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洪武,从逆党做起 第729节

  火铳的炸响声时而左时而右,

  当人数太多时,左右两侧都会同时响起,以此来形成交叉火力!

  眼前的大门,渐渐成了一个收割生命的闸口,

  但凡从这里涌入的生命,都无法活着冲入大门十丈范围,

  人山,再一次出现了。

  这一次,出现在麓川营寨之内。

  陆云逸看着眼前的诸多军卒,

  尤其是那一个个充满贪婪的目光,还有手中提着的各种布袋,面露深思.

  此等联军,危急之时,最危险的反而不是敌军,

  而是以往一直互相防备的友军。

  尤其是南方诸国,一个个都穷得叮当响,军卒们的军事素养也不高,

  他们想要甲胄、想要长刀、想要战马!

  抢不到敌军的,那就抢友军的。

  想到这,陆云逸回头看去,

  营寨内的战事已经要到尾声,

  尽管战马疾驰依旧急促,喊叫声依旧此起彼伏,

  但相比于先前的热烈,已经削弱许多。

  看着眼前依旧如蚂蚁一般爬人山的军卒,陆云逸闪过深思,抬头看向箭楼,大喊:

  “方文皓,敌军人数!”

  躲在上方不停躲避来袭箭矢的方文皓猛地将脑袋伸出掩体,

  手拿千里镜快速扫了一眼,而后大喊着回答:

  “大人,不知道,越来越多了,黑压压一片。”

  不等陆云逸回话,指挥战事的武福六猛地抬起头,破口大骂:

  “王八蛋,汇报要准确,到底多少人!!!”

  方文皓脸色一白,又将脑袋弹了出去,飞速扫过,

  “至少三千!”

  话音落下,他又将脑袋伸出去,这一次他看的是不远处的军帐,

  那里,还有不少军卒争着抢着跑出来,衣衫不整

  此等一幕让方文皓脸色发白,

  妈呀,敌军精锐来了!

  “大人,敌军精锐来了,他们的作战意愿勇猛!”

  听到此言,陆云逸眉头微皱,回头看了看营寨,发出大喊:

  “徐增寿武福六部殿后缓缓后退,其余人速撤!”

  话音落下,刚刚填充好火药、充满激动的火枪兵脸色一僵,

  狠狠咬了咬牙,发出了一声巨大叹息!

  迅速后撤!

  但这时,右侧的队伍中猛地又响起了一声炸响,

  众人回头看去,是一名军卒打出了最后一枪。

  不仅是陆云逸眼神凝视,猛然间变得如同山间猛虎,

  郭铨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猛地冲了过去,一个飞踹,

  “听不到军令吗?”

  那名军卒二十余岁,此刻被踹倒在地,满脸委屈,

  “大人,就一发。”

  郭铨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他的脑袋,悄悄回头一瞥,

  看到了大人如黑炭一般的脸孔,又一巴掌抽了回去!

  “来人,扣下,押走!!”

  “军法处置!”

  火枪兵中顿时冲出了两名军卒,将他拖着拽着离开此处战场。

  此等情形让处在左侧的不少火枪兵清醒了片刻,

  想起了军中那严苛的军法,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徐增寿微微叹息,向后挥了挥手:

  “三段击后缓缓后撤!”

  而后他看向身旁的武福六:

  “大人,拜托了。”

  武福六轻轻点了点头,发出军令:

  “弓弩准备,若有敌靠近,射杀!”

  撤退在紧张有序地进行,一支强大的军伍不仅能决定什么时候开战,还能决定什么时候停战!

  完整有层次的撤退才能体现一支军伍的真正纪律。

  殿后的武福六已经退到了营寨中段位置,

  原本预想之中的厮杀并没有到来,他有些茫然地盯着前方

  眼前那些‘精锐敌军’冲入营寨后,

  第一时间不是冲他们而来,而是冲入了相邻的军帐,肆意抢夺。

  甚至还发生了争斗,砍杀。

  缅甸司的军卒不敢对明军动手,

  但对于一墙之隔的老挝司军卒,可是毫不客气!

  厮杀再次掀起,

  甚至,还发生了前军斥候部退一步,老挝司的军卒前进一步的怪异场景。

  每当退出一列军帐,喊杀声顷刻响起,

  此情此景,让武福六心生荒唐的同时发出了一声大骂:

  “这都什么玩意?”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缅甸司的守护神。

  慢慢地,武福六退出了南方军寨的大门,

  他们的战马也早已被牵了出来,汇聚在一旁。

  当走出南方大门后,下马作战的步卒迅速后撤,

  骑上战马的火枪兵重新堵住了缺口。

  虽然营寨内的军卒并没有出营追击的意思,但军令以及操练就是如此,一个环节都不能少。

  此时,营寨内真正的混乱才刚刚开始!

  双方人马扭打成一团,不再是如前军斥候部那般单方面的屠杀,

  而是势均力敌,损伤惨重。

  陆云逸眉头紧皱到了极点,心中充满荒唐。

  向来喜欢完事做细的他也不得不承认,

  眼前这些西南兵,给他上了一课,他完全没有料到此等场景。

  举目望去,周遭的军卒也大差不差,眉头紧皱,充满了荒谬。

  深吸了一口气,陆云逸甩了甩头,沉声下令:

  “伤员隐蔽回归军寨,轻伤无伤者向北而行!”

  浩浩荡荡的骑兵消失在山林中,

  唯留有漫天火光,以及尚未停止的战火。

  麓川最南方的缅甸司军寨,此时此刻遭遇了比明军来袭还要严酷的战事。

  嘶喊声、砍杀声、哀嚎声不断。

  面对明人,一些军卒不能反抗,也不敢反抗,

  但面对友军,他们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战力。

  营寨内乱成一团。

  将近半个时辰,缅甸司的主将赵侗鼓才匆匆忙忙赶回营寨,

  他在路上骂了无数次,为什么要将军中大帐设置在最北方,为什么不能设立在中段位置。

  当他见到营寨的一片狼藉后,忍不住呆愣在原地。

  眼前,一片火海,

  刺鼻的血腥味在整个营寨回荡,

  找准缝隙就往里钻,不停地冲入他的鼻子。

  烧焦的血腥味以及肉香几乎无法掩盖隐藏。

  不仅是赵侗鼓愣在当场,一同跟随的亲卫以及副将同样如此,

  一同前来的麓川将领大将岱旺亦是如此。

  放眼望去,缅甸司几乎没有一个活人。

  但军寨中还有活人,是提着大包小包,脸上带着狞笑地老挝司军卒,

  他们身上还带着明显的鲜血,

  甲胄也不再是以往的半甲,而是东拼西凑出了全甲。

  头甲也带了两个,腰间各别着几把长刀,手中拖着麻袋,走起路来叮浪咣浪的发出响动。

  此等声音让赶来的诸位将领回过神来,

  一道道锐利充满惊愕的目光投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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