劈砍而下。
董平看得是目瞪口呆,好在枪尾就在双手,连忙举起放在肩膀之上。
那大朴刀势大力沉,就砍在董平肩头,那混铁枪尾,被砍得火星四溅,火星甚至都溅到了董平的耳朵里。
董平先不觉得哪里疼痛,只感觉身形一矮,竟是单膝已然跪在地上了,此时此刻,他才知晓,眼前这个朴刀汉子,何其骇人!
武松一招得先,更不饶人,手在压朴刀,绝技鸳鸯脚也往董平胸口去。
董平早已是大惊,使尽浑身力气先要起身,便是那柄大朴刀如泰山一般压在他肩头,一时起不来,又看腿踢来。
便是两眼稍稍一黑,身形倒飞,摔得几个跟头才堪堪止住。
胜负已分。
“二郎打得好!”苏武也觉得解气。
左右更是有人喊:“好武艺,这两个外来人当真顶尖的好武艺。”
“董将军竟也会败,当真不可思议!”
“好生骇人。”
众人话语来去,只看那七八军汉,只有个面面相觑,实在不敢置信,谁人不知道东平府双枪将董平的威势?竟是还能发生这种事?
就看董平起身,忍着胸口憋闷,更是怒火中烧,只喊:“取两匹马来!”
董将军,马战才是他真正倚仗之强,打到这个地步,当真是颜面丧尽,怎么也要把这脸面争回来。
两匹马,便是想着武松一匹,他董平一匹,就要在这城内知府衙门门口街道上打马冲刺,非斗个你死我活不可!
第27章 可都坐得实?
苏武只觉得这真是碰上神经病了,真是个没完没了。
苏武开口了:“董将军,我乃阳谷县都头苏武,此乃我兄弟武松,本是奉命公干,何以如此咄咄逼人欺人太甚?”
“管你是谁,今日就是个不死不休!”董平显然暴怒非常,本就偏执阴暗的人格里,更少了几分理智。
只是左右军汉,并未当真去牵马匹。
这城内街道,知府衙门面前,是能打马厮杀的地方吗?且不说左右围观众多,就算没人,这小小街道,撒得开马蹄与兵刃吗?
再说,哪里有将军当真在城池里与公差死斗杀人的?
真若出了事,何以收场?
难道真让知府相公拿下大狱去审?还是奔逃出走再也不归家乡?
“还不快去!”董平一声呵斥来。
左右军汉皆是一脸苦色,只有一人开口说:“将军,要不邀约明日往军营校场去斗?”
如此,左右才接话:“是啊,将军,校场里怎么施展都好,这里怕是不便啊……”
“将军,闹出人命来,实在是不好收场了……”
却是人群之中似有议论。
“阳谷县都头苏武?是不是头前请功的公文里的那个阳谷县都头?说他一人半夜在景阳冈上猎了大虫?”
“像……是他。”
“就是此人吧,阳谷县,都头,苏武,不是他是哪个?”
便也有人开口:“董将军,些许小事,罢了吧,苏都头本也是公人,还立了功劳呢,同僚之间何必如此?”
“正是呢,董将军,可不能当真在街面上打马厮杀啊……”
董平转头看去,衙门里的通判、推官,提刑,官员好几人,乃至孔目、押司、文书,吏员一大堆……
苏武更会说话:“董将军若是有什么脾气,撒了也就撒了,已然教你欺辱一番了,董将军当真与我苏武有天大的仇怨不成?”
也是以退为进之法,今日之事,自在人心,得了便宜就要卖一卖乖。
“哼!”董平鼻子出气,左右两步,又看苏武:“今日之事,定不罢休!”
却是衙门口有一个声音来:“好了好了,散了去散了去,成何体统?”
众人皆转头去看,便是皆在躬身行礼。
唯有董平,却不回头去看,更不行礼,竟是……起身就走,一众军汉在后,回头行了一礼,也连忙跟去。
苏武也去看那衙门口说话之人,一身红色官袍格外显眼,头上方冠帽翅,左右轻摇。
红色官袍,就是五品,必然就是知府程万里。
苏武上前拱手:“见过相公。”
程万里年岁在四十出头,并不显得老迈,颌下胡须也多,稍稍捋了捋,打量一番苏武,只说:“嗯,你来公干?”
“正是孟知县差遣。”苏武不卑不亢。
“嗯,入衙办差。”程万里留了一语,转头就去。
却是已然就要天黑,还让苏武入衙办差。
其实差事没什么,就是交付今年赋税账单,其中苏武也有不解,按理说这般差事,交了就回。
怎么故事里,武松走这趟差事,竟是月余不归?
苏武只管一人入衙门去,小厮引着,不在正堂,知府程万里在后衙书房见苏武,也有几分奇怪。
便是苏武一进来,程万里又是频频打量起来。
见了礼,程万里开口问:“你倒是一身好武艺,听说与那董平也能斗得来去,景阳冈上打虎的就是你?”
“是。”苏武答道。
“落座!”程万里忽然比了一下手。
按理说,苏武这种小吏,在程万里面前,哪里会有座位?两人身份之别,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苏武倒也落座,只是心中愈发好奇。
就听程万里又说:“当真是个勇武的汉子,既然你得罪了那董平,便也不怕与你说,那厮与本官,实在不对付……”
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武精准的抓到了话语流露出来的某种含义,立马说道:“那厮……本也不识得他,只是他飞扬跋扈,耀武扬威,欺人太甚,不是被逼无奈,哪里又敢得罪?”
“嗯……”程万里点了点头,其实他也纳闷,他也不是第一天当官,何曾见过董平这般人?
整个大宋朝里怕也是独一号的奇葩,一个死皮赖脸想着知府嫁闺女给他的武夫,哪里还有第二号?
几番都不应他,他董平还对知府相公横眉冷对的……
倒是一时之间把程万里也稍稍吓到了,这般无赖武夫,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还担忧他会不会一时激愤,做出点乱来的事。
便是要裁撤他,倒也麻烦,还得往枢密院里公文来去,要数出几番罪过才行,初来乍到,一时倒也寻不到这罪过来。
就听程万里问:“你近来若是无事,可借调府衙里走动一段时间?”
难怪故事里武松这趟差事,拖了那么久,原来是程万里这个读书相公好似有些缺乏安全感……
都是董平这个神经病给害的,想来也是后来董平慢慢收敛不少,如此程万里也不多计较了。
但董平也是真记仇,寻个机会就把程万里一家老小杀个干净,留个女儿掳去了梁山山寨里。
苏武不是武松,只答:“相公容禀,衙门里诸事繁多,着实抽不开身来。”
程万里面色稍稍一变……
却听苏武继续说:“若是相公是想防备那厮,此事,防得了一时,防不得长久。若是长久之计……”
机会好像来了,苏武正在抓住。
程万里闻言,果真眉宇一挑:“你知本府心中之事?”
“卑职只是猜测一二,不作数,就是随便说说……董平仗着武艺高强,自负自傲,刚才更是无礼,想来他是那目无官长之辈,与其防备什么,不如主动出手……”
“嗯?既是胡乱说的话语,不妨继续说说看……”程万里挥挥手。
“阳谷县参军云理万,正是董平麾下心腹,那云理万在阳谷县里,作奸犯科无数,纵容其胞弟团伙结社,欺凌百姓,鱼肉乡里,罪名之多,罄竹难书,云理万更是在阳谷县只手遮天,还做下买凶杀人之事……”
苏武一通说,至于云理万是不是董平的心腹,也不太重要。不过,既然云理万能在董平麾下为参将驻守一方,两人关系必然不浅。
程万里此时已然是目中带光,就问一句:“你这些话语,可都坐得实?”
第28章 爽快!
苏武立马答道:“事事当真,卑职就是那买凶杀人之事的苦主,侥幸逃得一命。也正因为卑职要管那些罄竹难书的罪行,才落得买凶杀人的下场,那买凶的经手人,随时可以拿捏在手,至于鱼肉乡里之事,百姓无不含泪哭诉……”
苏武说话间,只去看那程万里。
“孟知县……”程万里还是没什么表态,忽然就这么说了一句,还拖长了尾音。
其实就等苏武来答:“孟知县也是无奈,所以才差遣卑职往知府衙门来,只要知府相公决断,孟知县自是第一个要为民做主。”
程万里再打量了一下苏武,却说一语:“你倒是个格外聪慧之人……”
“也是生死只在旦夕,被逼无奈……”苏武答着。
“你去回那孟知县,就说此事啊……”程万里顿了顿,再说:“此事当是个人证物证皆有,将来公文之上,也当是无懈可击,如此……甚好。”
苏武知道,自己当真抓到了这个机会,便是一礼:“相公放心,必然办得妥妥当当。”
“聪明人好啊……”程万里点着头,又说:“聪明人,前途远大。”
“多谢相公抬举!”苏武自然拱手一礼。
“好了,你去吧……只待你再送公文来。”程万里挥着手。
只等苏武退去,程万里陡然大气一松,似心中真有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至少落下了一半。
苏武出得衙门来,武松已然等候许久。
上前就问:“哥哥,那知府相公不曾怪罪吧?”
苏武看着武松,按理说,本来也有这么一个机会落在武松身上,只是他没有进到知府相公的心里去。
倒也无妨,这一辈子,便还武松一个兄弟情深,阖家团圆。
“无甚,明日大早,咱就出城回去,便也是知会一声郁保四,交代他一些事!”苏武要动手了,一颗杀人心,实在是藏不住了。
但苏武依旧冷静,这事,已然是朝着董平去的,董平那般性子,真若逼急了,只怕要狗急跳墙。
董平能怎么狗急跳墙呢?
想得一想,兴许就是立马落草投了贼寇,这般倒也好说。
若是……那董平当场带着一些心腹之人说反就反呢?
在东平府里打杀一番,还是把程万里一家杀尽,抢他女儿就走,再去落草?
董平那个性格,这也不是没可能。
还得再防备一手……
压力有些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