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线的诸多指挥官中,有人暗投了明军,并且为明军提供讯息。”
“什么?”敖其尔发出一声惊呼。
“事情就是这般,问题不是出现在前线的指挥官身上,
就出在传递军令的军卒身上。”
阿普鹿南脸上也露出几分不可思议,
但他强行压制住心中震惊,继续开口:
“细作与暗探哈尼阿雅将军正在排查,
需要从营寨中调去的军卒填补战线,从而找出前线的暗探!
现在前线不缺军卒,缺的是没有参与过今日战事的军卒。”
敖其尔冷声发问:
“如何保证营寨内的军卒以及指挥官没有明人暗探?”
阿普鹿南笑了笑,缓缓摇头:
“不能保证,但此刻无法停战,也没有别的办法,
只能用此等愚蠢的法子慢慢试!
或许,当前线死军卒差不多了,才能够找出真正隐藏的暗探。”
敖其尔瞳孔骤然收缩,
他是天竺人,知道麓川寻找仆从兵中叛徒的方法,
一杀就是杀一队,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现在,居然要在前线战场上做此事?
这让敖其尔呼吸急促,汗毛倒竖,
但凡有一点点偏差,战场溃败就在眼前。
阿普鹿南见他迟迟未说话,轻声开口:
“敖其尔将军,眼前明军的冲阵已经快到尾声,
能否抽调一些军卒去填补前线?”
敖其尔面露犹豫,尽管他觉得眼前明军无力攻破营寨,
但他也不会对明军掉以轻心,毕竟是占据了中原之地的强大帝国。
阿普鹿南继续道:
“敖其尔将军,我可以向国主请求,
将一些轮换的军卒调来后寨,继续执行防守任务,这个时间可能用不了半个时辰。”
敖其尔低垂着头,耳朵微动,
仔细听着前线战场以及眼前战场的声音,
过了许久,他缓缓开口:
“多少?”
“三千!”
敖其尔脸色阴沉,轻轻咬了咬牙,狠狠地点了点头:
“好,前线的战事要紧,
若是前线败了,就算这里固若金汤也无用。”
阿普鹿南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笑容,
他有些感激地看向敖其尔:
“多谢将军,本官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尽可能缩短换防的时间。”
敖其尔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转过头,轻轻摆了摆手。
不多时,处在营寨中作为后备队伍的军卒成片成片的撤离,
麓川营寨内火把的光芒如长龙一般流动。
敖其尔心念一动,脸上露出猖狂的大笑:
“哈哈哈,尔等明军精锐就这点本事?
我部军中有做好的饭食,若是尔等想要食用,
大可以放下长刀来食,等吃饱喝足后,我等再行厮杀!”
他的话被传令兵记住,向四面八方蔓延而去。
原本因为发现军卒离去,刚刚要涌起的士气,
顷刻间被扑灭。
原来是去用饭了。
麓川营寨不远处,前军斥候部与暹罗军卒正在黑暗中缓行,
沿着南方战场的边缘向东侧战场而去。
陆云逸身穿黑甲,手持长刀,眸光锐利,
身体随着战马轻轻走动,微微摇晃。
这时,急促的脚步声自不远处响起,
一名探查小队的军卒从山林中飞速跑了出来。
黑暗的夜色无法掩盖他步伐的急促,
偶尔闪过的月光,能让人看到他脸上的古怪与急切。
陆云逸第一时间将眸子投了过去,眉头微皱,
一旁的冯云方轻轻一甩马缰,速度微快,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面。
在与那名探查小队的军卒交头接耳后,
冯云方迅速将那人带来了回来,恭敬说道:
“大人,麓川营寨进行了第二次调离军卒的举动,这一次有三千。”
那名探查军卒,连连点头:
“大人,就在半刻钟之前。”
此话一出,周遭将领大多有了动作,
从马袋中拿过千里镜,看向东侧营寨,
粗略一看,燃烧的火把已经比之先前少了许多,战事的惨烈程度猛然下降,
似乎,战场在此刻忽然慢了下来。
一旁,整个脸庞隐藏在黑暗中的刘黑鹰凑了过来,露出了两排小白牙:
“云儿哥,两次调兵,已经不能解释为换防,定然是正面战场有了变数。”
陆云逸看了许久后轻轻点头,声音冷冽:
“传令全军,人衔枚,马束口。”
“从南侧战场进入东侧战场,直冲敌阵!”
“执行第三作战计划!”
“张玉所部破寨!”
“其余人等候,冲阵敌寨后四散而开,迅速突进!”
传令兵迅速奔走相告,手中令旗不停挥舞。
每到一处,军卒们便迅速做出反应,
从马袋中拿出了预先准备的木枝,轻轻咬在嘴中,
而后微微弯腰,在马儿的嘴边轻轻一拉,
原本松垮的束缚顿时紧绷,马儿无法在行进中发出嘶鸣!
很快,前军斥候部军卒就完成了战前准备。
陆云逸手持长刀,用力向前方一挥,冷声下令:
“破阵!”
下一刻,陆云逸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剧烈的马蹄声突兀地在南侧战场的黑暗中响起,
略带一些沉闷,只因战马的蹄子上都裹上了一层厚厚的麻布!
原本安静死寂的黑暗突兀地出现了一道道黑影,就如冷风裹挟着落叶呼啸而过!
沉闷的马蹄声迅速叠加。
夜幕深沉,万籁俱寂,星辰隐匿于厚重的夜幕之后,
在冲入南方战场之后!
原本正病恹恹、疲惫无比靠坐在城墙上的军卒,脸上露出恐惧,
争先恐后地站了起来,身上疲惫似乎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敌军又来了?
他们将脑袋探了出去,
眼睛猛地瞪大,瞳孔骤然收缩,
心里如同遭受一次重锤,让大脑都陷入了宕机。
城下,一匹匹高头大马冲锋而过,
逐渐汇聚成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如夜色中的闪电,划破黑暗。
马蹄声由远及近,起初如细雨轻拂,继而化作滚滚雷鸣,
战马雄壮结实的肌肉在月光下显得紧绷虬结,
其上军卒身姿矫健,手持长刀长枪!
依稀能看到那紧紧笼罩身体的甲胄!
“敌袭——”
刺耳的声音在南方城墙响起!!
紧接着,就有军卒发出了一声惊呼与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