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愿意为前军斥候,立下功勋,堂堂正正谋得官职!”
事到如今,陆云逸只能希望凭借自己的战阵之法,在战场上立下功勋,
至少不至于旁人提起他时,
总是道一声,受大将军提携才有如今之地位。
但想要做到这一点,蓝玉的势必然要用,
靠山不用和没有靠山是两码事。
听到陆云逸的这番话,陆当家含笑着点了点头,十分满意。
一侧的蓝玉则是微微惊讶,轻轻点了点头,
作为军伍之人,他知道在战场上有多么危险,
尤其是斥候一职,深入敌军腹地探查敌情,稍有不慎就会被包围,这是九死一生的行当。
寻常军卒在战场上还有殊死一搏的机会,但斥候没有,
一旦被包围,迎面而来的便是弓弩长箭,
斥候想要活命,不仅要凭借自身本事还要有一定的运气。
更让蓝玉惊讶的是,此人居然放弃了成为东宫属官的机会。
蓝玉上下打量着陆云逸,身材高大,面容英俊,长长的头发随意拘束,一双眸子中充斥着淡然,
若是不早已得知,恐怕他会认为此人是读书人。
蓝玉轻轻点头,慢慢站起身:
“人各有志,既然如此,你便收拾收拾,早些出发吧。”
“啊?”陆云逸瞳孔微微睁大,略带诧异地看向蓝玉,如果没记错的话,
大军三月才会抵达,如今才一月,出什么发?
蓝玉将陆云逸的神情收于眼底,眼睛微微眯起,心中开始思量,
这种诧异的神情他见过,是在二人第一次见面时,如今这种表情再一次出现了。
这让蓝玉有种感觉,眼前之人好像知道大军何时出征!
“为何如此诧异?”
“大军未到,属下不知为何要提早去往漠北。”
蓝玉轻哼一声随意摆了摆手:
“大军不日就会抵达,此番你等到漠北,是为大军提前探查道路,规避险情,
本侯可不想到了漠北,却被莫名其妙的山川阻拦,
既然你能探查到元庭踪迹,这点小事儿想来也难不倒你。”
陆云逸心中闪过了然,暗暗庆幸,这倒是个好差事,便拱手回答:
“属下遵命。”
蓝玉点点头,便迈步离开,步子如同先前那般沉稳有力。
他走了没一会儿,千户阎三与刘知州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一脸怪异。
二人先前在外想要与永昌侯打个招呼,
但永昌侯却浑然不理,径直离开。
而这屋内二人却能够得到与永昌侯独处的机会,
其中关系,不禁让二人浮想联翩。
刘知州面露忐忑,随即出现讪笑,一屁股坐在陆当家一侧,小声问道:
“陆老弟,永昌侯有什么吩咐?”
陆当家没有说话,而是瞥了一眼陆云逸,
陆云逸则马上朝着刘知州说道:
“刘大人,此乃大军机密,还望恕罪,我等不能告知。”
“应该的,应该的”
刘知州讪讪一笑,浑身充满局促气息,坐在一侧面露思索,不知在想些什么。
陆云逸继而看向阎三,朝着他使了个眼色,便径直朝着屋外走去。
阎三眉头挑了,心中不由得激动起来,
想来是永昌侯有什么军务交代,便连忙跟了上去。
来到屋外,看着窗外缓缓飘落的白雪,以及如诗如画的庭院风景,
陆云逸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一阵彷徨,重重叹了口气。
一侧的阎三脸色为之一变,连忙问道:“陆老弟,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自从知道陆当家与永昌侯的关系,阎三便决定改变对陆云逸的称呼,让二人变得亲近一些,
同时他还在心里暗暗庆幸,以往没有过分压制这少年。
陆云逸摇了摇头,脸色一板:
“永昌侯命我等先行入漠北,探查敌情以及绘制行军地图。”
此话一出,阎三顿时收起了脸上笑容,瞳孔微微放大,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地看向陆云逸。
他曾记得此人在军仗中所说的为前军斥候一事,被大将军听到,
但前军斥候乃重中之重,想来大将军不会听一个少年戏言,
但没想到如今他这庆州千户所竟真成了前军斥候。
这可是要命的差事,若是稍有不慎,自己死在漠北
想到这儿阎三眼中的震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甘与凶光,
但他很快低下头,将这一抹凶光隐藏。
待到他抬起头时,脸上已堆满了笑容:“陆老弟,这是你与大将军恳求的?”
陆云逸眉头微皱,敏锐地察觉到了阎三言语中的一丝不自然,还有那嘴角的一抹强笑,便摇头说道:
“大军要从庆州北进,停留在逸州的前军要监督粮草和军械锻造,
所以.斥候的任务便落在我们千户所身上,就是想推脱,都推脱不得。”
此话是他随意编造,反正阎三也不会去质问蓝玉。
“原来如此.”
说完这话的陆云逸打量着阎三,能明显看到他神情轻松了一些,眼里还闪过一丝释然,
陆云逸心中暗道好险,果然防人之心不可无,
若是随意逞能,此刻就要给自己立下一个敌人。
不过他心中也暗暗警觉,阎三为人处事圆滑无比,不是什么善茬,要好好提防。
“大将军可说何时出发?”阎三又问。
“具体时日大将军没说,只是说尽快。”这次陆云逸老实回答,没有做隐瞒。
“唉”阎三重重叹了口气,面露感慨:
“还以为能在家中过个好年,没想到却要出征”
“大人,我等军伍之人向来身不由己,敢问大人何时出发,下官好早做准备。”
说着,陆云逸脸上也适当地浮现出一丝埋怨:
“大人你也知道,属下刚刚回来。”
“哈哈哈哈,宜早不宜迟,
既然大将军发话了,那明日便收整军卒,后日出发,都是身不由己嘛。”阎三哈哈一笑,
不知为何,陆云逸察觉到周围气氛缓和了许多,果然统一战线才是与上官更好的相处方式。
“那属下便多谢大人了,属下这刚刚回来,还腰酸背痛,幸好有一日休整时间。”
“哎~你我兄弟,如此客气作甚,日后有什么难事尽管提。”
阎三上前拍了拍陆云逸的肩膀,一副豪气模样。
“那就多谢兄长了。”
虚与委蛇,陆云逸自然是毫不吝啬,毕竟动动嘴的事。
告别了阎三,陆云逸脸色顿时冷静下来,
没有了刚刚的热络,在门口等了片刻,便见父亲步伐沉稳地走出。
轻轻瞥了眼陆云逸:“走吧。”
夜晚的庆州街道安静无比,青石板路上铺陈着一层白雪,银白色的月光洒在上面,如同铺陈了一层精盐。
虽说城内有宵禁,但民不举官不究,
更何况,宵禁管的是民不是官,父子二人原本就是官,也没有人不长眼睛得罪二人。
“此番一去,多加小心。”
寂静的街道上响起了陆当家平和的声音,
陆云逸‘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很快二人便来到了家门口,站在门口,陆当家开口发问:
“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他此刻面容平静,眼神古井无波,甚至心绪没有丝毫波澜,像是在说一件毫不相干的事。
陆云逸叹息一声:
“父亲,此刻说什么都无用了,您的老师是刘老先生,您可从来没有提过。”
陆当家沉默不语,从脸上看不到任何心中想法,过了片刻他才缓缓说道:
“我与老师理念不合,早早分道扬镳,只是没想到,老师还记得我这个学生。”
说着,他看向陆云逸:
“此事不说也罢,但为父也没想到,永昌侯会提及此事,这倒是让我们与永昌侯愈发的近了。”
陆云逸凝重地点了点头,面露无奈:“如今只能另寻他法了。”
陆当家抬起头来,看着天空中飘落的点点雪花,感慨道:
“昨日你说永昌侯行事乖张,但今日来看的确无所顾忌,
他为大将军,却说自己是东宫所属,已经算得上大逆不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